太后的脸都笑僵了,一眼一眼地看着刘英媚,叫她多喝酒。
刘英媚喝得有些恍惚,然而无论她怎么推却,太后总有话来应对,说得最多的莫过于:“长公主只管喝,即便是醉了,在我这里住一晚上也无妨,我这里的宫人虽蠢笨,伺候人倒还尽心。”
还叫她“别怕”。
刘英媚也确实想不到有什么事值得一怕,加之酒量不行,很快就昏昏沉沉伏倒在案上,隐隐记得有人把她扶起身,连拉带拽地安置到一张牙床上盖上锦被。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头疼欲裂。
呻.吟着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却猛地惊醒了。
陌生的被窝里还有一个人。
刘英媚以为自己做了个噩梦,“呼”地直起身子,狠狠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胳膊钻心的疼。
她大叫道:“来人!”然后用力踹了身边人一脚。
那个人惺忪地“哎哟”了一声,揉揉眼也竖起身子,叫了声“阿姑”。
刘英媚觉得被冰水兜头泼了一般,恶心到极点,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此刻也顾不上他是皇帝,只咬牙道:“你这是做什么?!”
刘子业摸了摸被踹痛的腿,迷迷糊糊地说:“我做什么了?”
刘英媚见他手心里还攥着自己的红罗衫襟摆,恨恨道:“请陛下松松手!我是你姑母!”
而后倒冷静了一些,低头检视了自己的衣物:外袍当然脱掉了,但上衣整整齐齐穿着,裙子也整整齐齐系着,里头有裈衣,能感觉还在身上没有动过。
再看刘子业,也只是脱了外袍,但中衣是齐整的,连束腰的带子都没有解开。
当然,作为已经结婚生子好几年的少妇,她冷静下来之后也清楚自己并未遭到侵犯。
这是唱的哪一出?
外头人已经被她那声尖锐的“来人”给惊动了,但在门口没有进来,小心翼翼地问:“公主有什么吩咐?”
刘英媚浑身发抖,既是气的,又是怕的,这会子冷静了一些,放缓了声气说:“打热水放在门口,我要起身。”
门外侍女小心地问:“那么,要不要奴进来伺候公主梳洗?”
“我带来的人呢?”
“公主带的侍女还在休息。”
刘英媚气得咬牙,但再一想,未必是自己身边的人偷懒,只怕这一局早已做好,春绮她们几个侍女也是早被看管住了。
这么一想,她顿时心慌起来,偷眼瞥过刘子业正坐在床榻边独自穿袜子,觉得这个少年冷漠阴郁的样子宛若乳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跳起来咬住人的咽喉。
“陛下……”她试探着出声,“怎么会……在妾的榻上?”
刘子业撩起眼皮子,淡漠地答道:“昨晚上看到宫墙上的竹影,有些害怕,就到阿姑这里来了。”
这是什么鬼解释?
刘英媚蹙着眉头,笑容也有点冷:“陛下这话妾颇是不能解,您害怕,岂不是应该找宫里的内侍或羽林禁军的统领?东宫这里平素又无人居住,保卫只怕也不够严密,难道不是更叫人胆寒?”
刘子业蹬好鞋,自顾自到公主的镜奁前照了照自己的脸,又从镜中看了看在他身后肃容肃立的刘英媚,暗自比了比两张脸的模样,方道:“不知为什么,阿姑这里让我心安。”
“呵呵,这是什么道理?”
刘子业逼近到刘英媚面前,垂下头正好对着她的额,边凝视她的眼眸边低声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大概是容貌相像,就有天然的亲近感吧。
刘英媚退了半步,绊在藤床子边上,气息凝滞,紧张得心跳宛若都漏了,低下头硬着头皮说:“既然没有道理。一之谓甚,不可再也!”
刘子业热乎乎的气息喷过来:“再说吧。”
从屏风上取下衣服随意披上,自己开了门问外头人道:“东宫正寝的热水备好了没有?朕要洗漱。”
刘英媚攥紧了衣领,见东宫陌生的宫人们鱼贯而入,为她送来银盆、热水、香胰、澡豆等物,她的声音细细低低地挤出来:“我不习惯你们,叫我的侍女过来服侍。”
春绮几个很快过来了,个个脸色发白,一眼一眼地觑着刘英媚,似乎有话不敢讲一般。
刘英媚努力地端着架势,俯身洗了脸,在梳头时才问:“你们怎么不在侧寝外伺候?”
春绮低声道:“奴们一入东宫就被客客气气请了出去,奴也说公主自小儿是奴贴身伺候的,别的人只怕公主不习惯,但他们太严厉了,说是陛下的命令,还问奴是不是要抗旨?奴害怕了,毕竟……这是陛下的宫殿。”
刘英媚看着镜中的自己,脸板得像一块铁,牙关咬得颌角都在颤抖,好半日才说:“我就知道……”
春绮也是有些心胆俱裂的样子,小心帮刘英媚梳好头,假作打发其他侍女去寻早晨饮的花露,小心关上门才悄悄问:“公主……不会是已经?……”
刘英媚说:“没有。想必他还不至于那么下作。”
春绮微微放心,但还是有余悸,悄然又说:“但是,先帝……又不是没……没下作过。”
“你不要命了?!”刘英媚低喝道。
春绮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刘英媚心思沉到阴冷的泥淖中一般,呼吸都不顺畅。
先帝是刘子业的父亲、刘英媚的兄长,藩王里是最英武而智慧的一个,当年北魏南下,攻打到哥哥所辖领的彭城,先帝刘骏笑容晏晏前往与北魏太武帝谈判,说得那豺狼一般的魏主竟生了把魏国公主嫁给刘骏的心思。后来“元凶”刘劭无道,刘骏扯旗造反,最后登上了帝位。
登基之后倒也推行了一些善政,但“好色”一条广为人诟病。一般帝王好色不过是广纳后宫、遴选美人,再然后不过是羊车巡幸、宠嬖忘朝,朝臣们、民众们偷偷议论议论也就罢了,一般也不管皇帝的私事。但刘骏的好色颇为惊世骇俗——他对后宫嫔妃兴趣一般,却偏偏爱上自己的几个堂妹。本来同姓不婚,但他把堂妹们改名更姓纳入宫中,不仅是宠爱有加,还在其中被称为“殷贵妃”的一个去世之后悲痛过度,最后不几个月就大病身亡,追随爱妃去了。
纳娶堂妹这一条,民间虽然道路以目不敢明说,只怕暗地里都笑掉了大牙。
有其父必有其子,刘子业虽然只是个未冠的少年,可谁知道他会不会有乃父之风?!
刘英媚想着就不寒而栗,低声对春绮说:“赶紧替我收拾行装,然后派一个嘴甜的到永训宫,替我向太后告罪,只说我昨日中酒,身体不适,只想早些回家休息。”
再也不能待在这里了!
派人和太后告罪,与她自己离开并行不悖,反正已经无礼了,也不怕多无礼一步。
但是东宫门口,刘英媚被拦住了。
宫门口的卫兵很客气,对着公主的金根车单膝跪地:“请大长公主见恕。陛下今日特别吩咐,所有人一律不得离开皇宫。”
刘英媚气得亲自揭开车帘,对那卫兵喝道:“什么意思?我还不能回家了?”
那卫兵赶紧低下头,说话却分毫不让:“今日陛下有大事,所以杜绝宫内宫外往来,公主请回吧。”
门口刀戟林立,人人均一副不讲情面的脸。春绮害怕,对刘英媚道:“公主,先回去吧,东宫内门可到永训宫,亲自和太后说一说,或许有用。”
刘英媚惨然而笑:她就是从永训宫被弄到这个地步的,找太后说理不啻于与虎谋皮。
然而,并无路可走,她狠狠放下车帘,说:“走,找太后评评理去!”
太后在永训宫佛堂,好半天才出来,看着刘英媚就是笑容满面,亲昵地伸手拉她起身免礼,问道:“公主来问安么?刚刚你那里的侍女就来替公主辞行,我还说公主才住了两三天,我还舍不得公主走呢。”
那双看似老钝而实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刘英媚,好一会儿才似是“闲闲”地问道:“公主和驸马都尉何迈,生育了几个儿女了?”
刘英媚自知人为刀俎,不敢贸然翻脸,扶着王宪嫄往屋子里去,陪着笑脸说:“回禀太后,妾就一个儿子,驸马还有几个孩子都是妾室生的。妾今日有些中酒头疼,想起家里有妾日常吃了治头疼的丸药却没带来,想尽早赶回江乘县的家里。”
王宪嫄不以为意地说:“什么药方,你叫人抄给御医就是,重新给你配出来也不打紧。”
刘英媚说:“正是这方子难配,若是现做,九蒸九曝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用。求太后垂怜吧。”
王宪嫄似笑不笑说:“倒不是我不想帮公主这个忙,实在是皇帝今天下了严命,谁都不许出宫。我家里的兄嫂本来也想这几天来看望我,一样被拦着进不来。”
刘英媚实在忍不住了,发牢骚似的问道:“如今天下太平,倒有什么事情戒严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宫里出什么大事了。”
王宪嫄收了笑容:“法师他自然有他的打算,我从来不过问他朝政上的事。”
接着又开始了每日皆有的抱怨:“我每日操心他后宫的事就操心不完!看看他也是福薄,好容易娶了何家的女儿,还没封后人就没了。现在更是天天瞎闹,都不去两个妃子的宫里,也不想着再立一个皇后,国家无本,谁能不替他惶惶?我这个做母亲忧心忡忡啊!可惜他又不听我的话。先帝若还在世,任凭他打儿子一顿吧,好歹管几天用……”Hττρs://wWw.hしΧS9.CòM/
刘英媚冷眼而观,心里明镜儿似的。求这位太后放自家出去大概是不可能的了。她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太后的牢骚,心一横,道:“妾实在是头痛得紧。可否去玉烛殿求陛下开恩?陛下的大事,妾绝不敢耽误分毫。”
王宪嫄愣了愣,而后说:“他要愿意,我有什么不答应的?”
大概自感失口,扯了一个笑容,岔开说:“若公主头疼得厉害,先请御医来诊诊脉吧?”
刘英媚赔笑婉拒了,跪安过后,退出永训宫。
思前想后,困在这里总不是个办法。到玉烛殿去,扯开嗓子求去,前头有朝里王公大臣的值庐,她的叔叔江夏王刘义恭是尚书令及中书监,无论国法家法都是最为盛贵的长辈了,还有她的几个兄长也都封王在朝,若是皇帝敢有不轨之举,她就大声喊出来,叫这些长辈们给评评理——任凭是皇帝,也越不过一个“理”字去。
她一口银牙锉了又锉,终于横下一口气,带着几个侍女:“走,去玉烛殿见见陛下。”
春绮她们几个吓坏了,喃喃地劝道:“公……公主,前头是陛下问政的地方,不……不合适吧?”
刘英媚睥睨地看着她们几个:“我是皇帝的阿姑,今儿就倚老卖老了。他若是实在要问罪,我咬咬牙受了就是——你们以为这副样子我就不受罪?”
心里的隐忧更甚于今日闯宫的罪过,她想着自己的身份,又想着刘子业这几日见她时那副隐自讨好的模样——女人的直觉,刘子业必然不会把她怎么样。而在众人面前,她立刻离开建康的诉求也才最有可能实现。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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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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