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啰小说网>都市言情>重生摄政王的心尖宠>第 67 章 番外三
  小花瓶

  容裔刚醒来的时候,还不曾察觉哪里不对。

  昨夜他饮了些青梅酒,云裳撒娇也要喝,容裔怕她醉酒后头疼,没敢给她饮太多,结果二人仍闹到很晚才睡。

  容裔搂着温软的身子入梦前,还在心中盘算醒来后定要好好笑话这醉猫儿一番。

  等从酣眠中迷蒙转醒,容裔本能中察觉有些怪异。

  是了,身底下的床不对劲云裳住惯了稷中学宫的竹柳塌,喜欢稍硬些的床板,是以清翡阁的寝榻不铺厚茵褥,可此时容裔却身陷软绵绵的被衾中。

  怀中的人也有古怪,温香软体虽如旧,却比往日僵硬,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容裔霍然睁眼,对上一双雌兔受惊般的眼神。

  “宠汝?”

  他试探叫了一声,怀中鬓丝凌乱的女子却不应答,苍白的嘴角轻轻颤抖,鼻端发出翕翕的声音,只是说不出话来。

  那颤栗通过触感传到容裔身上,即使尚不清楚发生何事,他也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害怕。

  一个念头在容裔脑海一穿而过,他不敢深想,手臂松开,喉咙反而发紧:“宠汝,你怎么了?别吓九哥。”

  女子在他松开手后,立刻缩在床角抱住自己,低头眨巴长长的睫毛,委屈地抓拢嫩黄色的衣领,恨不能缩成一团。

  同一时间门外婢子紧张的声音传来:“……王爷、王妃起身了吗?”

  那不是韶白或窃蓝的声音,也不是云裳带入王府的任何一名女婢的嗓音。

  半刻钟后,看着外屋阁跪了满地、大气不敢出一声的奴仆,容裔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清翡阁还是清翡阁,眼前这个“华云裳”,却不是他熟悉的华云裳了。

  是前世的小花瓶。

  他回到了前一世。

  容裔对小花瓶一直心存愧疚,尤其是她为他挡剑而死的画面,成了他最深的梦魇,即使与云裳成亲后,也时常出现在他的梦境。

  这成为他重活一世的开端,心中越是疚悔,便越发努力地补偿给云裳。

  但其实他最该补偿的人,是那个被他忽略了太久,痴傻不解意的姑娘。容裔不知老天究竟是太眷顾他还是太过于促狭,一次次地剥夺他的现世,又一次次给他重新弥补的机会。

  容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纹,无从分辨梦里梦外、蝴蝶庄生,当下也顾不上担忧如若回不去怎么办,因为眼前这个他想补偿的姑娘,已经被他吓哭了。

  哭包小花瓶,容裔实在久违了。

  他试探着向床帷深处凑近一点,女子立刻缩缩双足,哭得更大声。绫纱掩映的面容剔薄而无依,明显视他为洪水猛兽。

  容裔立刻束住了手脚,心中比她还不知所措,辞不达意地哄:“我不是故意,你不认得我了么……乖,莫哭了。”可惜毫无效果。

  男人头疼心也疼,怕小花瓶哭哑了嗓子,指了一个婢女过去安抚。

  那婢子福身上前,小心翼翼地拉住王妃的手,轻声安慰几句,等华云裳抽抽嗒嗒地缓和下来,婢子将她单薄的身子缓缓拢在怀内,不忘转头对王爷解释:

  “王爷恕罪,王妃她只是、初经人事……有些不习惯,绝非有意惊扰殿下,请王爷千万不要怪罪。”

  容裔哪里听不出她语气中的敬畏,再扫一眼余下之人,全是一副脑袋要不保的惊恐神色,这才想起自己前世是怎样一副驴脾气。

  他捏捏眉心,苦笑:“都起来。我不曾生气,你把王妃哄好。”

  容裔向帐中看了一眼,可笑那姑娘打心眼里怕他,却还拿泪光朦胧的眼梢偷偷瞄他,视线骤一对上,小花瓶连忙又转开眼珠,唬得打了个哭嗝儿。

  “……”容裔倒了杯水递去,不敢离得太近,递在婢子手里,“喂她喝一口咽七下,将哭嗝儿压下去。”

  若不然,这娇气的小姑娘必定一整天胃里都抽筋难受。

  他的动作过于熟稔,落在婢子眼里则变成反常近妖,杯子险些没接稳。纳闷王爷何时这么纡尊好性儿了,难不成,是昨夜与姑娘同房……心情愉快的缘故?然而看姑娘身上衣服的迹象,却似并未合卺。

  夏竹胡乱担忧一通,耐心劝姑娘喝水吞咽,果如王爷所言有效。

  容裔在帐外瞬也不瞬关注着小花瓶,此时冷静下来再去看,便觉小花瓶与华云裳分外不同。

  同样的一张脸,华云裳是娇俏带媚,小花瓶则懵懂憨静,许是几乎不外出走动的缘故,小花瓶脸颊上留有婴儿肥的软肉,雪白柔软,看上去格外好捏。

  容裔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听见夏竹小心对他道:“请王爷恕罪,王妃要更衣了。”

  容裔点头:“更就是了。”若非小花瓶怕他,他情愿自己伺候她穿衣。

  夏竹嗫嚅:“王妃不肯……”

  “为何不肯?”

  夏竹的脸全白了:“请王爷恕罪,能不能请王爷暂时……离开一下?”

  容裔这才明白,原来是他在这里,小花瓶不敢换衣。他向小花瓶那里看了一眼,小姑娘像只受了伤的鹿儿一样向后瑟缩。

  出师不利,容裔懊恼,来到这一世给她的第一印象就这么差,连前世的和平共处也没了,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哄得她不再怕他。

  他从善如流地离开内室,出去前对婢子说:“不用每次都说王爷恕罪,我没那么多罪。”

  夏竹原地怔愣几许:王爷方才是在讲笑话吗?

  她转头望向巴掌脸上泪痕婆娑的姑娘,怜惜地叹了一声:“姑娘别怕,奴婢为您宽衣。您呀,别看王爷面上凶巴巴的,但奴婢自从随姑娘入府,冷眼观瞧着,王爷对清翡阁上下一向还宽宥。兴许,兴许王爷是个好人呢。”

  回应她的是小花瓶呼出的一个鼻涕泡泡。

  那张略带婴儿肥的脸上抿出一个极不显眼的梨涡,对着手指小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坏须须,不浇水,渴渴他。”

  容裔趁着这个功夫到殿外,寻到阁中的管事大丫鬟,依稀记得叫秋茗的,问昨夜是怎么回事。

  秋茗看来同样敬畏容裔,不懂王爷话里的意思,语焉不详回了几句,容裔不耐道:“你只说昨晚我是如何过来的,而后又发生了什么?”

  秋茗低头道:“昨夜王爷喝了些酒,过来便将奴婢们赶了出去,只留王妃在阁中,余下的……奴婢便不知晓了……”

  容裔按了下眉心,又问:“可听到屋里有什么动静?”

  秋茗脸上一红,不明白不近人情的王爷何时添了这种嗜好,支吾了两声,被容裔拿眼一瞪,才如实道:“隐约听见王妃娘娘的……哭声,不过王爷不许任何人进去……”

  容裔沉默,心里恨骂:看看前一世的狗东西都办的什么事儿!

  他当然不肯承认昨夜把人欺负哭的祸首是他,明明他是与云裳在一处的,只是早晨醒来不知出了什么岔子,才来到了这个世界。

  对,必是这样!他对小花瓶疼还疼不过来,必不可能把她欺负哭。

  容裔主观上竭力将自己与狗东西区分开来,自然,哄小花瓶开心的事不可借他人之手。不过在此之前,他先找来付六问了问此世的情况,得知婉太后与太子容玄贞还在朝中,与前世并无什么不同。

  摄政王闻言便转着扳指乐了,所谓凌迟,不就是一刀不够解气,反反复复折磨犯人么。逼宫这回事,一回生二回熟,上回是华年动的手,正好,他还没亲手为小花瓶报这一剑之仇。

  他急召折寓兰入府,旁敲侧击几句,问出了眼下朝中形势,吩咐几件事下去,要他好做准备。

  折寓兰还是经年不变的一身碧衣风流,听闻这突兀而事关重大的指令,有些意外,但依旧应诺。

  反而容裔瞧着折寓兰此时尚未稀疏的一头油缎头发,沉默了片刻,头一次反省自己是不是拿手下当驴使,压榨得太过份了……

  “爷,您还有什么吩咐?”折寓兰躬身问。

  “嗯……看在你这么勤勉的份儿上,罢了,这张小白脸就给你留着吧。”

  “?”折寓兰一头雾水,不过一日没见而已,他觉得王爷似乎变了有些奇怪。

  细究怪在何处,大抵便是王爷举手投足间不再有那种逼人的戾气,连语气都平和了几分。

  折寓兰心虽不解,碍于积威未敢深究,三步一回头地疑惑而去。

  容裔随即折返回清翡阁,适逢为小花瓶更衣后的夏竹来禀,“王爷,王妃娘娘她……不肯吃饭。”

  容裔听了微叹,这是被吓着了,轻车熟路地挥手:“无妨,哄人吃饭我在行。”

  没想到他引以为傲的手段失灵了。

  小花瓶换了身糯红缭绫绣白凤的衣裙,面无表情坐在珍馐满列的食案前,任凭容裔吃了一大碗饭,依旧稳稳当当坐着,筷子都没碰一下。

  “……怎么不学我了?”容裔罕见地有些犯傻,关键是他为了引逗小花瓶胃口,故意试了许多菜,以至于这会儿有点,撑得慌。

  而对方如同一只骄傲的小孔雀,根本不领情。

  虽然小花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容裔总疑心她看他的眼神,像在看着一个憨憨。

  连夏竹都看不下去,腹诽王爷这是几日没吃饭了,口中说着来哄王妃,怎么坐下后只顾自己吃得香甜,这是在馋谁还是气谁?

  “王爷,”夏竹斟酌道,“要不您歇一歇?由奴婢来吧,娘娘虽不吃饭,各式糖水却是爱喝的,奴婢不会饿坏了娘娘。”

  容裔听后目光一动,点头起身,居高临下瞧了小姑娘一眼,忍不住在她秀气的鼻子上轻刮一下,风风火火地离开。

  他前脚一走,小花瓶的肩膀可见地松塌下去,眨了眨眼,笨拙地从案边起身攀到窗沿,痴痴望着那人颀长的背影不见了,落寞地把下巴担在手臂上。

  夏竹在旁瞧着,她总以为姑娘心里虽不明白,本能是怕着王爷的,可见姑娘望眼欲穿的次数多了,夏竹又疑心姑娘其实对王爷有些依赖,舍不得他走至于这依赖与好感又是何处来的,她又想不明白了。

  一个痴子的世界,便好似一只封闭的蝶蛹,不是谁人都能了解,也不是谁人都有耐心愿意去了解的。

  “姑娘,您给奴婢们一个盼想吧,您何时才能化茧成蝶呢?”

  回应夏竹的照例是良久的沉默,女子歪头注视插瓶中的兰蕙,眼中除了零星花色,一无所有。

  小糖人

  那厢容裔命付六找来两个卖糖人的手艺人。

  二者一老一壮,俱着粗布短褐,讨生计的手艺人生平头一回进高门深院,不知自己冲撞了哪路神仙,吓得跪倒叩头。

  付六看一眼神情高深莫测的主子,干咳道:“你们不必怕,找你们来并无别事,只是……”

  只是什么呢?容裔没说,付六也猜不到,从他跟着王爷起,就没见王爷与平头百姓打过交道,总不会是专程让他们来做糖人吧。Hττρs://wWw.hしΧS9.CòM/

  结果还真是,容裔问了糖人的几种样式,命二人选那仕女图样的往精巧了做,听得付六一愣一愣的,两个卖糖人的也一愣一愣的。

  容裔还在交代:“最好做得曹衣吴带美伦美奂,让人瞧了便不忍下嘴。”

  那青年讷讷问:“敢问王爷,什么叫潮衣无带……”

  容裔一愣,随即自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和做糖人的拽什么文。付六生怕主子被触怒了,这二人性命留不住,抢先解释一番,糖人老头察觉眼前这位主儿不好伺候,悄悄给年轻的同行一个眼色,意示他少说少错不说不错,于是二人闭嘴干活。

  不一时糖人做成,果然形容如那画中仙女,衣带纹理纤毫可见,比平时卖的精致百倍。

  容裔皱蹙的眉头舒展开,拿了糖就走,付六跟上来请示:“王爷,这二人……”

  “赏银子好生送回去,让那老者明日再来。”容裔说完脚步一顿,多嘱咐了一句:“别弄金饼银锭的,换成一两一块的散碎银子装半荷包,按月送去。”

  付六先是怔营,过后明白过来,王府的赏赐自然阔绰,而小老百姓左邻右里口舌说,忌讳露大财,一个不慎容易生祸。

  在从前,王爷是不会考虑这等琐屑小事的,付六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暖流,看着揣糖如怀珍宝的王爷想,主子似乎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多了人情味。

  容裔回到清翡阁时,小花瓶依旧没有用膳,托腮嘟嘴的模样活脱脱一个挑嘴的孩子,偏偏还打不得骂不得。

  容裔笑着瞅瞅她,又向食案上扫了一眼,留下碗鸡丝粥,其余都命下人撤去。

  他人模人样地坐到案前,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枝糖人,故意向小花瓶摇了摇。

  他早注意到小花瓶会时不时偷觑他,果然,那漂亮的琥珀色一转,闪烁出七彩琉璃般的光彩,小花瓶的眼睛就定在上面不会动了。

  容裔嘴角勾起,“想不想要?”

  小花瓶雪腮嘟了一下,慢吞吞地把头低下去,把玩自己的衣带。

  容裔如今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虽不知她究竟懂是不懂,一个人也蛮有滋味地自言自语:“瞧着真好看啊,就像画上拓下来的一样,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是不是一样好吃呢?”

  他余光斜瞟,口中道:“尝尝脑袋好不好吃。”

  说着“嘎嘣”一声,当真咬下一块,却是仕女糖人的一片衣角。

  小花瓶却不知他在诱敌深处,惊慌地抬起大眼睛往容裔手里瞧,喃喃道:“不要吃脑袋。”

  容裔眉心一跳。

  前世,小花瓶多是对花说话,此外顶多与贴身伺候的夏竹迸一两个字音,从没与他说过这么清晰的句子。

  因他从没有付出耐心倾听陪伴她,所以当这惊喜出现时,便显得太晚了。好在如今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熟悉小花瓶,也让她慢慢熟悉自己。

  容裔哽着喉咙把声音放到最低,引诱她一般:“不要吃什么?”

  “脑袋美丽……”小花瓶直勾勾望着那糖人,吃力地辨析眼前的处境,可是头脑中总是卡壳,有些话心里想不明白,嘴里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得耷下眼睫,“脑袋美丽,吃完放屁。”

  容裔:“……”一世没见,跟谁学的骂人?

  他表情空白地将糖人向前一伸,小花瓶犹豫片刻,小碎步上前,慢嗒嗒地拿在手里。

  刚想背过身藏起来,容裔不知从哪儿又变出一支飞天仙女的糖人来。

  小花瓶再接再厉,用另一只手去够,容裔又从袖中变出第三支莲上飞燕。

  小花瓶:“……”

  等她双手都滑稽地拿满了漂亮的糖人,容裔微微一笑,再次伸进袖子里。

  小花瓶几乎绝望,眼神瞪坏人一样,仿佛恨不得钻进他的古怪袖子,看看里面究竟还有多少存货。

  这一回容裔掏出的是一支白兔儿糖人。

  小花瓶眼神霍亮:不是漂亮小姐姐,可以吃的!

  容裔儇笑着轻扣食案。

  小花瓶顺从地坐下,眼巴巴望着他手中的兔糖人。

  “想吃吗?”

  小花瓶眼巴巴望着他手中的兔糖人。

  容裔喉结微动,“想吃的话,叫我一声就给你。”

  小花瓶眼巴巴望着他手中的兔糖人。

  容裔:“……”

  大眼对小眼片刻,容裔先败下阵来。是他的错,不应该奢望一蹴而就。男人自笑一声没出息,将糖人递到小花瓶嘴边。

  这姑娘两手都被占着,便心安理得就着他的手,伸出粉红的小舌尖一下一下舔着吃。

  像极猫儿喝奶。

  容裔看着那张红润的小嘴一舔一抿,再看着那副乖巧餍足的神情,不啻于心受酷刑,几番冲动想揽过人来尝尝她嘴里的甜,强自忍住,拿糖的手端得愈发稳。

  待小花瓶花费一刻钟的功夫舔完一支糖,嘴唇已经变成艳樱之色,满足地轻呼一声,容裔同样长出一口气,按捺住腹中之火。

  他用帕子给小花瓶揩揩嘴角,又擦掉手上的粘腻,端起那碗粥,“伺候你半日,接下来该听我的了。”

  小花瓶恍如未闻,无辜地站起来要撤。

  容裔一根手指就将她勾回来,疑心这小东西其实听明白了,只是装憨,这就说不清她究竟是痴还是机灵了。容裔好笑地瞅瞅她,“若是听话,以后日日给你买糖吃,若不听也成,我便将你手中糖人一个一个的都咬掉脑袋。”

  小花瓶睫毛一颤,半是懵懂半是抵触,坏人还在微笑强调:“是每一个,一口一口地咬掉。”

  无助的姑娘最终屈服了。

  粥当然没有糖好吃,容裔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小花瓶也不如之前吃糖时领情,勉强咽了多半碗,容裔见她大抵不乐意再吃了,便放下碗大度地挥挥手。

  来日方长,他总归能将她养得白白嫩嫩。

  他与云裳成亲后一直嘴硬,说他对小花瓶好得很,从没让她受过委屈。这话别说云裳不信,便是他自己午夜梦回时,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容裔心里明白,前世他甚至没有主动喂过小花瓶一餐饭。他也没有花心思琢磨过,明明一支糖人就可以让她开心,一朵花就可以让她开口,他为什么从来没去做过呢?

  还总是吓唬她。

  这样的浑球,哪里配得她以命相抵。

  容裔低下酸涩的眼睛,“宠汝,别嫌晚,好不好?”

  “须须。”

  容裔好似听见小花瓶说了两个字,抬头看向那张紧抿的嘴,又如幻觉。

  老虎须

  容裔带着小花瓶去了许多地方,出门看戏、郊外游玩、鼓楼听钟、草地放鸢……只要是前世不曾做的事,他都带她体验一遍。

  尽管多数时候小花瓶都是呆呆的没反应,但他能感觉到小姑娘对他无声的依赖一日强似一日,几个月后,摄政王已经可以骄傲地在清翡阁打地铺睡了。

  容裔还特意问了华年小花瓶出事前喜欢做什么,他虽然了解云裳,但毕竟小花瓶这一世没有去过江南入过学宫,许多习惯想来不同。

  华年听见摄政王的问题有些诧异,告诉容裔女儿从前喜欢作画,晴朗的夜里还喜欢观星星。

  容裔听了一笑,这方面的喜好倒是一脉相承。

  华老将军看见老谋深算的摄政王傻笑,眉手一抽,反而拿不准了,想起前不久那个轰动梦华京的新闻:

  摄政王带王妃出府看戏,清了西三城所有梨园,只为将所有名角齐聚一堂,让王妃娘娘点一个顺眼的。

  华年是打心眼里不相信容裔会真心对他宝贝女儿,云裳嫁过去这么久,容裔没怎么亏待过她,如此华年已经知足,这戏再多,可就过了。

  他隐晦提点:“王爷不必如此辛苦。”

  容裔心中已开始计划与小花瓶何处作画何处观星,一时没转过弯,“何曾辛苦?”

  华年狐狸眼一眯,继续兜圈子,“王爷放心,答应王爷的兵马,一兵一卒都不会少。”所以不必故作恩爱给老夫看了。

  容裔一怔后笑,随意拱了拱手:“岳丈言重了。”

  华年这下彻底惊了,怀疑摄政王鬼附身了,“你你你叫我什么?!”

  “岳父大人。”容裔笑容和煦,“或者,您喜欢小婿叫您泰山,随您。”

  华年游魂一样回到聿田公府,怔营许久,叫来管家华山问:“老华你说,痴病也会传染么?”

  容裔且不管他老岳丈如何自惊自疑,回到王府轻车熟路钻进清翡阁。

  小花瓶这个时辰果然正在午睡,摄政王便舒坦地往窗下小榻一窝,随她小憩。

  再次醒来却因鼻间发痒,容裔忍住喷嚏睁眼,意外地对上一双黑亮剔透的眼眸。

  扰人清梦的始作俑者手中还捻着一缕他的发梢,正准备往他鼻孔里戳。

  “……”

  “……”

  小花瓶转身要跑,被容裔坐起身一把揪回来,笑意掩不住,“长能耐了,嗯?”

  他抱着姑娘坐在自己身边,小花瓶扭了一下身,见没扭动也就罢了,又恢复往日大部分时间一般,安安静静地发呆。

  “别装,刚刚不是还玩儿得很开心?”容裔捏捏她肉嘟嘟的脸蛋,“叫声九哥。”

  小花瓶无辜眨巴眼睛,表示听不懂他说什么。

  容裔这段时日请遍了京城的名医给小花瓶看诊,得到的结论都如出一辙,王妃娘娘的脑伤无药可医。

  但他未尝气馁,每日观察她的反应,揣摩她的心思,靠着千锤百炼的耐性和城墙厚的脸皮,如今偶尔好能叫小花瓶笑一笑,却仍教不会她叫人。

  不过容裔不急,他有漫长的来日。

  他不是没想过,他在这里,现世的云裳又该怎么办,他业已分不清,小花瓶与华云裳,究竟哪个是在梦里。

  但容裔唯独笃定的是,她们是不可分割的一个人,那么,他爱她,他身边是谁,他便守着谁。

  容裔玩了一阵小花瓶软乎乎的下巴,看出这面团捏的瓷娃娃也生出火气了,才肯罢手。

  正低头问她想不想吃东西,忽听一声闷雷滚过,外头落雨了。

  小花瓶眼眶立刻红了,简直比晷针还准。

  容裔摸摸她的头,找出木屐子蹲身为她细心穿好,而后拎起屏风后的油纸画伞:“走,咱们去找你的花。”

  林中一片细雨打湿红,好在雨势不大,没有满地零落的迹象。不过小花瓶还是很担心,像国君巡视他的领土一样,跑过去看一看那株红杏,又跑过来遮一遮这本海棠。

  她跑到哪里,容裔的伞就跟到哪里,不在意自己大半个身子淋湿。耳中零星听见小花瓶念叨着“小花别怕”、“尘土”、“乖乖的”几个词,知道那是她在安慰她的朋友。

  容裔不是没试过下雨时将花林用绫布遮上,虽然工程量浩大了点,只要小花瓶高兴,王府也不是费不起百匹布。

  可是小花瓶并不高兴,闹着将画蛇添足的布匹全撕下去才罢,为此还闷闷了几日不理人。

  后来容裔想明白了,小花瓶心疼花落,却并不愿去阻止花落,她的怜花之心恰似四时流转本身,仅为花落而悲花开而喜。

  “呀,这个开了!”

  容裔被呼声唤回思绪,随着小花瓶停到一片花圃前。

  此处的花是前些日子府中花匠新鼓捣出来的,有些特别之处,只见花身是全黑的颜色,中间垂缕而下的细蕊似是虎牙,紫黑色花瓣周围垂生的长缕则似虎须反正在容裔眼中,丑得别出心裁,瞧不出哪里美。

  小花瓶兴致盎然,伸手轻触虎须,瞅瞅花,再回头瞅瞅容裔,再瞅瞅花,继续瞅瞅容裔,乐此不疲。

  容裔觉出不对,这是在拿这丑玩意和他比较?这之间有什么可比性吗?

  他将伞面向女子那边倾斜,“在看什么?”

  小花瓶这一次很给面子地回答了他,“须须。”

  嘘嘘?容裔沉默了半晌,撑伞憋出一句:“你想……小解吗?”

  小花瓶:“……”

  容裔:“……”

  小花瓶掉头就走。

  容裔暗道不妙,看这架势是又要和他冷战几日不言语了,可他并没做什么过份的事啊……

  容裔看了眼那古怪的黑色花朵,只及伸手揪下一朵便追上小花瓶,将她送回清翡阁,看着她闷闷喝下一碗姜汤,才退出殿阁。

  他找到府里有资历的花管事,将手掌里的东西露出来,“这是什么花?”

  花匠看了一眼回道:“回王爷,此花名叫虎须花,世人多称老虎须,因形状酷似虎须而得名。”

  容裔心内无由一动,“虎须花?”

  “是啊。王爷别看此花颜色深黑,外表凶人,其实这个品种的花十分罕见,而且花香雅致宜人,盛放时花蕊亦柔软可爱,真正的识花人都极其赏爱此花。”

  “真正的赏花人……”容裔不知自己该作何表情,轻声呢喃:“须须?”

  翌晨小花瓶醒来时,惊然发现本该在地上睡的男人上了榻,并将她牢牢圈在怀里。

  小花瓶这一向情绪平稳了许多,胆子却没长大,还不能接受这么亲密的接触。她的眼泪瞬间涌出来,情急之下低喊:“坏须须,放开放开!夏竹夏竹!”

  容裔眼角一黯,将人搂得更紧,“你把我当成一朵花?”

  宠汝,原来,你一直觉得虎须花类我,我类虎须花,是吗?

  天底下何曾有无缘无故的舍身相救,原是因为,她用她不为俗人所见的通透眼光,看出了他像那老虎须一样,外表凶恶内心却脆弱,用丑恶的颜色伪装自己,内心却藏有芬芳的香,于是她像保护花林的每一株草每一朵花一样,奋不顾身地挺身保护他。

  容裔一贯以为在他们的关系中,始终是他一直庇佑小花瓶,原来不是。

  他才是受保护的那一个。

  “我是坏的,我何其坏,又何其迟钝。”容裔红着眼贴紧小花瓶的脸,一切循序渐进的谋划都轰然倒塌。“宠汝,你叫我声夫君,夫君就是讨厌的意思,你不是讨厌我吗……叫我,夫君。”

  小花瓶不知何时不哭了,“夫君不讨厌。”

  容裔后背僵住,低头看她。

  小花瓶眼角还挂着泪,嘴边却流露出甜美的笑意,抬起前所未有晶莹诚挚的眼眸,“华云裳喜欢全天下的花,夫君是其中最喜欢的一朵。夫君不讨厌,宠汝很开心。”

  她的口齿无比清晰,掺杂着一丝软糯吴腔。容裔意识到什么,心脏骤紧,“不……”

  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道将他向后撕扯,让容裔渐渐看不清那珍贵的笑容。一声低吼,他霍然睁眼,云裳移过一盏明瓦灯紧张地看着他,“夫君可是梦魇了?”

  容裔怔怔看着眼前人,又低头看见穿着中衣的自己,心内又酸又涩,几乎以为是大梦一场。

  无意摊开手心,一朵风干的黑色花瓣飘落在衾上。

  容裔顷刻泪下,在云裳惊异的目光中不管不顾拥她在怀。

  “不是梦,是我收到了全天下最好的礼物。你送我的礼物。”

  对不起,多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看文愉快

  感谢“小豌豆”同学的地雷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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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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