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稻是三月底到四月初开始发种,育苗,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有水。于是今年没有水的情况下,一部分依旧是按照传统的法子种植水稻,一部分就开始种植旱水稻了。
旱水稻对水的要求不是很高,但是对其他的土地和种子条件倒是很高。从前年开始,沈离就开始研究旱水稻的种子,做出了大量的研究后,终于成功了。
种子着重在抗旱耐寒,抗病抗倒的问题上做出了改善,使其能够适应干旱。然后便是化肥,这种旱种,种子很重要,化肥更重要,所以沈离每天忙的眼睛都是转圈圈的。
最后,便是选择地方了。旱种的法子跟普通的水稻不同,普通的水稻要先育苗,分秧苗,但是旱栽不是,它是直接省略了这两个步骤,然后种植在适合它的土地上。
沈离已经写好了册子,各农部的学子今年倾巢而出,奔往各个州开始教学,连三月万民全会也没有参与上。
作为铁公鸡的孙香,为了农业的发展也做出让步,给沈离全部的支持,沈离要多少银子,她都批,所以看见农部的人就生气,便是看见农人,也气。
他们手上拿的铁锄头,是她批的银子,所以他们才能无息贷款买,谁知道买了几年,该要还钱了,又出了天灾,皇太女殿下便下令免了今年的银子。
他们手里拿的化肥,也是今年新出的,新出的,碰见这种灾年,就又赊账了。
反正,今年给农人的优惠是十足的。
所以这些农人仗着有皇太女殿下的免账后台,还能站在这里对着皇太女身边的人八卦出去打听打听,如今四处起灾,多少人已经开始吃不上饭了,再过些日子,怕就是尸骨满地了。
她曾经想过,这种时候就该大举进攻才是,可是皇太女殿下和皇上却都摇头,“灾年不宜打仗,出了瘟疫,便是一国之军有去无回。”
折青不仅仅担心人疫,更担心的是猪瘟和鼠疫。要是出了猪瘟和鼠疫,那便是真完了,猪瘟这种东西,是治不好的,即便放到21世纪,也是一件难事,根本不能短时间内消除。
所以为了控制各种瘟疫的发生,宣传部也开始不断的加班加点印刷预防瘟疫的法子。
周边的地方是由京都去发,其他的地方,便是由京都下达指令,这时候,折青就觉得,禹都还是不方便。
明年就准备准备换都吧。
四月天,日头已经有些晒了,往年绵绵不断的雨没有了,连着阴天也消散,日头大的很。
宗童替她举了一把伞,她也觉得热,孙香见皇太女殿下脑门上还出汗了,不免替她摇扇子,这般,还是热的不行。
折青就觉得自己被养的过于娇气了,回去便开始打沙包。
她打沙包练习体力,禹皇是亲自杀人练习体力。
这段日子,京都某些余孽受了楚国来的人挑拨,仗着天旱的事情,开始打着“天降大罪于禹国”的说法,四处杀人,也不是造反,就是要扰乱民心。
比如前些日子,大街上,大家都忙着走,一个歹徒就拿着刀上街砍人了,砍死了一个刚放学的孩子,还砍死了一个下值回家的小官。
衙役来的够及时,直接将人拿下,救护马车也来的快,却还是没救回来。其中,还砍伤了一个接孩子回家的老人死的就是他家孩子,还有一个想上前夺刀的青年男子。
当时上去了好几个人夺刀,但砍人的歹徒有点功夫在身上,他出现的地方都是平民百姓住的街道,基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这事情让禹皇本来近一年开始修身养性变好的脾气又暴躁起来,便亲自带着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开始审犯人,迅速开始抓人,剥皮,抽筋。
折青听闻他跟顾溪桥还有书信来往,经常在信中交流扒皮的效率之法,此次可算是一一实现了。每回回宫去,折青总能看见他的嘴角隐隐藏在一丝痛快的笑意。
折青:“……”
这要不是她亲爹,她也是要退避三舍的,看着太变态了。
于是便暴力的事情交给禹皇,她干脑力的活动去。
珍妮纺纱机。
出来了蒸汽机,慢慢的改善,运用蒸汽机跟纺织业一起,便可以得到一个工业革命,解放人出来干更多的事情。
古代的人口太少了,即便出来了珍妮纺织机,应该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动乱,她本来想着要不要等到后期,可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现在用正好。
国情如此。
……
“几十年就有一场旱灾,千百年来本就是如此。”一位老农听不得路边有人说禹国的旱灾是禹国皇太女是女子造成的,看了一眼他们,道:“你们不是禹人吧?我们禹人,只会记得皇太女殿下的恩情。”
那齐人有些尴尬,道了一句:“老者莫怪,我们也只是听到了谣言,说说罢了。”
老农就是听不得这话。他道:“我比你们年长几岁,也曾经经历过三十多年前的旱灾,那时候还没如今严重呢,七国却饿死多少人。”
“如今,是大旱,是一滴雨也没有,可你们看看我,我担忧自己饿死吗?我根本不但心。我们皇太女殿下早就说了,禹国的粮食够吃,只要大家听话,好好的耕种,就不会饿死,只是没有别的年头富裕罢了。”
他这时候也听出了这齐人的口音,讥讽道:“你们齐人不是说禹国的众多东西都是你们制作的么?那你们倒是将轰隆隆造出来看看,那东西是天上的东西,你们能有?”
他说着说着呸了一句,“再者说,这大旱,报纸上早说了,是六国大旱,又不是我们禹国一地旱,与其讨论我们禹国皇太女殿下是不是引起了天谴,还是担心下你们的齐皇陛下大肆杀戮晋国人,是不是就要遭天谴了。”
齐人大怒,就要上去跟他拼斗,却见那老农突然大喊:“要杀人了”
因为最近出了不少杀戮案,所以就连郊野也有官兵时刻巡逻,一听见这声音,连忙赶来,那齐人便瞬间软了下去,谄媚道:“官爷,没事,没事,只是口角之争罢了。”
老农害怕的抖了抖肩膀,“可不是这样,官爷,草民可是听见了他说皇太女殿下会遭天谴,然后说了他几句,他就要杀人”
齐人:“你放屁,我没有,我怎么杀你?”
老农:“铁锄头,铁锄头能杀人!”
齐人:“老东西,我哪里有锄头?”
老农:“我有,你要抢我的。”
齐人:“……”
衙役:“……”
不过不管怎么样,肯定是要抓起来的,因为他刚刚没反驳自己说了皇太女殿下会遭天谴的事情。
这在衙役的心里,已经比想杀人更严重了。
他们可是接到消息,这群小人想要借机挑拨皇太女殿下跟百姓们的关系,还想要在禹国京都内制造恐慌,简直是新出的那个词。
。
皇太女殿下说了,对待,不能报以放过的心,而是要严查。
他们家将人带走了,不扒个祖宗十八代出来,是不会放出来的。
老农见人走了,便将锄头继续往肩膀上一抗,呸了一句:“吃我们禹国的饭,赚我们禹国的银子,转过头来就骂皇太女殿下,什么人啦。”
便有他相熟悉的人道:“你倒是好演技,刚刚将害怕演的哟,可以得说书人最近说的什么奥……什么卡了。”
老农粗鄙的吐了一口唾沫,抹了抹嘴巴,道:“就他那样的,良心被狗吃了的,下回见了他,我还要打他一顿呢。”
周边的人便笑起来,道:“算了,别骂了,今日轮到我们村用水了吧?”
老农点头,“轮到我们了,轰隆隆那边我们村的人去排了吗?”
农人:“排了排了,也交银子了。”
这打水也不是免费的,但是银子也不多,所以大家并没有异议,毕竟官府来的人也说了,烧这大炉子,要用不少的煤呢。
且皇太女殿下今年已经免去了不少的银子了,要是再不收点水钱,怕是就要增加孩子们的束脩了。
多束脩银子这可不行,这还是交水钱吧。
于是便相安无事的很,大家轮流排水,有时候一个村就派一个人来,排到了就开始招呼人,其他的人便可以先去做别的。
他们村的人就先去排队了一个人,他们后面去,还在路上说修渠的事情。
“农部的大人们下来说,我们如今的泥土渠没有水泥渠好,这种干旱的季节,水泥渠留水多,放了闸,就能慢慢引到田里去,不过那水泥渠要买,一定要全村一起买,我们村买不?”
老人也不知道,他不是村长,只问周边的年轻人,“三娃子,你读过半年书了,你说呢?”
那三娃子腼腆的笑了笑,道:“我支持买,那水泥渠我问过,是用一块块弧形的水泥块组装好,要是想要改渠道,还可以拆了,很实用。今年因为大旱,也卖的便宜,那卖水泥渠道的人跟我说,若是等到明年,就不是这个价钱了。”
因为今年大旱,有关农字沾边的东西,便都控制着价格,每一样东西出来,都要去商部定价格的。
三娃子身边的汉子们就一口一个道:“拿我们就凑凑银子买吧?今年水是大事情。”
众人点头,没错,医学报纸上的都说了,水是生命之源,可不能没有水。待走到了蒸汽机旁边,很多人虽然看过它很多次了,但还是忍不住夸赞一句:“神物”
这可是他们禹国的。
……
“这是禹国的,可不是齐国的,你们要点脸吧!”一位晋商又开始大骂齐商,“你们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蠢笨如猪,能造出如此的庞然大物吗?”
齐商不满的争论,“你们别乱说,我说了这是齐国造的了吗?我说,这些知识都是齐国的,是禹国从齐国偷去的。”
他说完,周边的商人便笑起来,道:“那就叫你们的齐皇将东西要回去,带着兵来抢回去。”
齐商懦懦的张了张嘴巴,到底还是没有说出一句:我们迟早要抢回去的话,这还在禹国境内呢。
按照往常,他们就要到鲁国了,可是今年鲁国亡国了,他们走过徐州边境,走过朝州边境,走过闻州边境,走过丝州瑶州,也还是没出禹国。
不过这跟他们去年到禹国时候经历这地方,已经截然不同了。
去年这时候,瑶州正在打仗呢。那时候,可没有现在这欢声笑语。
他们是一队商队,都是要回国去的,路上结伴而行,请了镖队,一起请摊银子,就比较便宜。
之前他们在徐州有固定的镖队。因为徐州外西,禹国境内是没有山匪的,不用去请镖队,后来徐州往东,朝州之地,那地方怎么说来呢?因为是主将是顾溪桥将军,就有点崇尚武力,还是奇奇怪怪的扒皮武力。
那时候刚扒皮到世家,放出话说扒完世家扒山匪,这一放话,山匪立即就连夜投诚了,为了显示出诚意,一个寨子的大当家还宰了对面的寨子做礼,最后学着禹国物流和外卖行业的山匪前辈一样,开起了朝州物流。
所以,他们又在朝州有了固定的镖队少护送一州,就少好多银子呢。
镖队的人在午膳的时候会停下来,即便他们表示自己可以泡方便面吃,不用停,镖队也是不准的,因为马匹也该吃东西,该休息了。
对于镖队的人来说,亲近的马比人好多了。
于是大家选择了一个路边的茶水铺子,坐下来乘荫吃饭,便见店小二跑出来,跟他们道:“几位爷,今天没茶了。”
这几人也不在意,他们自己带着茶,反而问:“没有茶水,你们这铺子怎么活?”
店小二就道:“朝廷说我们今年可以免税,这铺子反正是自家的,有水的时候赚点,没水的时候就不赚了。如今这水难得,我们掌柜的说还是先紧着自己吧。”
确实是这个道理。又见前面突然轰隆隆作响,一位晋商道:“这里已经有轰隆隆了?”
那店小二还愣了一下,道:“轰隆隆?哦,客官说的蒸汽机吗?是有了,我们这里前面有水源,前阵子,一阵小仙姑带着人上山寻得了水源,还告诉我们打井,如今都靠着这些水,才没有死人。”
这店小二还道:“客官,你们还是多带些水吧,再从瑶州往前面去,便是名字还庐州跟西洲了。”
“那里后面才开始搞建设,如今百废待兴,正是忙的时候,人也多,水不够分,且还穷,哎。”
晋商就道:“你这人说话倒是有文化,肚子里有货?”
店小二摇头,“我们县衙大人天天派人来说,诸位客官,我这里有专门说预防猪瘟和鼠疫的册子,你们要买吗?便宜的很,五文钱一本。”
就一张小册子,如今纸张便宜了,就要五文钱,实在是有些不地道,但是众人却还是掏银子买了,不为别的,只为这是禹国官方出来的东西。
他们连日赶路,就是为了要快点回去,别耽误了时间,所以没有平时那般注意消息,这回听见店小二说,便立马拿起来看,尤其是楚商,他们马上要到家了,知道禹国朝廷要提醒这个,便立即道:“去年禹国一直说天灾,要储存粮食,要多种红薯,粮食不能涨价,不能趁机囤粮,我们还不信,如今便是信了吧?”
“这下子,又出来什么猪瘟鼠疫,我是信的了,回去便要跟朝廷好好说一说,不然今年就要血本无归了。”
一旁的人就道:“我倒是忘记了,你去年就开始养猪了。”
这人很自豪,“我可是亲自跟着禹国养猪的学了养猪的东西才开的养猪场,去年因为养猪场,我今年才有银子来禹国见证万民大会啊。”
没银子,谁敢耽误这么久的时间?
于是众人买了小册子,继续往前面走,果然,出了瑶州内,就见剩下的两州连宅子也显得死气沉沉。好在人是活的,言语之间,虽然苦点,却是笑语晏晏,讨论着今天的稀粥哪个棚子的好喝,哪里的红薯吃了放臭屁。
没错,因为刚接管下来,两州的粮食还不能跟其他的州比,所以穷苦百姓还是要吃大锅饭。
这大锅饭吃的大家很有劲头干活。如今两州采取的是一种集体劳作的法子,看人干的活重还是轻松给不一样的饭,喝稀粥的干点轻松的,时不时有肉的,做的就是苦力活了。
那水坝上的大砖,真是太重了,即便有传闻中可以四两拨千斤的神器,也没用,有些地方总是要人抬的,好在县衙大人说了,只要建好了水坝,集中用水,减少水流失,这个夏天也能活下去。
然后,还教他们种植一些需要少量水就能活的红薯和高粱。
这些都是能活命的。
走到这里,算是马上要出禹国了。于是按照禹国的规矩,每一个进入和出去的人都开始登记,去年几月来的,为的什么,如今又回去,为的什么,画像核对,对不对,对,那便开始交税吧,交了关税,就可以走了。
这个流程做完,便是进入楚国境内。
然后,便是一阵风而来,带着沉沉的马蹄声,众人脸色一惊,就见其中一位楚商站了出来,道:“不要紧张,不要紧张,这刚出禹国境内呢,不会有劫匪的,我们楚国边境管的也严,没有山匪。”
于是,便见一个青年男子带着一队兵过来,喊那楚商,“小叔叔。”
有一位见识多的楚商便立马认出这是近两年风头无两的公孙将军,之前投了赵田,如今又投了新皇。说起这个,大家心里就觉得感慨万千。
就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鲁国也没了,楚国也换皇帝了。
真是世事无常啊。
但是更加世事无常的在后面,因为他们发现,在禹国境内看见的生活细碎和日常,在其他国家,看不见了。
禹国最近有一曲非常好听的黄梅戏,叫做龙女。里面有一句唱词叫做:一抹衰黄染田畴,枯叶干果悬枝头。
如今,他们所见到的景象便是如此。
越走,心里就越沉重,越走,便越是喘不过气来。
从仙境到了地狱。
……
“这就是禹国了。”
张虎这时候也回到了禹国,将老农送到了朝州,并找到自己之前的朋友,给老农买了两亩田。
“这是地契,以后这田啊,就是你的了。”张虎对他道:“这里的人都是从四面八荒来的,住在你屋子旁边那户人家就是晋人,来朝州两年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
都是苦命人,都会互相帮助。
老农拿着那地契和宅子,道:“我该如何报答两位呢?”
张虎师父就道:“好好活着吧,便是对我最大的报答。我在你的身上看见了过去的自己,我自然希望,过去的我能活的很好。”
老农似乎是不能知道他的深意,但是也不探究,只道:“这里没有战争,没有土匪,我便能活的很。”
他全家都没了,他要替全家活。
于是张虎两人走了后,他便没有歇息,拿起放在墙边的锄头就开始收拾院子里的杂草,旁边的人家中午过来敲门,也是个跟他一般年纪大的老农,那人笑着站在门口,道:“前些日子,张大夫来信说,将这宅子给一位朋友,想来你就是张大夫的朋友吧?”
老农就慢吞吞的道了一句,“是。”
那人就进来,跟老农道:“你是晋人?晋国到这里远吧?我看地图上说挺远的,我是禹人,不过在今年之前,我还是鲁人哈哈哈哈,是逃荒来的,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去年逃荒来的。”
老农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如何做答,那人就道了一句:“你先忙,忙完了,今天就先去家吃饭。”
老农摇头,“算了,我自己有干粮。”
如今粮食可贵重。
他邻居就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普通的红薯和辣椒罢了,如今大家都吃不起稻米了,我们都省着吃呢,所以千万别客气,没有特意招待你,只是寻常吃的罢了。”
这般的热情,让老农有些不适应,但是别人热情难却,他就慢慢的点了点头,“好。”
来都来了,就好好活着吧。
……
“来都来了,吃一碗面条吧。”
丹青平静的跟罗玉松道,“玉松哥,别觉得不好意思。你本来就是来蹭饭的,何必脸红呢?”
罗玉松的脸就更红了,道:“我……我就是太忙了最近,已经忙的来不及自己做饭了。”
丹青:“你可以请个厨娘。”
罗玉松:“我不喜欢别人跟我一起住,也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
丹青:“你可以点外卖。”
罗玉松:“外卖都吃厌烦了。”
丹青:“………”
牛大宝走之前,特地跟他说了要跟平安巷的人和平相处,要敬重他们,如果他们的要求他能满足,可以尽量帮助。
“毕竟你们是要住很久的,做人就是要与人为善,不可因为一点小事就动刀,这样的人,总会被人害怕,日子久了,身边就没有朋友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孤独终老,多可怕呀。”
他说到感慨处,还一激动就叫了丹青的小名,“二狗子啊,你可要听阿爹的话,动刀之前先三思,别把自己整成个魔头子,哎,阿爹这辈子只杀过鸡鸭,还没杀过其他的动物,回去之后,就开始吃素,希望之前杀孽少和今后不再杀孽,可以帮你减少一些杀气。”
他还是有点迷信的,觉得儿子杀戮太重,自己得替他赎罪吃素。
丹青听了教导,觉得杀个人阿爹还得吃素,未免脑子不好。但是阿姐说了,老人跟他们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阿爹能接受你现在是个杀手,已经很不错了。”丹朱就道:“他能像现在这样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证明也已经看开了。”
丹青有些不高兴,他反驳道:“不是杀手,是隐卫,是专门保护皇太女殿下的。我将来迟早会跟我师父一样,站在皇太女殿下的身边,等皇太女殿下了娃娃,我就保护她的娃娃。”
这是多么伟大的事业!怎么能把他跟那么普通的杀手混为一谈。
丹朱就觉得丹青如今也有理想了,欣慰道:“行,将来你就是最厉害的隐卫。”Hττρs://wWw.hしΧS9.CòM/
不过再怎么觉得自己阿爹脑壳坏了,还是听他话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牛大宝还没走太久,这些教导没有沦落到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记得依旧很深。所以遇见罗玉松天天来蹭吃蹭喝,也并不驱逐,只当是敬重长辈了。
只不过每天要多一个人的饭,还是要花费点功夫的,丹青心里就不乐意,看罗玉松的眼神,也在阿爹说的要三思和要不然直接打晕丢出去中做斗争。
罗玉松就胆战心惊的很,道:“宗兄,丹青好像变了。”
宗童没有说话。罗玉松就宗家小心翼翼的吃完了饭,路上拐了弯去孙香家里问:“丹青怎么了?我总觉得他的眼神越来越凶残。”
说完,还拍拍自己的心脏处,做出害怕的模样。
孙香就啧了一声:“他没有将你扔出去算是好的,你这感应也太慢了,你没有发现我们最近都绕着他吗?”
罗玉松老实的回答:“没有。”
孙香就打了个哈欠,准备叫上苍水出门了。自从罗玉松不再做早膳之后,她们就去商部吃了。
于是一边叫苍水一边道:“丹青几天前通过了隐卫最后一道考核。”
那考核没别的,就是杀人。一个隐卫,最主要的便是衷心,然后便是杀人的厉害程度。
“你知道隐卫最后一道考核要杀多少人吗?”
罗玉松呆呆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不杀人不行吗?再说了,哪里有那么多人给他杀?”
孙香就啧了一声,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刑部关押的犯人里面里,就够他们完成一次考核了。”
“别的不说,单单说前两个月,就抓了好几个武功高强的,这一次可都是丹青杀完的,听完有一个想跟他抢人头,都被他差点一刀宰了。”
那些犯人会被放到指定的地方,给他们武器,让他们在林子里面躲藏,最后由考核的人将他们找出来并且杀了,谁杀的人头最多,谁就能进今年的隐卫。
丹青无疑是最多的。
“听说他是年纪最小进隐卫的,就连他师父,十三岁才进呢。不过却不是杀的人最多,我听闻,宗童当年可比丹青凶残。”
“所以你问他丹青是不是不正常,他肯定觉得你胡说八道,所以没有什么回答你的必要,因为比起他来,丹青实在是太正常了。”
这时候,苍水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笑着道:“玉松哥,过几天就好了,宗童大人的师父说,宗童大人当时只用了半个月就好了,丹青年纪小,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然后小大人似的说:“他们这行,挺难的。”
罗玉松就对宗童和丹青深深的同情起来,回去灵感爆发,还专门写了一本隐卫日常手札,将宗童写成了一个心怀天下的隐卫,将丹青化成了一个只想做美食不想做隐卫的幼童,然后由一个阴谋,让师徒两人反目成仇。
自然,他是不敢将这书卖出去,也不敢放在人前给人看,只能藏在箱子里,时不时拿出来改一改。
而此时,丹青正在奇迹宫外,跟着师父接受皇太女殿下的赐刀。
每一个隐卫在通过考核之后,便会由皇帝亲自授予武器。不过丹青情况特殊,禹皇直接将丹青给了折青,并不插手这个孩子的未来。
折青就给丹青制作了软剑,还是跟从前一般,软剑直接束在腰间,没用的时候,就做个腰带,有用的时候,便是杀人的利器。
折青不仅送了一把给丹青,还送了一把备用的给宗童。
“是个实用的好东西,你也试试。”
别总是拿着一把伞当杀人的利器,虽然她不介意经常给她举的伞杀过不少人,但有时候还是觉得毛毛的。
尤其是有一天,宗童被她遣出去办事,回来的时候正好下雨,她要出门,他就自然的给她举伞,然后一路走,她就看见那血水一直滴,和着雨水,淅沥沥的滴在青石板上,然后成了一朵血花,滴答,滴答。
折青:“……”
她打商量:“阿童啊,要不你下次杀完人,先洗洗伞?”
宗童是个听话的好手下,于是下回回来的时候,如果那伞是湿哒哒浸透的,便是杀人后了。
再打开那伞替她遮,她就觉得害怕。
也就是她了。折青想,换个人还指不定会吓死。
她又喜欢穿红衣裳,有时候自己看着湖面里的红衣玄伞姑娘,都会惊一跳。
可宗童毫无察觉。他依旧是只要是白日就给她打伞,只要是杀完人,就洗伞。
即便他收到了软剑,也依旧喜欢背一把伞。
折青:“……”
行叭。
进入六月,她忙的很,旱灾越来越严重了,不仅仅是禹国边境需要控制人数进来,就连西域那边,也要开始控制。
这些年跟西域的关系很好,这次旱灾,西域早早的就听从劝导,买了很多红薯回去,反正是饿不死,不过,西域那边就算不是灾年,饿不死的也只有富人,穷人每年都要饿死很多,所以,这一次死的人就更多了,是一家一家的死,大的死了,小的也活不下来。
于是有时候尸体发臭了,也不管,反正黄沙一埋,过几年便成了尸骨。
今年大旱,于是更多的西域人为了活命,便会朝圣一般,经过无数的艰难,在风沙里面背着包裹一路走。
远一些的还会在沙漠里面走没掉,人也不知道死在哪里了,能活着到禹国的,算是幸运的事情。
于是云州干脆跟西域各国签订了人口输入条约,由云州的人去西域各国挑人,西域的人只要在固定的地方等他们就行。
且阿骨燕作为西域人,如今已经打开了地理天赋,折青的意思是让她从西州回来之后,就回西域一趟,看能不能找到绿洲。
若是能找到,西域跟禹国的联系便能有一个盛大的中转站,对两边都是好事情。
折青正想着阿骨燕,就见她写了一封加急信回来。
说是刚得的两州都发现了银矿。
银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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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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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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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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