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啰小说网>肉文辣文>不见上仙三百年>第 58 章 棺木
  从回忆中猛然抽离的滋味并不好受。

  回神的瞬间,乌行雪耳边还有无数声音错综交杂。

  他能听见萧复暄说“我在人间见过你”,能听见落花山市的说书和叫卖,也能听见京观的风声、隐隐鬼哭以及高塔上的钟响。

  甚至还有在他斩断乱线时,不知名的灵魄解脱后徘徊不走,问他“你是谁”的模糊嗓音。

  ……

  太多太多。

  但最终,这些回忆里的声音都消散了,只余下了一个念头——

  这就那座塔。

  这座封家密地里的高塔,就是散修住过的那座。

  乌行雪穿过神木虚影,看着他们身处的这座高塔。

  在萧复暄剑气横扫之下,整座高塔一片狼藉,椽梁砸落断裂,里面包裹的白玉精和神木枝丫散落在地。

  全然没有半分当年的痕迹。

  它模样有所更改,构造略有不同,最顶上的那枚古钟也不见踪影。即便当年住在高塔的散修站在这里,恐怕都认不出来。

  准确而言,是不可能认出来。

  因为在那段往事的最终,在乌行雪斩断乱线之后,那座高塔已经毁了——

  那位散修或许是元气大损无力回天;或许是厌倦了不断的挣扎与回溯,又或许是善的那一面又占了上风……

  他丢了一道咒术,自己阖目端坐于塔中,同高塔一并葬于无边炎火。

  依照常理,那座高塔既然已经毁了,便不可能再出现。

  世人都会这么想,除了乌行雪。

  因为在乌行雪眼里,一座毁去的塔也可以完好无损地重新出现。

  但不是在现世,而是在某一条线里。

  如果当年的天诏不小心漏掉了一条线,而当初的灵王没有斩断它,那么,那条线上的一切人和事便会继续沿着时间朝前走。

  散修可以没下那道咒术,高塔也可以继续存在。

  他们现在就站在一条没被斩断的线里。

  “怪不得……”

  乌行雪轻喃出声

  怪不得之前宁怀衫和医梧生说封殊兰的年纪算起来不太对劲,而封徽铭这个人他们更是从未听说过。

  因为这里同现世根本不在同一条线上,这是当年的一道分支。

  ***

  但即便是分支乱线,也是有因果的,不会出现平白无故的牵连。

  一般来说,这座高塔即便没有被毁去、继续存在,也是与那位散修关系最深。

  可如今,它出现在了封家的密地里,被封家圈划进了自家地盘。

  那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要么封家与那位散修关系密切,散修走了或是死了,将高塔留给了封家。

  要么就是最为常见的理由——怕高塔里残留的邪术禁术为祸人间,封家作为修行者,把险地圈进了自家镇着,只是镇着镇着又起了一些私心,于是开始借助高塔里的神木之力助其修行。

  再或者……就是封家出于某种缘由,需要借助这座高塔做一些事,所以将它划进了自己的地盘。

  乌行雪正盘算着,忽然听见一声锵然剑鸣。

  就见“免”字剑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直冲封徽铭而去,贴着他的脖颈钉在墙上。

  封徽铭脸色煞白,眸光死死盯着不断颤动的剑身。

  他倒也没有坐以待毙,就见他忽然下滑,避开剑刃的同时躺倒在地,而后两手一撑。

  他横翻一圈,想要去抓自己的剑。

  就听“轰”地一声响,“免”字剑依然从墙面拔出,精准地钉在他手前,仿佛早已预料到了他的动作。

  他但凡再往前伸一寸,就被剑钉穿手掌了。

  封徽铭倒抽一口气,反身又是一滚——

  再次被剑贴脸挡下!

  他挣扎了好几回,最终脖颈、手脚、连同头顶都被金光剑影死死抵住,只要再动一分,就是横尸当场。

  “你——”封徽铭目眦欲裂却动弹不得,他捏着拳,咬牙道:“上仙有话直说,何必如此相逼!”

  就听萧复暄的嗓音响起,沉声问他:“这塔为何在你家?”

  乌行雪先是一怔。

  继而反应过来,萧复暄的气劲还缠绕在他心脏上,能听见他心中所思所想,自然也知道了他方才盘算的那些。

  封徽铭两眼充血:“我不知!”

  他眼珠来回转着,看着抵住自己各处命门要害的剑气,又道:“我当真不知!”

  萧复暄却冷冷道:“你知道。”

  他喘着气,愣了一瞬,而后又哑声说道:“我从何知晓?!我来封家时这塔就已经在了!我所知晓的都是家主告诉我的。我先前就同你们说了!这是我封家密地,家主从来都是这么告诉我的,我也从来都是这么听的!这是我封家密地,我家自己建的塔,我——”

  话没说完,乌行雪就已经到了他面前,低头打断道:“看来你是真的知道,我刚才都差点让你唬住呢。”

  他起初以为萧复暄那句话是在诈封徽铭,但很快便明白过来,其实不是,封徽铭确实应该知道一些事……

  封徽铭辩解道:“什……我没有,我所言俱是真话,没有半句虚言!”

  乌行雪道:“是吗,可你反应不对啊。”

  封徽铭惊了一下:“你这是何意?”

  “你若真是一无所知,家主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觉得这塔就是你封家自己建的。”乌行雪指了指萧复暄,“那他方才问你‘这塔为何在你家’时,你就应该理直气壮地说,你家建的塔,不在你家还能在哪?”

  乌行雪顿了一下,又道:“或者……哪怕露出一点听不明白的表情呢。”

  乌行雪说着,一提袍摆半蹲下来,垂眸看着封徽铭,嗓音慢慢沉下来:“可是你没有,你答得太快了。”

  他答得太快了,连一丝疑惑都不曾有,说明他听明白了萧复暄的问题。也说明他知道……这塔本不该立在封家。

  封徽铭浑身一僵,死死盯着乌行雪,嘴唇因为抿得太紧,泛着一片灰白。这让他身上透出一股很古怪的死气来。

  乌行雪皱了一下眉。

  他差点以为那是错觉,又仔细打量了封徽铭一番,正要伸手探一探究竟,就听见萧复暄的嗓音瞬间到了近处,说了一句:“你快死了,你知道么?”

  这话过于直白,封徽铭立刻变了脸。

  就连跟过来的宁怀衫都是一惊,小声道:“真的假的?”

  萧复暄不答。

  封徽铭更是紧抿着唇,眼珠充血,一言不发。

  那股灰白死气愈发明显起来,挡都挡不住。再加上他的反应,就连宁怀衫都“啧”了一声,说:“看来是真的啊!你自己也知道么?怎么一声不吭的。”

  “我能活。”半晌之后,封徽铭哑声道,“我找到办法了,我不会死的,封家……封家如今的境况缺不了我,我不会死。”

  他忽然说着这些话,听得乌行雪眉毛一抬,转头同萧复暄对视一眼。

  乌行雪借着心口缠的气劲传音道:「萧复暄,他为何快死了?我看他身上这死气来得奇奇怪怪,不像是身体有问题。」

  萧复暄扫量着封徽铭,又伸手探了一下对方的灵,传音答道:「像是某种换命禁术。」

  乌行雪:「换命?」

  萧复暄“嗯”了一声,又道:「另一个人应当已经死了。」

  乌行雪明白过来。

  有人想要用封徽铭和某个死人换命。

  这种术法始终在进行之中,说不定已经完成了大半,所以封徽铭身上才会萦绕着这种不知来由的死气。

  其实想要激出封徽铭的实话,当着他的面说这几句效果最好,因为没人能接受自己被换命,而且还是被牺牲的那个。

  那实在有些悲哀……

  但乌行雪选择了传音,没有去激封徽铭。

  其实即便封徽铭不说,他们现在也能猜个大概——

  封徽铭在封家如此地位,能在他身上动这种手脚的,整个封家放眼望去,恐怕也只有那位家主了。

  而且,既然禁术,总得借助一些不那么光明的手段,或是阴魂、或是邪物。

  如此一来,散修的这座高塔为何会在封家,似乎也有了眉目。

  乌行雪又借传音问:「你能探到他的命换给谁了么?」

  萧复暄:「我试试。」

  乌行雪点了一下头。

  一旁的宁怀衫眨巴着眼睛,看了他们好几下,头顶缓缓生出一个问号:“城主,你为何忽然点头?是有谁说了什么话吗?”

  乌行雪:“……”

  宁怀衫:“我是聋了吗?”

  他问完,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明白过来:“噢,传音……”

  乌行雪见他自己就弄明白了,正要随他去,就感觉自己手臂被人戳了一下,宁怀衫可怜巴巴的声音传过来:“城主,你别只跟天宿传,你这样我慌。”

  乌行雪:“?”

  “你慌什么?”乌行雪纳了闷了。

  “我会以为我又干蠢事了,你在想着怎么罚我呢。”

  服了,这得干过多少蠢事才会有这种想法。

  乌行雪心说。

  他正要跟宁怀衫说“你要实在慌得很,你也传”,结果还没开口,就感觉心脏上缠绕的气劲一动,像是轻捏了他一下,直接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乌行雪转头看向萧复暄,听见天宿上仙的嗓音贴着心脏响起来:「我找到了。」

  乌行雪顿时便顾不上宁怀衫了,问道:「换给谁了?」

  「是谁不知,但就在塔下。」萧复暄说着,抬手一抓,将“免”字剑收回掌中,而后一手抵着剑柄,剑尖朝地,利落一砸——

  冷石封就的地面出现了千万道裂痕,顺着剑尖所钉之处朝四面八方迅速蔓延出去。

  地面往下塌陷的那一刻,封徽铭终于脱口而出:“不!别打开——”

  他在那一刻顾不得剑气威胁,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他死死闭着眼,甚至封闭了听觉,就是不想看见高塔地底的东西。

  因为一旦看到了,他就不得不承认,自己自始至终都是要被牺牲的那一个。

  ***

  地面只往下塌陷了寸许,就忽然止住了势头。

  就见无数道莹白锁链猛窜出来,它们在“哗哗”作响的金石之声中,钻入每一道碎石缝隙,又从另一处钻出。

  眨眼之间,那些锁链就交织成了一道巨网,硬生生将碎裂的地面兜住了,不再往下塌陷。

  什么人?!

  乌行雪转过头,朝锁链来处望去。

  就见塔门洞开,门外还有玄雷电光闪过的残余亮意,一道身影站在塔门之外,两手攥着锁链另一头。

  那人看身形正值盛年,站得笔直。仙门中人大多如此,这并不叫人意外。但灯火映照之下,他的脸却满是衰朽,唇边有两道极深的纹路。

  修行之人音容难改,区区百年,不至于变成这样。这人应当活了很久很久了。

  因为褶皱总是向下的,所以他脸上总浮着几分刻薄怒意。

  来人眸光扫过崩塌的塔内,动了动唇:“我听门下弟子说,有稀客夜半登门,被徽铭引来这里了。”

  听这语气,恐怕就是封家家主了。

  “我门弟子年纪都还小,一慌一乱便讲不清话。我都已经歇下了,头脑也有些困乏。听了半天还是十分糊涂,只听闻客人来头不小,似乎是仙。”

  他说着“似乎是仙”,语气却十分冷淡,并没有深的敬畏之意。

  毕竟封家一门照看落花山市,镇守神木封禁之地,不仅在人间地位特殊,即便面对一些小仙,他作为封家之主,也是从来不怵的。

  他攥着锁链,抬脚跨过高塔门槛,一边将锁链收紧,一边继续说道:“既然是仙客登门,怎么能让长老、弟子草草来迎呢,实在有失礼数。所以我特地赶来会一会,看看是仙都哪位上仙得了空闲,对我封家的这座塔如此好奇,还弄出了这般动静,我——”

  他进了塔,目光终于从碎裂的地面上收回来,看向塔中“所谓的仙”……

  然后这话就说不下去了。

  他扫过萧复暄时,面色便是一紧。

  扫过乌行雪时,更是瞳孔骤缩,薄唇几乎抖了一下。

  “你……”

  乌行雪挑了一下眉。

  「这反应好生奇怪,就好像这家主认得我。」他悄悄对萧复暄说,「但我对他却全无印象。」

  萧复暄没应声。

  过了片刻才道:「你全无印象的人多了。」

  乌行雪:“?”

  他忽然又想起仙都时候,萧复暄说过的那句“我在人间见过你”,“在京观”,但他确实对此全无印象,一直以为对方只是恰巧经过、恰好看见。

  现在听这冷不丁的一句,似乎……同他以为的不一样?

  但此时此刻,并不是试探询问的好时机。

  因为封家家主在看见他之后,浑身僵硬,最终却一圈一圈缠紧了手上的锁链。或许是错觉,他忽然多有了一种“破釜沉舟”之感,就好像他知道今夜注定不得善终,却也别无他法。

  他绞紧了锁链,垂下目光,沙哑的嗓音压得极沉:“即便是二位……我今晚也不会松开这锁链。”

  乌行雪道:“你认得我?”

  封家家主嘴角的褶皱抽动了一下,良久之后,开口道:“后生我……年少时候曾误中邪术,差点身死。”

  乌行雪怔了怔。

  当年神木的传说之所以会流传开来,就是偶尔会有这样的人——因为意外濒死,却又侥幸得救。

  那些人,都曾亲眼见过神木。

  还有传闻说,曾经见过神木化人后,夜半时分踏进庙宇,往龛台上放了一尊玉雕。

  说这话的人,也亲眼见过他。

  “或许正是有此仙缘,后来才能得幸镇守落花台。”封家家主说着,声音又哑又慢。

  “仙缘……得幸……”乌行雪轻声重复着两个词,弯腰捡起掉落的神木碎枝道,“那你告诉我,这些碎枝,这座塔,还有你拦着不让塌的这块地,又是哪里来仙缘,从何得幸的?”

  乌行雪原地扫了一圈,道:“我看不出这同仙有何干系,更看不出幸在哪里。”

  封家家主脸色更加难看,几乎显出了几分罕见的狼狈之意。Ηtτρs://WWw.HLXs9.cóm/

  萧复暄将剑往地上一杵,指背抹掉刚刚溅到的一星尘土,道:“要么你说,要么我强开。”

  封家家主猛地抬了一下眼,又慢慢垂下去,肩背绷得极紧,脖颈几乎浮起青筋,但他依然攥着锁链,没有任何要让开的意思:“我行至今日,已然如此,说或不说都没有意义。”

  萧复暄沉声应道:“好。”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握剑的手一发力。

  整座高塔陡然掀起巨大的风涡,几乎通天彻地。那风涡像一条长龙,扭转着将周遭所有东西就吸纳其中。

  椽梁断木,龛台蒲团,金石铁石,无一幸免。

  就连宁怀衫和封徽铭,都得一把长剑楔进地面,将自己死死拽住,才没有被卷进风涡里。

  仿佛万物都在飓风中变了形,满地锁链更是锵然乱撞,相击之下火星迸溅。

  它们再难锁住冷石地面,那些厚重的石块在风中寸寸断裂,转眼就成了齑粉。

  下一刻,就见萧复暄长剑一划,金光扫过所有锁链。

  法器同修行者从来都是灵神相系的,锁链断裂的瞬间,封家家主再难自控,长啸出声。

  他浑身的经脉都浮于皮肤,看起来狰狞可怖。但他还在不断甩出新的锁链——

  每断一根,他就补上一根。

  断十根,他便补上十根。

  ……

  断裂声和锁扣声层层相叠,但最终还是他先败下阵来。

  他身上凸起的脉络不知从何处裂开了口子,血液汩汩下流,顺着手臂再到手指,染得锁链通红一片。

  第一道锁链没有续上的时候,他力道一空,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接着便是第二道、第三道……

  眨眼之间,一边的锁链就全被截断。

  家主猛地脱了一边力,在狂风中半跪于地。

  下一瞬,另一边也全然截断。

  就听一声轰然巨响,莹白锁链悉数碎裂,跟着冷石地面一块儿塌陷下去。露出了高塔地底下的东西。

  乌行雪先是看到了两口棺木,摆在巨大的阵中,四周全围着蜡烛。

  接着,他听见了数以万计的尖啸和凄厉叫声……

  他上一回听见这样的声音,还是在坟冢无数的京观。

  这里不仅声音像,气味也像。

  就好像有人把京观数以万计的亡人引到了这里,封在塔下,一边养着这两口棺木,一边炼就换命禁术。

  正常来说,如此冲天的凶煞阴气,方圆百里的人都能感知到。

  然而这座高塔椽梁里嵌着神木碎枝,神木之力刚巧能盖住这些凶煞阴气。与此同时,这些凶煞阴气又刚好能掩住神木碎枝的气息。

  倒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相辅相成了。

  乌行雪沉了脸。

  怪不得这里的神木气息让他又熟悉又陌生,还沾染着几分邪祟感,都是拜这地底下封着的东西所赐。

  “棺木里的人是谁?”乌行雪沉声问。

  封家家主满手是血,攥着碎掉的莹白锁链,跪在塌陷的碎石间,怔怔看着那两口棺木,片刻之后哑声笑起来。

  良久之后,他答道:“那是我一儿一女。”

  儿女?

  乌行雪皱起眉,下意识朝封徽铭望了一眼。

  封徽铭攥着剑柄,也脱力地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连呼吸都是轻颤的。

  如此看来,所谓的换命,就是拿封徽铭换他死去的儿女了。

  封家家主眼里只有棺木。

  他一边汩汩流血,一边轻声说:“……我儿君子端方,豁达温和,甚至身子骨略薄了一些。我那爱女略小两岁,天资聪颖,根骨奇佳,脾性如钢……”

  那双儿女很小的时候,他就想着,倘若以后他们长大成人。他这家主之位,可传给根骨好的女儿。儿子呢,就做个辅位长老,管管丹药和医堂。

  兄妹俩能撑住封家的门面,成一段佳话。

  可惜啊……

  这双儿女尚未成人就都故去了,同一天,同一死状,之前也同样毫无征兆。别人不知兄妹俩死于何故,纷纷惋惜哀叹,也不知怎么安慰他,只能冲他说“节哀”。

  但他作为亲父,自己心里却清清楚楚……

  当初他年少时候曾误中邪术,本来是要死的,却被强救了回来。救他的法子不算光明,他也知道往后必定会付出一些代价。

  但他没有想过,代价会落在儿女身上。

  他曾经一万次嗤嘲:他们封家斩除邪祟,凭何会遭此报应?

  真是……不讲道理。

  所以他不服。

  他找尽办法,想要跟命挣个高低,想把那双他极其喜爱的儿女从棺木里拉回来,想他们重活于世、光耀门楣。

  他最终找到了一种换命禁术,说难很难,说简单却也十分简单。

  就是需要亡人魂,也需要活人命。

  以亡人铺就禁术,再找个活人以命换命。

  一个两个亡人根本不够,他需要数以千计甚至万计的亡人,才能铺一条换命的路。所以,他把手伸向了有着巨大坟冢、埋着不知多少亡魂的京观。

  但他没想到,京观那里来了个散修,就地筑了高塔,日日夜夜逡巡守护。那散修在那多守一日,他便耽搁一日。

  他便稍稍动了些手脚。

  于是不久之后……散修走火入魔,堕入邪道,那座高塔成了藏污纳垢之处。

  他是杀是封,就都师出有名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木苏里的不见上仙三百年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