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信,笑着道:“沈柳说,当天就夺得了三城,齐兆也在回来的路上了。”
禹皇对齐兆的满意程度已经是非常之高了,上次他对人这般满意还是因为顾溪桥扒皮颇得他的真传。
他评价道:“齐兆仅在宗童之下。”
折青点头,“是个人才,让他去齐夫人那里做卧底,是想在将来万一有事的时候,离间齐夫人跟楚天齐,谁知道这人却自己走了条路出来……真是奇才。”
她看信里沈柳对他的演技十分表示肯定,道:“回来之后,便让他做点别的事情吧。”
这种奸细之事,怕是不能再让他去做了。
第一次能狠心将楚国那么多年的兄弟情谊抛掷,但是第二次却不一定了。她叹息,“正是有他们这种负重前行之人,禹国才能走的如此稳。”
禹皇就道:“那就让他去做反查奸细的,哼,这些年,其他五国没少在我们禹国安插奸细,朕觉得没准这齐兆回来查奸细还能有点奇效。”
禹皇也是在奸细身上吃过亏的。折青明白他的愤怒,上次朝州煤矿厂爆炸,查出来就是奸细所做。
所以,听闻齐兆将楚国和秦国耍了一回,便高兴得很,“等他回来了,朕亲自给他授官。”
可见是真欢喜了。
不过,两人上午接到了这封折子,下午就接到了燕国同时攻打齐晋两国的消息。
“燕国已经攻下齐国十个城池了。”她看着信道:“这信件是加急,怕是也已经送了一月有余,此时,怕是不仅仅攻下了齐国十城……起码有两个州了。”
齐国打晋国,是打的欢快,但是跟燕国比,怕是只有挨打的份。因为齐晋在旱灾和鼠疫以及几年的战争之中,丧失了众多的劳动力,他们的人都吃不起饭,在乡野地界,已经出现了诸多易子而食的事情。
当人丧心病狂的时候,国运便亡了。
燕国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老虎,等了这么多年,齐晋一点儿也没发现。
于是燕国一旦出手,便是不可逆转的局势。
齐晋,注定亡国。
禹皇感慨道:“燕皇,大敌也,吾儿可将其视为对手。”
他道:“燕皇将燕王送来我们禹国,示好的主要目的便是我们打我们的,他打他们的,他愿意只要齐晋,南北而通,西边的秦楚就给我们了。”
这是他的诚意。
折青便道:“他也是料准了我们可以容易的攻下鲁国,但是轻易攻击不下楚和秦国,所以攻下秦楚之后,我们可能会暂时休战。他要的便是这个空隙,早早的跟我们谈判。”
禹皇点头,“他攻不下禹国,禹国也难攻燕,暂时僵持罢了。只看我们僵持到什么时候。”
折青便笑了笑,“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有信心,我们也有自己的信心。”
此时,燕王递了折子进来求见。
折青就啧了一声,“他们攻齐晋的折子刚到,他就闻到味道了。”
禹皇也没见过燕王,摸了摸下巴道:“听闻是个比沈离还美的美人,见便见吧,左右无事。”
于是燕王终于见到了折青。
他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笑着道:“可算是见到皇太女殿下了。”
禹皇砸吧了下嘴巴,觉得燕王果然名不虚传,果然是美到万物须羞,给自家的女儿做个妃倒是可以的。
折青:“……”
她爹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估计是燕王也看明白了,顺杆子爬,道:“陛下,我国燕皇让本王来禹,本就是为了两国长久之好的。”
“本王对皇太女殿下仰慕已久,愿意跟殿下百年好合。”
禹皇就看折青。他是无所谓。
燕王暂时只能养着,不能杀。养着虽然没有花自己的银子,但是也可以再嫖一嫖嘛。
到时候,他让章太医给燕王喂点东西下去,保准这辈子也没有生育能力,再将人弄座屋子藏起来,比在外面派人盯着这一来禹国就露出自己会武功的燕王强。
折青却不愿意。
她直接道:“燕王有大才,还是回燕去吧。”
燕王叹气,“殿下即便是不要臣,也不要驱赶臣,未免心太狠了。”
直接俯首称臣了。
折青就挺佩服他的。她道了一句,“此时之后不要再提,禹燕之交,坦诚相待,心里知道便好。”
燕王便知道了,退出去,坐在马车里,手里盘着两个核桃——这是他最新的玩物,想什么事情都要在手里盘一会。
心腹问他,“王爷觉得禹国皇太女如何?”
燕王没有正面回答,只轻轻的道:“禹皇极为宠爱于她。”
心腹便顿了顿,“是吗……如今禹国皇太女殿下的声势可比禹皇大。禹国百姓只知禹国皇太女,可不知道禹皇为何人。”
燕王就笑了,“这般情况下,还是如此宠爱……太羡慕了,皇太女的兄长都死了,只剩下他一个。”
心腹便立马道:“王爷,慎言。”
燕王就往马车上一躺,瘫了起来,“无事,就算是当皇兄的面我也是这般说,有什么说不得的。”
马车渐渐的走,心腹道:“王爷,上回您跟那个隐卫打,可有摸清了他们的招式?”
燕王就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是良久,他问:“那些人在做什么?”
心腹便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道了一句:“王爷忘记了,六月二十五日便是禹国的十二州集体考试,是禹国的盛世。又因是第一年小升高,所以重视的很,特别是京都,听闻六月二十五那日,考场周围,是不能有施工吵闹,在考生进考场之前,不是送考生的马车就不能出来,现在,这些官员正在叫人跟百姓们讲呢,让他们没事少出门。”
燕王就让仆人停了马车,自己下来跟着京都百姓一起听官员说话。
“考试院校一共有四座,分别是小学,技术学院,医学院,师范学院,这四所学院附近,不能有闲人喧哗,不能有房屋修缮等吵闹,一共考两天,两天之内,马车尽量少出,由交通局所规划出来的考试专道不能有私人马车而行。”
衙役说完,便又朝着人群道:“再有,你们家里有考生的,都注意些,画像,考生证件,户籍书,还有笔墨纸砚,都要准备好,别到时候忘记了,误了时辰,就真进不去考场了。”
一妇人就笑着道:“误不了误不了,我们现在就准备好了,用小篮子装着,就等着考试那一天了。”
“是啊,谁能忘记这些东西哟,先生们都说了又说的。”
“难免有忘记的,再由衙役说一遍也好。”
“大人——听闻到时候公共马车不开了?”
衙役点头,“刚刚最开始的时候便说了,你应该不在,既然如此,我便再给后面来的人强调一遍。”
“六月二十五日和六月二十六日,两天,这两天,公共马车都会停止,其中,一路马车,会从小学出发,带着小学的考生去郊外的师范学院考点。”
“又有三路车,会从师范学院出发,带着考生从师范学院到技术学院。”
……
燕王就在旁边听着,听着听着,就觉得那乱世离自己其实也很远。
他笑起来,道了一句:“怕是三代之后,禹国无白丁。”
……
六月二十日当天,即便是西州,也开始将重点转移到了考试上面,别说是重中之重的京都了。
崔明桐一大早就起来了,她收拾好一身,就见丈夫带着孩子们在门外等她。
黄誉:“快点吧,咱们家的马车都已经打点好了,这一路上肯定是放行的。”
崔明桐就道:“那考试专用路还用你打点?早就登记好了,肯定能放行的。”
她分配的考场是郊外,所以要坐马车出去。若是在城内的话,她就准备早点起来走路了。
这今儿的行人注定很少,大家都好像在一种紧张的氛围里面出不来,见到马车过来,还会有人朝着他们喊必过。
黄誉就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中午吃的东西,你上午考完之后,咱们就不回来了,直接在那边吃,炉子我也准备好了。”
崔明桐嗯了一句,“你带着孩子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今天陪考的人肯定很多,我进去了,只有考完才能出来,你也不要总是争着站在第一个,只管往偏僻的地方去。”
黄誉的小心思就被看穿了,他摸摸鼻子,哎了一声,叮嘱道:“如今天热,很多容易犯困的,你要是困了,就拿我给你的风油精抹一抹。”
崔明桐点头,“我知晓了。”
她闭目养神,坐在一侧动也不动。昨天晚上再是冷静的人,怕是也会激动的睡不着。反正崔明桐没有睡着。
黄誉就有些酸溜溜的道了一句:“还没考上技术学院呢,对我就不耐烦了。”
崔明桐就睁开眼睛白了他一眼。
德行。
总是在她不想要骂他的时候找骂。
一家人就这样进了去了郊区,到了师范学院后,在考场的人已经很多了,大家都站在外面,因为考生也不准进去,还要等到敲锣之后,才能一块往里面走。
崔明桐便也只能随大流,站在一侧,旁边有人问:“老兄,你这是跟嫂夫人送孩子来考技术学院?你家孩子看着不大呀,定然是神童了。”
黄誉就笑着道:“那倒不是,我是送我妻子来的。”
那人就惊讶的看向崔明桐,“原来是嫂夫人要考技术学院,我可打听了,今年报考技术学院的女子差不多有一百人左右,没想到嫂夫人竟然是百分之一,真是佩服佩服,不知考的是什么专业?”
如今,技术学院里面的分院是越来越多了。刚开始只有物理化三个院,大家都没有怎么区分,直到后面又出了商院,律院,数院,农院等等,便又多出来一个词,是为专业。
这词出来不久,但是大家都已经适应了。崔明桐就道:“我自己做些小生意,考的是商院。因是做生意的,倒是见过白少爷你。”
那人便惊讶道:“我刚来京都没有多久,你认识我?”
崔明桐就笑着道:“确实认识,我们在之前的鸡尾酒会上见过一面,我还给你递过名片,我叫崔明桐。”
那个叫做白少爷的人便恍然大悟:“原来是崔夫人,真是失敬失敬!我这人确实记不住脸,所以家里都不让我跑生意,这回要不是来帮我兄长看画廊,我也是不敢出门的。”
崔明桐就道:“令弟白苏牙的画,已经在画界出名了,他的画如今是千金难求。”
白少爷便道:“是呀,我父母也没有想到。当时他来京都,还是考的医学院呢。”
两人便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完全没有黄誉插话的机会。然后等衙役说考生可以入场的时候,这位白少爷也跟着一起进去了,很明显他是考生。
黄誉心里就更不得劲了。
他就酸溜溜的对着儿子说了一声:“瞧瞧你阿娘,刚刚还说紧张呢,现在就跟别人聊的热火朝天。”
他儿子没理他。
——这么些天,他是总算将阿爹的心思看明白了。
刚开始是觉得阿娘不会考上技术学院,对阿娘是一百个看不起,后来阿娘的成就比他高多了,心里便有些不自在和对自我的怀疑甚至是有些嫉妒,如今阿娘正要考技术学院,在外面的人脉和重量比他好多了之后,他便只剩下心酸。
黄家大郎想了想,便拍着他阿爹的手道:“您老人家之后呀,多给阿娘倒一倒洗脚水,勤快一些,阿娘便记得你了。”
黄誉就瞪了一眼儿子,“别跟你阿娘学坏了——再者说,这个技术学院,你阿娘能考,难道我就不能考么?我已经在学小学的东西了,谁还能输给谁呀?”HttpS://WWW.hLχS㈨.CōΜ/
黄家大郎耸了耸肩,“儿子拭目以待。”
……
楚国临城……啊,不!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楚国了,因为楚国包括临城在内的一个州,都已经被打下来了。
是夜,玉珠儿带着人守在其中一州,拿着望远镜站在城墙上,往四处看去,并未发现有敌人。
她郁闷的道了一句:“这一城,咱们已经打下来好几天了,按理来说,楚皇该派人来打了,怎么还不来呢?”
这座城池处于中心,四通八达,沈柳和顾溪桥带着兵只打了一条道上去,她守在后方,就是怕有人来偷城,结果这都几天了,一个人都没有。
“这不正常。”玉珠儿啃了口果子,道:“前面就是绪城,那里不是有一万兵马吗?怎么还不来?”
小将领就道:“要不要咱们派人过去打探打探?”
玉珠儿点头,“找个人去,太不对劲了。我兵守在这里,耗费的也是粮草啊。”
他们禹军的纪律好,夺了城也不到处乱来,只是接管城池,还鼓励农桑,不准有人从田间穿过,有一回一个小世家想逃命,走了小道,穿过了田地,那农人气的头晕,真就拼着一股劲头,跑到县衙告状,结果,还真受理了。
非但将小世家给抓了回来,还将人给宰了——正好要宰,碰巧了。
但是别人不知道啊,于是农人不但没爽,还害怕了,就是自己对待自己的田地,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踏坏了一点,就被朝廷抓了去宰掉。
不过,农人也不是单单只害怕,他心里也高兴。晚上掏出了自己从官府那里得到的银钱,给妻子看,“是官府给的,说是赔偿。”
妻子惊讶,“这还能给银子?”
“赔偿,赔偿给我们的?”,她不可置信。
她捂住嘴巴,“为什么?”
农人就道:“你这个蠢婆娘,这么大声做什么,这世道,有银子要遭贼的。”
然后就悄声的道:“我也不知道啊,只说是按照律法,就该陪我们这么多银子。”
律法?哪里的律法?他们楚国可从来没有这些律法,只有禹国的律法了。
他妻子就欢喜的道:“那换个朝廷也不错,听闻禹国的律法对百姓好呢,要灾年,不要交粮食,还给发吃的。”
农人就有些不高兴,“妇人见识,他们再对我们好,那也杀了我们的人。”
妇人却道:“可你看,之前的朝廷能陪咱们银子吗?”
农人就没说话,随后嘟囔了一句:“那我也是楚人”,然后回去躺床上了。
……
绪城。
绪城主将正在纠结。
好几天了,大家都在为了到底出兵还是不出兵在吵个不停。
主战派就觉得,人家都打到门口来了,为什么还要等?难道你等了,他就不打了?而且,禹国这次的战打的也太恶心了。
竟然用奸细!
“之前还觉得禹国至少称得上坦荡,结果这次呢,竟然在战场上用阴谋,屠杀了军几万人马。”
便有主和派道:“如今是不是奸细还有待两说,咱们要说的是这仗能不能打。”
“诸位,想必大家也听说了,禹军手里有一玉帝所赐的仙器,这仙器是可以将城门打开的,咱们的城墙,可以受得起人家的一击吗?”
他道:“咱们去就是送死,儿郎们已经所剩不多了,难道你要没有商量出对策之前,就要他们白白送死吗?”
不打,反正不打,加固城墙吧。
主战派:“……”
他恨的牙痒痒,一把上前将人抓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缩在城池里,等人打来的时候投降吗?”
主和派,“将军,我没说投降,只是说不能让儿郎们白白死了。”
主战派:“当年,我们那般的田地,都将秦国打走了,可是如今呢,你们面对禹国,却一副谄媚模样——大人,我怀疑他是禹国潜藏在我们这里细作。”
主将:“……”
哎,真是头疼啊。
他只好摆摆手,“你们不要这般闹,闹了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保住城池中的百姓吧。”
他叹气一声,“你们知道,我有一个侄儿,就在临城里。他前几日想要来投靠我,结果没逃出来,被抓回去后,直接处死了。”
“在逃的途中,踩踏了一户农家的地,将粮食给糟践了。”
这话听的人皱眉。
如今这种时候,无论是谁,都是鼓励农桑的,都希望有粮食出来。所以大家对于践踏田地的行为感到不妥。
主将见了大家的表情,便道:“于是我侄儿就被处死了,按的便是踩踏农桑,然后……禹军,还赔偿了银子给拿农人。”
这消息虽然农人捂得紧,但是他不知道,其实已经传的满城了,就是连绪城都知道了。
主和派听出来主将的意思了,道:“将军,你是想打?”
主将点头,“不打,再过几日,怕是楚人之心,皆归顺于禹军了。”
这跟之前秦国不一样,秦国的人对他们进行杀抢,所以楚国的老百姓们都恨他们,但是禹国的朝廷要是帮他们呢?
“庶民是最没有骨气的,他们一辈子都在想着吃饭,穿衣,谁给他们吃饱穿暖,他们就认谁做祖宗。”
主战派可算精神了,“所以再不打,百姓都成人家的了。”
主和派是真不想跟禹国打,现在禹军的主要兵力不在这里,他们还可以偷生几月,要是禹军直接打到了楚国京都去,那他们也反抗不了啊,要是禹**队没有打过去,他们也能寻求支援。
反正就跟禹军硬刚,是一种不明智的选择。
他叹气道:“我非是懦弱,只是我城之军,难敌人家的仙器。”
主战派就烦死了他这幅文人的磨磨唧唧,“别在这里说了,既然你舍不得战士们去死,那你就打头阵吧。别以为自己是天底下唯一的聪明人,其实蠢的很,打量着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别人不知道呢。”
主和派被说的脸色通红,但是骂也骂不过,只能说一句:“粗鄙之人。”
主将再忍不住,“好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争还吵呢。”
这才将人给分开。
于是就是再提出行兵打仗的将军是谁。
主战派的将军自然是要去的,但是其他的人……竟然能推就推了。
主将闭上眼睛,“城还没亡呢,你们就先自己亡了。”
……
六月末,丝州,箜城。
传闻这座城池取名为箜,是因为有一位擅长弹奏箜篌的姑娘获得了城主的喜爱,将这座城池的名字改为了箜。
于是城中的姑娘都擅长箜篌,每次花朝节,贵族姑娘们还比箜篌为乐。
婉儿乘着船,又换骑着快马到这里的时候,对这个城池里第一印象便是箜篌之城。
许是因为穿的好,所以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朝着她推销自家的箜篌。
婉儿看过,那是十分美丽的乐器,穿着丝绸的贵女弹奏,必然是美若天仙的。
但是她此番前来,目的很清醒。
她不是为了这些美好事物来游玩的。
她拿着孙香给她写的信,找到了箜城最新提□□的城主许意之。
许意之新官上任,正在大搞建设——他是技术学院毕业的,但是在上技术学院之前,也是做过官的。
所以,他做城主,还是颇有经验。人被杀的没了,他就招流民,有优惠政策。
他还想给箜城改个名字。
就叫做商城。
他还是想要将这城池以经商为主,毕竟从闻州一路往东,他们这里稍微绕路一下,还是可以绕来的。
只是云州就有一座城池叫商城,他要是再取,就有碰瓷的意思在里面。于是想了想,干脆叫做麻城吧。
婉儿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在拿着改名的信件让人给丝州主城送去。只要主将范筑答应,这名字就成了。
“箜城,毕竟是不踏实,好像在空中,踏在云霄。但是我们这里穷啊,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穷的,用百分比来说,这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穷的,所有的银子都用来供养百分之一的人。”
他说完,喝了一口茶,拿着木质的长筒杯子问:“孙姑娘,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婉儿:“……”
这人年纪轻轻,就好像老了似的,喝茶都带着老气,跟孙香大人曾经跟她形容的“老干部”一般。
她就道了一句,“我说,我想要建造一所女校。”
许意之就点了点头,然后点了点头,然后……顿住了。
他刚刚还不怎么为意,现在肃然起敬,“你想要做什么?”
婉儿:“我想要开一所女校。我来之前,跟孙香大人谈过,她说愿意给我银子,但是我想,这银子,也不能让孙香大人自己贴补给我,所以,我还是想在城里开一家豆腐坊。”
她拿出银子,“这豆腐坊,就先需要人去做事,凡请大人让我跟现在还在楼里的姑娘谈谈,让我可以先招几个姑娘给我去做豆腐。”
祝家阿婆在她临行之前,也拿了银子的。
她都已经查过了。
她如果要开一所女校的话,那么完全免费,姑娘们也可以能被养费了,那怎么办呢?
她在一本书上看见了一句话。
勤工俭学,半工半读。
这是可以实现的,也是她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
而且,她的计划是得到了孙香大人支持的。她有自己的后盾,所以她一点儿也不怕。
孙香大人跟她说,“你就去试吧,她们的人生已经够坏了,只要有一点光亮的机会,就可以试一试。”
婉儿就带着银子和勇气来了。
要开一所女校,不仅仅是有银子就可以啦。还要有女教先生。但是纵观箜城,都无法找到一个女先生。
所以,她已经提前写信约了好几个在十二州任职的女先生,只是没有得到回应。
婉儿便跟许意之道:“我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般是一个人轻松上阵的,多的是有女先生家中有夫君,孩子,她们有自己的家要顾,背井离乡来这里,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所以,我想请大人,帮我在箜城找几个女先生,只要能教她们学习禹字,算术等,就可以了。”
她还预定了一批洋文书。
许意之就更觉得意外了。他觉得她就是一个上战场的战士,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已经做好了冲锋陷阵的准备。
这是一个值得佩服的姑娘。
他愿意倾尽全力去帮助她。
只是这些女先生的人选十分难选。因为他知道那是一群什么样的姑娘。她们的心里身上都是害怕男人的,让一个男人去教她们,是对她们的不尊重。
婉儿姑娘是怕姑娘们有抵触心理,他懂,而且,作为一个男人,他更懂,有时候女人对姑娘们的恶意也大的很。
他去挑人,就慎重更慎重。
婉儿很感谢他,“多谢你这般的操劳。”
许意之:“我是一城之主,本就是该我做的。”
当箜城的事情传出去后,同情姑娘的人多了,但是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的,只有婉儿姑娘一个。
他也曾经听说过婉儿姑娘的事迹,知道她的过去,所以对待她,也会特别注意一点。
婉儿倒是没有察觉到,因为她实在是太忙了。
她先去了那个好像已经隔绝于世界的郊外庄子。
庄子里住着许许多多的姑娘,她们的手里都拿着一些针线在刺绣。
有的还在做染纱,她们各司其职,每个人做着自己的事情,有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大概四五岁的模样,还不懂事,正在认真的做绕纱线。
这是当初赵士德走之前,就给她们找好的活计,她们做好的东西,会直接由朝廷卖出去,并不经过二手。
但这只是暂时的,她们不能在这里一辈子。
婉儿就好像一个突然闯进来的人,让她们忙碌中突然有了一丝新奇。
“你是谁啊?”
“你是新来的吗?”
“你……穿的很好,是什么贵人吗?”
婉儿不敢先直接跟她们说,她道:“我是京都祝氏豆腐坊的,我们豆腐坊来这里开分铺,我求城主让我来你们这里招工。”
她这般笑着道:“我那里包吃包住的,要二十个人,你们这里,有人愿意去吗?”
姑娘们沉默了。
她们之前被关在宅子里不准外出,现在虽然是自由的,但是她们其实是将自己关起来的。
这里与世隔绝一般,她们见不到其他的人,每次过来送东西的人都是妇人,她们还可以在后面种菜,种地,城主大人说了,庄子里的天地就给她们了。
她们觉得很满足了。
这种日子,安全,稳定,她们很喜欢。
再差,能差的过以前吗?
所以一旦有人提出给她们离开这里的机会,她们反而不愿意了。
几乎所有的人低下头,没有人看向婉儿,只有一个姑娘道了一句,“你给多少银子啊?”
婉儿便跟她们说起来。
“是按照市价给的,都是二钱银子,包吃住。”
那姑娘麻利的甩了甩袖子,“我跟你去。”
她刚走,便有姑娘拦住她,慌张的喊:“小桃红——”
婉儿就笑着道:“——要是你不想住,那就每回早起一点,这豆腐坊也只有我和你,要辛苦一些。”
“后面我们也只招女工,所以,有些重活也需要我们来做,你可以吗?”
只招女工……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便有人回过神来问:“你们豆腐坊,都做些什么?”
婉儿这才开始介绍自己,她介绍自己的身世。
“你们其中可能有姑娘听说过我,我还有个名字,是朝廷商部的孙香大人和皇太女殿下给我取的,我叫孙凰。”
孙凰——
——孙凰!
那个孙凰。
姑娘们的眼神有些变了。
更何况,刚刚提到的两个人对她们而言,很有安全感。
“你是从京都来的……你来这里开豆腐坊,是皇太女殿下和孙香大人的意思?”
婉儿就笑着道:“是的,也不是。”
她并不愿意一时间给这么多姑娘们希望,也不希望将来学院没有筹备起来的时候,会有人开始失望。
她只道:“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在这个任务之前,我需要开一家豆腐坊。”
她道:“你们放心,我是跟城主大人申请过的,你们不会有危险,我很明白你们的心情,几年前,我也是如此过来的。”
比起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婉儿说这句话让姑娘们觉得相信。
她们还没被救之前,就在报纸上听说过孙凰的事迹。也知道,因为有她,所以她们这些没有登记的人,属于“黑户”。
如今,她们不是黑户了,这个姑娘来了。
她说她来皇太女殿下知道,文满天下的孙香大人也知道。
她们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于是在小桃红之后,便不断有人道:“我愿意,我愿意的。”
婉儿就带着她们一些人出去,道:“我会开的很快,到时候人手都不够,我就来招你们。”
但是每回姑娘们回来,都会说起一个话题。
“婉儿姐是不是不对劲?”
“是吧,我也觉得她在瞒着我们做什么事情。”
小桃红就憋了憋,还是小声的道:“上次我跟着婉儿去城主大人那里,我好像听见他们说,要开一个女校。”
女校两个字刺了刺姑娘们的心。
她们其中有不少人是因为家里要给兄弟们读书卖出来的。
有人悄声道:“女校……是给贵女们专门开的学校吗?”
“婉儿姐姐是不是想……豆腐坊不要我们了,我们就可以去给贵女们做侍女?”
因为婉儿姑娘一直都在努力的给她们找事情做,所以她们立刻想到了这个。
“我不想去做侍女,我还是想卖豆腐。”
“有一些姐姐不是识文断字的么?豆腐坊里可以学会计,能管账,我也想学。”
总有一些是雅/妓。
但是她们却不想出去。
越是得到的多,受到的磋磨便也多。
小丫头们挨打,她们挨的可不是打那么简单。
众人沉默。
倒是婉儿,在忙完先生的事情后,终于露出了微笑。
京都有一个欧阳女先生,曾经是在京都小学里教学生的,后来自考了高中,她组了一个女先生小队,大概七个人左右,已经乘坐朝廷专门给她们的快船出发了。
大概在七月末八月初到这里。
这真是极为欢喜的事情。她在姑娘们忐忑的时候,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们。
“女校,就建在庄子外,即日起就要动工了,这个学校完全免费,只是在休假的时候,大家轮流去豆腐坊做事情。”
她抱起那个五岁的小姑娘,亲了亲,终于舒出了一口气,“你们将会是第一批学生,你们的教程,是按照禹国小学的教程来的,你们读书厉害的,还可以去考高中,去京都读大学。”
她的这番话,镇住了所有的姑娘。
良久,便有姑娘突然流泪道:“我们,我们也能去读书?”
婉儿的心,就变得很软很酸,目光柔的不像话,她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自然可以。”
“这是禹国律法赋予给你们的权利。”
她们的人生,本就不该只有做豆腐,刺绣,给人做侍女,还应该有更加璀璨的远方。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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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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