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捧着茶杯,感受着手心里微微有些发烫的触感,心思却已经随着寒风,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公主……公主?公主!”
夜九的呼唤响在耳边,燕宁及时地回了神,对上了夜九担忧的眼神。
“公主,您没事吧?”夜九问。
“无事。”燕宁摇摇头,十分自然道,“只是在想,牧轻鸿在宫内如何了……”
夜九是牧轻鸿的心腹,对于他们俩的谋划自然略知一二,听得燕宁如此言辞,还以为她是在担忧计划是否顺利,当即便爽朗地笑道:“公主不必太过忧心,如今一切顺利着呢,将军自然是谋划好了一切的。”
“是吗?”燕宁笑道,看起来是被她说动了,然而眉目之间仍然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却始终挥之不去的忧愁。
夜九眼睛一转,打趣儿道:“公主该不会是在为您与将军的婚礼忧心吧?”
燕宁一愣,下意识便道:“没有……”
事实上,别说婚礼了,燕宁甚至怀疑,不久之后牧轻鸿就会将她视为仇人。
她没有往深处细思,只是改了话题,道:“天气有些冷了,我们回府罢。”
夜九只以为她是害羞了,脆生生地应了声,一溜烟地跑下楼去叫车夫了。
虽然这只是燕宁转移话题的说辞,但她也没有说错。她与高贵妃在之后就回燕国的事情进行了详细的商谈,待一切结束,夜九回来之后,太阳已经落了山,天色逐渐变暗,转凉了。
带到马车行驶回了将军府,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来。
因着天气逐渐变冷,牧轻鸿特意吩咐燕宁进出府时不必下马车,只管一路坐在马车里,等马车驶回飞宁院即可。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燕宁今日里与高贵妃说话太多,她掀开车帘跳下马车时,冷风一吹,便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夜三夜九及她身边的其他人登时如临大敌:燕宁前些日子发热时,可将这些人好一顿吓。
夜九立刻解开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燕宁的身上,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燕宁身上早已经披着一件毛绒绒的斗篷,再披上她的,顿时如同裹了一层厚被子一般,连走路都费劲。
燕宁哭笑不得,但也能理解他们的紧张。索性这里离飞宁院只有两三步路了,她也没有拒绝,而是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快步进了屋内。
飞宁院里的炭火是一刻不熄的,整个室内自燕宁住进来那一刻起便永远保持着如春天一般温暖的温度。
然而即使是如此,跟着她进屋的侍女们也立刻往炭笼子里添了些炭火,还有人直接从外面抱进来三个新的炭火笼子烧上。
室内立刻又热了些。
燕宁受不住这样的温度,让夜九伺候着脱了披风和鞋袜,再往塌上一歪,捧着刚泡好的新茶小口地啜饮。
“来了来了——”一个侍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的人影则要落后声音几步,端着一碗什么汤药进了屋,“姜汤来了,公主快喝些驱驱寒。”
燕宁推拒不得,只能将这怪味的汤药一口吞下去。
她喝完姜汤,像是想起了什么,道:“都下去吧,今日出门累了,我想睡一会儿。”
夜九当即道:“公主,属下在室内守着您。”
燕宁拒绝:“不必,我就是想睡会儿,现下却还没有天黑,白日里最是浅眠,若有一点声音,只怕都会被吵醒。”
夜九于是点点头,也没有觉得不对——燕宁往日里也是这样的,睡觉从来不肯叫人守着,她问这一句只是行例公事,心里也没有觉得燕宁会应下来。
她点点头,叫了其他侍女,一起退了下去。
燕宁歪在榻上,眼神飘忽。她的心思还在高贵妃处,满脑子想着与高贵妃的约定。
想着想着,她的心思就又飘走了:牧轻鸿现在在做什么呢?
最近宫里不甚太平,也不知道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天色都这么暗了,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其实这样思绪混乱是很不对劲的,是某种紧张或者逃避的表现。但当局者迷,燕宁没有发现自己的状况,反而将思绪拉得更远,想起了什么。
她从怀里将那些信封掏了出来,那是高贵妃为了表示诚意而交给她的。这些足以颠覆梁国政局的东西被她贴身放置,藏得很深。
烛光下,那些历经年岁的字迹闪着斑驳的光,过去这么久了,贴近些,甚至还能闻到一股松墨的清香。
燕宁的手指从那些字上一一拂过,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在远方的沙场上,某位将军提着毛笔,心中满溢着贪婪,一字一顿地写下了这些句子。Ηtτρs://WWw.HLXs9.cóm/
又仿佛置身于金碧辉煌的皇帝寝殿,那位未曾谋面的梁王将远道而来的信封铺在桌上,提着朱笔写下一个字:准。
命运的齿轮轰然转动,从此,那个孩子的人生就被这样,在两人轻巧随意的交谈间被颠覆了。
不,或许被颠覆的不止牧轻鸿。还有燕宁,还有燕王、长孙皇后与太子等人。
长孙皇后心慈,短暂或长久地抚养过很多孩子。若是梁王与镇国将军不欺骗牧轻鸿,或许他也会跌跌撞撞地找到长孙皇后,被这个天底下最温柔的母亲抚养长大,与燕宁和太子一道,在飞宁殿的梧桐树下晒太阳。
而燕国不会覆灭,世上许多人的生活都会被改写。
但现在,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燕宁紧紧捏着信纸,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东西。若是按照她的计划,这些信纸应当被毁尸灭迹,从此她就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
她将信纸折好,放在了蜡烛的上方。
那一点火光映亮了她的面庞,也点燃了她眼底稍纵即逝的水光。
临到阵前,她的手却迟疑了。
……如果、如果。
燕宁不能欺骗自己,她心里还怀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以后这件事有回转的余地呢?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到时候,她还能凭借这些证据来向牧轻鸿证明自己的心意。
但她咬着牙,心里想起了太子曾经教导过她的话:若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去做什么事,就不要给自己留下余地。成大事者,最忌讳的便是犹犹豫豫,如此瞻前顾后,往往坏事。
手指一抖,一缕火苗舔舐着信纸往上翻涌,愈烧愈烈。
几颗火星溅在了她的脸上,燕宁却好似根本没有看到那样,眼眨不眨地盯着燃烧的信纸。
那些斑驳的字迹在红色火焰中翻滚,逐渐扭曲褪色,最后化为一摊灰烬,轻飘飘地落在了桌上。
窗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还有来来往往的侍卫们低声交谈的声音。
燕宁望向窗外,夜色如同泼了墨一般黑暗,死一般的沉寂被他们的声音打破,就像是谁往垂死的身体里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又像是死寂的冰潭里重新注入了活水。
应当是牧轻鸿回来了。
燕宁环顾四周,然而这屋里却没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只好随手抓起一旁放置在炭笼上熏干的香囊,将桌上纸片燃烧后的灰烬一股脑儿地赶了进去。
她刚做完这一切,便听到门口响起夜九与牧轻鸿的对话:
“公主睡下了。”许是怕打扰燕宁睡觉,夜九把声音放得很轻,燕宁听不太真切,“今日公主兴致好,带……去了酒楼……还要我……晚上回来时咳了……”
“无事。”紧接着是牧轻鸿的声音,“我进去看看……”
燕宁听到这里,连忙道:“夜九!我醒了,进来吧。”
门外声音一顿,取而代之的哒哒哒的脚步声,大门被推开了,夜九从外探出一个脑袋:“公主?属下吵醒您了么?”
燕宁揉了揉眼睛,做出一副刚醒时睡眼惺忪的模样:“我自己醒的。”
她说:“牧轻鸿在外面吗?刚刚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
夜九点头。
“进来吧。”燕宁说,“刚好我也醒了,怎么好叫将军白跑一趟。”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便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燕宁看向他,眉眼带笑:“牧轻鸿。”
牧轻鸿淡淡地颔首,忽地看到她手里捏着的香囊——那是燕宁还没来得及放回去的——于是问道:“那是什么?”
燕宁心里有些忐忑,面上仍然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随手将香囊抛了抛,道:“你不记得了么?那天咱们一起去花房,摘了些花瓣做香囊——喏,就是这个,那些花瓣我已经已经熏干放进去了。”
牧轻鸿点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香囊。
燕宁:“……”
她总觉得自己在牧轻鸿的脸上看见了“不是说好了给我吗”几个大字,她无奈,只得将香囊递给牧轻鸿:“给你的。”
牧轻鸿于是双手接了香囊,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淡然,动作却显得十分郑重,一双眼也亮晶晶的,如果他的身后涨了尾巴,这会儿说不定都摇得起飞了。
牧轻鸿十分小心地将香囊挂在了自己的腰间那白色的香囊挤在玄黑色的袍子与古金的长剑之间,十分显眼,万分突兀。
但牧轻鸿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这点,他挂好香囊,又问燕宁:“听夜九说,你有些不舒服?”
“没有。”燕宁连忙否认,她连喝了好些天又苦又涩的中药,何止嘴里,只觉得就连空气中、在她一呼一吸之间都是苦涩的药味。那种经历,她实在是不想再来一次了。“只是吹了点风罢了,我还没有那么弱不禁风。”
牧轻鸿闻言,十分不赞成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觉得她生病了,还是真的觉得她那么弱不禁风的意思。
燕宁见势不妙,转移话题道:“今日又进宫了么?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宫中之事是不是很棘手?”
牧轻鸿摇头,道:“不是。只是明天就要收网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有些疏漏我得去亲自确认一下。”
“噢。”燕宁说。
她的大脑慢半拍地理解了:“收网了?——等等,明天?!收网了?!”
牧轻鸿点头。
那么重要的事情,却被牧轻鸿轻飘飘地随口道出了,燕宁几乎是愣住了,又问了一遍:“一切都要结束了?就在明天?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牧轻鸿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他从来没与人解释过什么,因此在想怎么解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组织好语言:“你本就不是梁国人。此事事关重大,你全然不知晓,反而安全。”
“……”燕宁无奈道,“梁王是我杀的,这一切都因我而起。”
牧轻鸿也沉默了。过了半晌,他十分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但是……”
燕宁:“但是?”
“但是我是你……”他把最后两个字在嘴里飞快地过了一遍,囫囵着说:“你男人。”
那一刹,燕宁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几乎是下意识地追问道:“什么?”
牧轻鸿猛地退后了两步,用手背遮着嘴:“没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燕宁才猛然理解了牧轻鸿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的余光里,牧轻鸿的脸快速地红了。
牧轻鸿遮着脸,接连后退两步,直到他的脚后跟撞上了身后的炭火笼子,才停下。
燕宁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牧轻鸿扔下一句:“天色已晚,你好好休息!”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燕宁张开的嘴里有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缓缓浮现出四个大字:
落荒而逃。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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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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