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程音遗言上。
“囚笼？”钱肖：“韩夫人唯一能讲的两个字，你是因为这个才来的？”
周云承认了。
“情报相互印证，Z判断，脱离总统控制后，人体改造研究仍在进行，他们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代号——“囚笼”，并成功完成研究，制作出了能力者。韩宅爆炸案，实质是能力者对“犬”的反抗，经此一遭，犬指挥、联络人身死，彻底解体。囚笼目的达成，再度隐秘。Z队一直没有发现它的踪迹，直到你的报告，给了一点线索。”
钱肖：“所以现在你怀疑韩夫人说的“囚笼”是有意向外透消息？”
“没错。”周云：“她社会关系简单，从哪得知这个词，不难想象。人体改造研究需要大量的资金、人力支持，拥有一个明面身份的伪装，合情合理。”
钱肖跟着周云的思路顺下去，“88疗养院收购项目是韩城一手操持，77集团作为母公司，目前仍给疗养院供应大量资金设备药剂，按你的逻辑，韩城就是囚笼一分子？”
“他是主动暴露，冲锋在前的人，”周云：“谢医师辅助，这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要帮韩城。”
“那和韩城在董事会对峙的刀晏、袁允呢？”钱肖：“他们又什么身份。”
“囚笼有着天然的敌人，”周云：“能力者是把双刃剑，人体改造的手段想想能温和到哪去。他们对外为守护囚笼的秘密能不择手段，对内曾经的管理者必定充满敌意。”
“你的意思是刀晏和袁允就是能力者？”钱肖听得一个头两个大，“那人格改造服务呢？”
周云答：“也许是新的研究成果，也许是某个能力者的能力，都有可能。”
钱肖有点晕，他今天单纯去了一趟疗养院，回来不到半小时，他的世界认知就变了。
他忍不住抓抓头发，“讲不通。”
“哪里讲不通，”周云：“和你原本的推测基本一致，区别只是当事人多了层隐藏身份。”
“联结点太松散了，”钱肖说：“万一韩夫人只是凑巧拿了个词形容自己处境？或者追源头，万一程音说得根本不是“囚笼”这两个字呢？”
……
周云沉默，他盯着钱肖的眼神，看不出来再想什么。
漫长的停滞后，周云退让了，“一切只是推论。我们需要更多线索，来印证推论真伪，现在，没有人比你我更贴近真相。”
他言语恳切，“我希望你和你的团队能同我一起……”
荒谬。钱肖觉得周云要求实在荒谬，他皱眉道：“这是Z队案子。”
“我……”周云露出迟疑神色，他接下来的行为十分冒险，但权衡过后，他仍决定吐露实情，“其实我就是……”
“打住！”钱肖预测到他将说出什么，立刻开口阻止。
阻拦无用。
周云：“我就是Z。”
钱肖：“……”
周云道：“囚笼的存在十分危险，仅人格改造一项，就足以威胁政权。你应当明白它的紧迫性。我希望你的团队支援Z队，将调查重心转移至级别更高的‘囚笼’案。”
“那绑架案呢？”钱肖问。
“辅助侦办或者下放到社安局，由你决定。”周云说。
钱肖对周云突如其来的安排不能接受，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真的是Z？”
周云解下左腕表带。
覆盖在表带下的皮肤撕开无数细小疤痕，以某种规律拼凑出Z形字母，仔细辨认，的确是Z独有的标志。
钱肖再无疑问，他对周云道：“你刚刚说‘希望’，而不是‘命令’，对吧？”
“确实，”周云：“我是这么说的。”
“那太好了，”钱肖坚定道：“你我拒绝。”他直视周云，“我拒绝转移调查重心的提议。”
周云眼睫细微颤动，“希望”只是委婉的说辞。
Z讲出口的“希望”可从来没有”允许拒绝”的隐藏含义。
他的疑惑太真实，直接溢出了伪装。
钱肖不自觉又叹了口气，“你开诚布公到这个地步，我也不瞒你。共和国25个行政大区，却设立了26个调查队。Z队职能范围不是任一地区，而是整个国家，权限高于所有现存机构，侦办案件享有资源最优先分配。”
钱肖靠上桌子，“像刚刚这种随意抽调在办案件人手的做法，习惯地接近本能，对吧？”
“Z队处理的案件关系统治稳定，我认为最优先理所应当，”周云坦然道：“这是收益最大化的做法。”
“没错，只要确保收益，牺牲便可以接受，这是Z队的价值准则。”
钱肖指向屏幕中暂停的画面，“这个叫程音的算是个例子。说出内情会死又怎么样，能取得研究所的情报，他的死便是值得的。从这个角度看，Z和帝国、鹰犬没什么区别，用死于战争的平民换取国家博弈优势，少量人体损耗换去超能力武器，”钱肖问周云：“易地而处，你也会得出“很值得”之类的结论吧？”
“……”
周云沉吟片刻，“我不否认，这样做受益者更多。”
“多数决。”
钱肖说：“生命可以量化成人头，为了更高的利益，什么都可以舍弃。同样的例子太多，我呆在Z队时看烦了，它是最高效的调查机构……”
钱肖认真道：“但我讨厌它的无情。”
钱肖这番指责完全跳出周云预想。
Z队行事风格确实如钱肖所言，几乎每个成员都习惯按既定价值进行取舍，丢掉几条人命不算什么，只要最终牺牲低于收益便可以接受。
周云从未意识到这是一个问题，在听到钱肖这番话后，他的想法没变，反而意外钱肖少见的反感情绪，是因为什么？
周云甚至开始回想钱肖的简历，判断他的这番价值论源自何处。
在心底戳下数个疑点，周云问：“这就是你故意压低评价，离开Z队的原因？”
“是。”
钱肖画风忽转，恢复平常的轻松状态，“在你看来，应该挺好笑的吧？”
周云没有表态。
“总之，”钱肖：“你有你的目标，我有我的任务。我现在在战休区调查科，负责韩夫人绑架案，虽然估计没多少人在意人质生死了，但我还得去救她呢。”
“Z长官，”钱肖用胳膊肘戳戳周云，“绑架案结束后，评价报告手下留情啊。”
钱肖回到办案区，继续追绑架案进度。
周云没有一起，他在自助贩卖机买了罐咖啡，上到社安局楼顶，准备吹吹风。
“居然是因为这个理由。”周云喝着咖啡，别人抢破头都要挤进来的Z队居然被这么嫌弃，感觉有点新鲜。
咖啡罐底碰碰重新带回手腕的表，表盘凹槽忽然亮起个绿点，不规则的频率，闪动四次。
通话开启。
“试探完毕。我按你说的铺了台阶给他下，他的反应你听到了……”
周云表情舒缓开来，甚至带上一点笑意。
“他是个合格的调查员，”周云晃晃咖啡罐，“这次你判断错了，Z。”
植入周云耳内的通讯器传出Z平静的声线，“结论过早。”
周云笑笑，“好，我们继续看。”
——
与此同时，韩宅。
韩城焦急地在他的寝室打转转。
期间他无数次拨打洪姝留给他的号码，始终无人接听。
他回想那个绑匪捆住她的画面，内心焦灼。
万无一失的计划，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焦灼的情绪太过浓烈，令他自己都产生疑惑。
难道我对这个女人，居然有点认真
韩城将挡的严严实实的窗帘扯出条缝。
窗口对着韩宅后院，调查科的人散了几个在院子里，看似休息，但韩城清楚，他们负责盯着他。
缩在缝隙里的韩城和调查科的人险些对上视线。
他慌乱地拉回窗帘，连几步退回到房间内，才觉得心里稍微安定了点。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韩城开动自己的脑袋瓜。
新绑匪是谁？事先知道绑架案，能将计就计的人有谁？ＨttpＳ://ＷＷＷ.hＬχＳ㈨.ＣōΜ/
刀晏？
袁允？
搞不懂，韩城烦躁地挠着头皮，摆在他眼前最迫切的，是一亿赎金，去哪里弄一亿赎金。
他眼球在眼眶内不安地滚着，最终落到摊在他面前，来自袁远的赠予协议。
五千万在向他招手。
韩城后悔了，自己之前在想什么，弄这么复杂做什么，直接把夫人梁初送出去，也许还能安安稳稳拿一笔钱。
弄成现在……该怎么办？
接受袁远赠予？差五千万怎么凑，能变卖集团资产吗？
韩城稍微脑补了下变卖的提议，他都能准确描绘董事会轻蔑的表情以及回答，必定是“不行”。
可恶！
刀晏失踪了，如果袁允也消失的话……
韩城做起美梦，他就能拿集团换一大笔钱了！
韩城忽然产生了祈祷的冲动，他双手合十，在线作法。
拜托了！谁都行！让该死的袁允也消失吧！
——
某栋高层公寓内。
洪姝悠哉的靠在躺椅上，有个男人站在身边，为她递上一杯酒。
她细尖的高跟鞋抵住桌角，旁边，属于她的手机正震动不停。
长时间震动后，手机弹出来自同一人的23个未接通知。
“哈哈，”洪姝笑了起来：“好会演呀，韩城。”
“假戏要比真得真十倍，”洪姝身边的男人身形与视频中的新绑匪一模一样，说：“他性格割裂的太彻底了，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两个人。”
“可怕的男人，”洪姝抿唇一笑，“不能让他活太久呢。”
男人点头附和：“下次，把他一并解决掉。”
手机又响，这次声音源头在男人身上。
男人掏出看了看，向洪姝展示来电界面，是胖子。
洪姝小指在空气里划了个对勾。
男人接通，将手机递到洪姝耳边。
“你们怎么回事”胖子听起来气得够呛，“为什么不登刀晏的死讯，还有我给的那张照片，现在只有星星日报一家登了刀晏失踪，有什么用？”
“哪张照片呀？”洪姝问。
“……”胖子愤怒更甚，几乎咬牙切齿，“你知道我说的哪张，和你合作我冒了很大的风险，如果不能得到对等好处，你清楚我会做出什么事！”
“火气真大。”洪姝手指摊开，男人适时递上张照片，它的像素有些模糊，但足以分辨，拍摄的正是刀晏身死现场。
洪姝瞄了眼照片内容，“胖老板，虽然八成是手下给的照片，但你多少该核实一下，我的人去看过了，照片里破破烂烂的工厂，现实可好的不能再好了。”
“什么？”胖子惊讶的反应相当真实，隔着电波，洪姝都能感知到他的动摇。
洪姝晃晃手里的照片，硬质相纸在空气中发出“咻咻”的响动，“现在的伪造技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洪姝言语关切，“我的媒体报几个假消息事小，刀晏没死，事可大了，多耽误你接收他资产啊。”
“……”
“我会查清楚。”胖子说：“给你个交代。”
洪姝笑眯眯，“那我就等消息了，接下来的最佳观赏位，已经给你留好了。”
嘟——通话终止。
洪姝手指夹着手机，将它甩回男人怀里。
“收拾工厂花了不少时间，”男人：“胖子不会查到是我们做的吧。”
“不会。”洪姝支起手里的照片，她眼珠一转，笑道：“我们做件好事吧。”
她将照片递回给男人，“漏出去，胖子马上没有闲功夫查这件事了。”
男人明白，他收起照片，又想起一件要紧事，请示：“在工厂附近发现的年轻人，好像叫安在，他直接去找了袁允，怎么处理？”
“还用单独处理么，”洪姝觉得有时候走运就是这样，麻烦赶着凑堆，方便极了，“一块炸上天吧。”
男人意会，他低下头。
“明白了，首领。”
咯噔。
隔开的房间里，忽然有了动静。
洪姝迅速起身。
她坐了起来，细细地听了一会。
隔了好久，里面再没有发出响动。
洪姝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男人利落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咔哒，开了房门锁。
洪姝推开了房门。
夜幕已沉，室内没开灯，敞开式落地大窗让月光毫无保留地洒了进来，并不是很暗。
房间内陈设简单，宽大的空间摆着把讲究的高椅，椅子上坐着失踪已久的韩夫人。
她手脚被绳索绑缚，微垂着头，眼睛睁着，却没有神采，光照亮她半个脸，像尊月下的石膏，沉默禁锢。
和平时别无二致。
洪姝却轻轻撇眉，直觉告诉她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男人迅速将房间隐蔽处探查了一遍，最终向洪姝摇摇头。
洪姝将未成形的疑虑丢开，她蹲在韩夫人身前，从下往上打量她的脸。
洪姝认真地看了半天，她问。
“他为什么总看着你呢？”
洪姝有点不服气。
“你哪里比我强。”
夫人无法回答她，她僵硬地近乎木头，而木头无法答话。
洪姝颇有耐心地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点夫人不一样的反应。
她动了动脖子，将木讷的脸转向窗户。
她平静地注视着窗外的虚空。
洪姝跟着她的视线，移到窗台。
她仔细观察外面，除了空气，什么都没发现。
洪姝狐疑地看回夫人，在她转头瞬间，她背后，砰。
炸开一朵绚丽焰火。
缤纷焰点投映在夫人的眼眸里，为她呆滞的瞳孔染上些许色彩。
焰火一发接着一发。
今天不是节日，也没有庆典，洪姝真实地疑惑了，“怎么会有人放烟花”
——
洪氏晚宴庭外，也有一个人抬着头，望着绽放在夜晚的花火。
袁远身边少有无人，他难得可以独自享有这份惊喜。
他甚至开口为焰火计数，王族连计数都别具一格，他在倒数，“十、九、八……”
如果靠得更近，听得更仔细，或许能发现，他说出数字的时间总是比焰火升空要快上几秒。
像是在焰尾燃起前，他已经知晓。
“四、三……”袁远念到这，便停下了。
他静静地仰着头。
洪老过来了。
他精神状况比往常好得多，和袁远寒暄道：“怎么这个时间有人放烟花？”
袁远对洪老突然出现并不惊讶，他微笑：“也许是再见面的纪念吧……”
洪老没想到袁远给出这么个答案，他略一愣神，将话题转向自己的来意，“之前的提议，您考虑的如何？”
在提醒之下，袁远想起来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由钻石拼凑的鹰钳制苹果复杂胸针，递回给洪老。
“我考虑过了，认为还是将这个归还，更加合适。”
洪老佝偻地身躯有些僵硬，迟迟不敢接被拒绝的信物。
他深吸口气，试图再争取，“您必定听过，烈犬只向征服者低头，而鹰俯身的对象即是明主。”
洪老昏沉的眼球里有着狂热的光，言下之意不难明白，袁远便是他选定的主人，“如果没有您，可能我已经死在养女手上……请您务必……”
袁远笑容未变，他递出的手也没有收回。
洪老：“……”
洪老最终接下了递回的信物。
他深深躬身，向袁远致礼，“我将为您解决那些微不足道的烦恼作为礼物，请您相信，我递出的善意永远不会改变……”
洪老低下的头颅，与他语气中的敬重一般，沉甸甸地，他殷切地称呼袁远为。
“陛下。”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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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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