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夜功夫,百姓们便已听说在朱员外庄子找着扶风书院儒生赵小锐尸体的事情。
是以,这一日大堂外围观的百姓,比之昨日还要多以数倍。
“升堂”
在衙役们齐声口号中,一身浅绿锦缎官袍的谢瑾白迈进大堂,坐于高案之后。
“威武”
人群吵吵嚷嚷。
“真是朱员外将那儒生杀了么?别是抓错人了吧?”
“是啊。朱员外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杀人呢?!这新知县不是才来一天么?如何这案子便破了?别是随意找的人顶替。”
“不会吧?要是随意找的人顶替,也不会找朱员外这般有头有领的人呐,要不然朱家的人闹上衙门,岂不是给自己自找麻烦么?”
王捕头对着大堂外大喝一声,“肃静!谁人要是再罗唣,便先吃一通板子!”
百姓们不敢再做声。
谢瑾白朝王捕头点了点头,王捕头便对着大堂高声喊道,“带人犯朱鸿桢上堂。”
面上无甚表情的朱鸿桢被带上堂。
“阿爹,阿爹”
自小同父亲相依为命的朱延鹏,自昨夜听说父亲于乡下庄子里为衙门差役带走,便再未合过眼。
今日更是早早在开堂前,便守在大堂外。
此时见到父亲被带出,再忍不住,在大堂外大喊,“大人,我阿爹绝对不是凶手。这其中定然有误会!大人,大人!”
外头腰间持刀衙役拦着,朱延鹏闯不进来。
谢瑾白听见动静,眉眼微抬,对守卫的衙役淡道,“放他进来吧。”
那两名持刀衙役这才一左一右地分开,让出条路来,朱延鹏得以上堂。
朱延鹏跪于高大桌案之前,“小生朱延鹏拜见大”
朱延鹏话尚未说完,便被其父朱鸿桢粗暴地打断,“你今日不去书院,来这里做什么?快走!走!”
朱延鹏有些懵然,要知道从小到大阿爹从未这般吼他,便是连大声讲话都少有。
不管他行事有几多沉稳,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十几岁的稚嫩少年,当即有些委屈地红了眼眶,“阿爹……”
朱鸿桢却是狠心扭过头,并不看他,口中仍是道,“你滚!快滚啊!!”
“朱员外对令郎一片护犊呵护之心,着实令本大人感动。”
朱鸿桢倏地抬起头,防备地瞪着坐于高堂之上的谢瑾白。
果然,谢瑾白话锋一转,“就是不知道朱员外当日将赵小锐以重物猛击而死之前,可也曾想过他也是赵青松于何秀莲之子,在下手时可有半分犹豫?”
朱延鹏候在大堂外的那段时间已然听说了关于赵小锐的死因,只是他又如何肯信?
他转头对父亲焦急地劝说道,“阿爹。你快告诉县令大人,人不是你杀的,阿爹……”
“人当然不是阿爹杀的!”
朱鸿桢大声地反驳道。
朱鸿桢此言一出,人群大声喧哗起来。
莫不是,当真抓错人了?!
朱延鹏喜极而泣,果然,父亲是被冤枉的!
“阿爹,那你快告诉县令大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朱鸿桢却又再次闭口不言。
“阿爹,阿爹……”
“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要是真被愿望了,如何不为自己辩解?”
“还是真是他杀的人,只是拒不认罪?”
“还以为尸首找到了,凶手也抓到了,这案子也就破了。这朱员外一直不肯道出实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啪”
惊堂木在高案上一拍,外头议论的声音小了小了下去。
“朱鸿桢,你言人并非你所杀害,如此,请你回答本县、在赵小锐于九月初三失踪的那一日,你人在何处?”
朱鸿桢冷冷地道,“一个多月前的事情,小的如何记得?”
“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你不记得,那么请问昨夜的事情朱员外可还记得?
昨夜朱员外为何独自一人出现在乡间别庄后院?又为何,在手拿锄头,意图开挖后院土层,并且为本县契弟无意撞见之后,二话不说便举起锄头砍将而去,意图行凶?又为何在被本县打晕在地之后后,醒来企图逃跑,面对衙役的呵斥,亦头也不回,乃至最后被擒获?偏又这般巧,赵小锐的尸首在当晚于你庄子后院发现?”
契弟?
朱鸿桢一愣。
扶风县与淳安毗邻,朱鸿桢自是听说过淳安那边若是有两名男子相互倾慕,可互为结契,对外以契兄契弟相互称之,实则与一般夫妻无二。
不过,那不够是淳安当地的风俗罢了。
其他州府所谓契兄契弟,不过是结拜兄弟的关系。
这位谢大人来自颍阳,怕是不知在他们这一带,“契弟”还有那样一层关系在里头。
朱鸿桢暗嘲自己太过敏感。
这个世界上哪里就这般多男子爱慕男子之事。
谢瑾白这些问题,昨日唐小棠都已问过,因着他昨夜并未回答,朱鸿桢已然猜到,今日公堂之上,这些问题势必又会被再问一遍。
早已在心中想好了答案的他,对答如流地道,“大人都说了,那别庄是在下的别庄,不管清晨还是夜晚,在下如何去不得?既是在自己别庄,在下手中是拿锄头,还是镰刀,亦都是在下的自由。至于对县令契弟行凶,更是误会一场。大人也晓得,扶风县比不得别处州县,时常有盗匪触摸,黑灯瞎火,大人的契弟藏于院中,小的自是以为是有匪人闯入,当然要先发制人。
昨夜大人忽然现身,于身后将小的击晕。醒来后,只见人影幢幢,自是十分害怕,故而才会起身就跑。至于为何会在院中挖掘出尸首,小的亦不得而知。毕竟小人只是一介客商,并不擅长缉拿真凶,查清案情之事。还请谢大人能够明察秋毫,还小的一个清白!”
朱鸿桢的这一回答,不可谓不客气,不但有隐隐指责谢瑾白不会查案之意,更开口要求谢瑾白还他一个清白。
围观的百姓免不了又是一番嘈杂议论。
“哦?那么,不知朱员外对这个沾血的砚台,是否觉得有几分眼熟?”
谢瑾白抬了抬手,立即有衙役端着盛陈一枚设寻常砚台的证物托盘来到大堂之上。
朱延鹏一眼便认出,这枚砚台是赵小锐生前所有,且是他亲手所赠。
朱鸿桢在瞧见被陈上来的砚台时,眼神阴鸷。
此时,朱延鹏心中已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昨晚,本县令前去赵小锐生前所住阁楼,想要看看是否能有什么新发现。除却在其书中发现一张画纸,其他一无所获。直到回到府衙,无意间瞥见本县桌案之上的砚台,方才想起,赵小锐房间书中上,书籍、宣纸等均拜访整齐,唯有桌上砚台不见踪影。
墨条犹在,唯不见了砚台,这不得不令本县多想。
是以,昨夜回到县衙之后,本县便又命随身侍卫又去了一趟朱员外家中,并且最终在员外的床下发现这一枚砚台以及血衣一件,不知员外又如何解释?”
那朱鸿桢却是脱口而出道,“不可能!那血衣我明明……”
朱鸿桢才一开口,马上便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他嘴唇紧抿,再不肯轻易多说一个字。
底下百姓却早已炸开了锅!
“不会吧?这凶手莫不是真是朱员外?”
“是他没跑了!没听见他方才说那血衣他明明什么的么?想来时当时将那赵小杀害之后,赵小锐身上的血溅到了他的身上。那血衣定然是已经被他烧毁或是仍水里,埋地下之类的了,要不然为何他方才语气会这般笃定?”
“有理,有理!”
手中惊堂木重重一拍,谢瑾白锐利的目光直直看向朱鸿桢,“朱鸿桢,还不如实招来?”
那目光似一把冰锥,令朱鸿桢胸口陡然一凉。
他忽地意识到,在这位新县令的面前,他纵然巧舌如簧,怕也抵赖不过。
从昨夜被抓之时起,显得尤为各位淡定的朱鸿桢此时终于露出慌张的神色来。
朱鸿桢只懊恼,自己方才为何便那般沉不住气。
可事已至此,怕是……悔之无用!
“来人,上刑”
“不,不要!大人,我招,我招!”
朱延鹏猛地看向自己的父亲,“阿爹!”
朱鸿桢不去看他,只抬头,看向坐在台上的谢瑾白,“事情同大人昨晚的猜测相差无几,确是小的在九月初三约了赵家那孩子。这些年来,老夫对他可谓是尽心尽力,但是,那孩子却贪得无厌。不但刻意接近吾儿,意图从吾儿身上获得好处,还几次三番,勒索于老夫。是以,老夫忍无可忍,下手杀害了他。
大人,小的已承认,人确是我所杀。此事同吾儿没有丝毫关系,还请大人下令命吾儿速速回去,莫要扰乱公堂。”
“胡说!胡说!胡说!我家锐儿绝不是那样的人!分明是令公子强迫我家锐儿,你唯恐他们二人私情总有一日会暴露于人前,故而找上锐儿,要锐儿离开令公子!锐儿不肯,你便残忍地杀害了他!朱鸿桢,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在亲手杀害了锐儿之后,还往他的身上泼脏水?
早知道,早知道当年令公子险些溺水于河中,我们夫妻二人便不该出手相救。如此,锐儿也不会,不会同令公子相识,更不会喜欢上一个男子,还因此丧命于你的手中!”
今日,赵青松亦来了,只不过未免其扰乱公堂,便派了两名衙役在一旁看管他。
此前,赵青松一直在忍耐着,听了朱鸿桢这一番污蔑儿子的话,他再忍不住,他冲动地就要冲上堂,被边上两名衙役死死押住,唯有回以低吼,情绪激动地辩驳道。
原来,这些年朱鸿桢之所以又是出资,又是出力助赵小锐进书院学习,乃至雇佣赵青松、何秀莲夫妇前去看管他的庄子,并非全然是他为人乐善好施之故,最为重要的原因,乃是为了报答当年赵青松、何秀莲夫妇对其子的救命之恩。
朱鸿桢先前之所以矢口否认自己杀害赵小锐这一事实,便是不愿任何人知晓赵小锐同其儿子之私情。
眼见赵青松如此这般,便将儿子同赵小锐的私情于大庭广众之下抖落出来,朱鸿桢愤怒地涨红了脸色,“一派胡言!尔一派胡言!”
亲耳听见父亲承认动手杀害了赵小锐,朱延鹏只觉脑袋嗡嗡地响。
身上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去,朱延鹏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过了许久,他方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听见自己茫然而又轻声地问道,“阿爹……赵兄,真,真是你杀害的?”
“鹏儿,阿爹,阿爹……”
朱鸿桢嘴唇颤抖,喉咙艰涩。
对于一个父亲而言,要对自己的儿子坦言自己是一个杀人犯,杀害的还是他所爱之人,朱鸿桢如何能够开得了这口?
“阿爹,我同赵兄,从未有超过同窗乃至好友之谊。他亦有喜欢的女子。您为何,您究竟为何要做这样的傻事?”
朱鸿桢瞪大眼睛,“你,你说什么?你同赵小那孩子……你们二人不是相互爱慕么?”
朱延鹏眼眶彤红,“儿子同赵兄之间,清清白白,天地可鉴。”
“可我亲眼瞧见你二人衣衫不整地自阁楼下来,又瞧见你们二人几次三番地拉拉扯扯……你,你们……”
朱延鹏苦笑,“阿爹,您说的几次三番地拉拉扯扯,应该是赵兄身上带伤,儿子不经意间瞧见了,故而给他买了药,赵兄却坚持不收。
至于所谓的衣衫不整地自阁楼下来,儿子实无任何印象。唯记得有一年,杏花微雨,庭院杏花开得热闹,儿子邀赵一同在阁楼饮酒赏花,结果不小心将酒杯打翻,还连累赵兄亦湿了衣衫。
许是我同赵兄二人下阁楼时,被父亲还有赵伯你们二人给瞧见了。可我二人当真……当真从未有任何超过同窗之私情。”
朱延鹏也是昨日在公堂听赵青松提及于他同赵小锐两人衣衫不整从阁楼下来,回去苦思冥想,这才记起这么一桩旧事来。
他如何知晓那一幕被不但被赵伯给看见了,阿爹竟然也在场,两人竟都双双误会了!
阿爹更是做出此等错事来!
朱鸿桢失了魂,他跌坐在了地上,嘴里喃喃地道,“这么说,那孩子说的是真的?他说,他同鹏儿之间清清白白的,求我莫要赶他们出扶风县。他说若是他阿爹知晓是因为他才没了看守庄子的这份工作,定然会活活将他打死。苦苦哀求于我。
我却以为他是拒不承认,执意不肯离开你,乃至对他动了杀心……”
那赵青松听了儿子生前曾苦求于朱员外,仅仅只是因为担心他知晓是因为他而丢了看守庄子的这份工作,会将他活活打死,通红着眼睛,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不是,是不是若是他往日能够对锐儿好一些,锐儿便不会因为担心他们一家被赶出庄子之后,他会打骂于他,便不会苦苦哀求于朱鸿桢。
锐儿若是没有哀求朱鸿桢,朱鸿桢便不会以为他有心纠缠朱延鹏,那他的锐儿,此时是不是定然还好好活着,还能再开口喊他一声爹?
此次,案件终于真相大白。
朱鸿桢自以为是为儿子将来前程考虑,杀害了赵小锐。
谁知,赵小锐同朱延鹏之间从未有过任何私情。
他不仅误会了赵小锐,可怜赵小锐因此枉送性命。
“大人,小的自知罪孽深重!杀人抵命,天经地义。小的不求脱罪,只想在临死前,告知大人一件事以求赎罪。此事实干重大,不仅关系到扶风百姓,甚而关系到天下苍生。”
谢瑾白面色一肃,“朱员外请说。”
“河,河……”
谁知,朱鸿桢才开口说了一个字,但见其忽然身子剧烈地抽动了下。
谢瑾白眸光微沉。
他迅速地扫向大堂之外,果然,瞧见,有一抹身影从人群中迅速离开。
候在大堂门边的萧子舒亦是注意到了那人,不必谢瑾白吩咐,便闪身跟了上去。
大堂上,朱鸿桢身子还在抽搐,身子倒下。
瞳孔睁大,唇角更是缓缓有血渗出。
“何人竟敢在衙门外于光天化日之下行凶,王捕头,速速带人去追。”
萧子舒已经追了上去,谢瑾白此番命衙役追击,自为了做一个表明功夫。
“是!”
何捕头点了几个差役,领命而去。
朱延鹏扶着朱鸿桢倒下的身子,“阿爹!阿爹!”
他惊惶地对着周遭大喊,“郎中,郎中,求求你们,谁去找郎中过来!求求你们!阿爹,阿爹!您千万要坚持住啊,阿爹!”
仵作冯平一直候在堂下,见状,刚忙疾步走上前来。
然而,已是无力回天。
朱鸿桢已然没了气息。
“朱公子,令尊已然仙逝,请节哀。”
朱延鹏抱着朱鸿桢的尸首,哀声求道,“不!不会的!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阿爹!求求您,求求您!”
冯平只能回以歉然摇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所有人的惊着了。
谢瑾白冷静地问道,“冯仵作可是已知朱员外死因?”
没有错过方才冯平在给朱员外查看伤势时,还从怀里拿出巾帕,从朱员外身上取了下什么东西,谢瑾白出声问道。
“大人好眼看。大人请看这枚冰针,这是属下在方才在朱员外后脖颈处所拔出。如果属下没有猜错,这枚冰针定然淬了剧毒。”
立即便有衙役上前,将包裹在巾帕里头的冰针呈于谢瑾白的面前。
从冯平拔出冰针,到冰针呈现于谢瑾白的眼前,不过也就是短短几息之间,可由于冰针本就细小,待衙役呈上来,除却针尾部分,其余均以化于巾帕之中。HΤTPS://wωW.Ηしxs⑨.còM/
冯平在堂下为谢瑾白解释道,“此类冰针大都通过吹筒,射入被害人体内。由于冰针提前便被淬了剧毒,是以只要射中,冰针没入体内,往往在短时间内便能毙命。且由于冰遇热,溶于水,便是事后检尸,也往往难以查清死因。此种暗杀之法,在今阮凌,也就是旧国南桑曾一度流行。”
“南桑?该不会是南桑人所为吧?”
“南桑乃是阮凌所灭。他们对我们东启百姓下手是怎么一回事?”
“可不是!冤有头,债有主!南桑既是为阮凌所灭,不去找阮凌的人报仇,潜入我们东启杀人算什么?!还有,朱员外临死前的那句河,河,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啊?”
“哈哈哈哈!报应,报应!都是报应呐!”
赵青松仰天大笑,被衙役强行带离。
“啪”
惊堂木拍下,待大堂外百姓安静下来后,谢瑾白沉静地开口,“冰针为旧国南桑所有,并不意味着此次案件便是南桑国人所为。既然冯仵作知晓冰针乃是旧国南桑所产长之暗杀武器,未必其他国家的人便不知晓。
朱鸿桢杀害赵小锐证据确凿。按照东启律例,罪犯杀人,应禀明本州知府大人,再行问斩。然而朱鸿桢既为不明人士所暗杀,赵小锐失踪被杀一案,便以此了结。
关于朱鸿桢于此次衙门外遭人暗杀一事,本县亦定然会调查清楚。退堂!”
唐小棠昨夜睡得太晚,早辰也便起不来,没有再像昨日那样,站在百姓外头旁听谢瑾白审讯。
他是在私宅用膳时,从卫卒口中听说了朱鸿桢,在光天化日之下,竟为人暗杀在大堂之上的消息,便急忙忙来到后堂的休息间。
谢瑾白正在命葛洲将扶风县的户籍资料整理出来,一并交予他。
“小玉哥哥认为,朱员外遭,遭暗杀这件事会同旧国南桑的遗民有关么?”
唐小棠在门外,恰好听见谢瑾白命葛主簿去取来扶风县资料一事,当即困惑地问道。
谢瑾白曲指,在桌上轻敲,“在事情真相尚未调查清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唐小棠走至谢瑾白对面的椅子坐下,叹了口气,“哎。原以,以为儒生赵小锐失踪案告破,事情便暂时告以段落。哪曾想,又冒,冒出一个刺杀暗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这扶风县的风水怕是不行。”
唐小棠同谢瑾白两人正说着话,外头萧子舒走了进来。
谢瑾白沉声问道,“如何,可有追到人?”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扶风县的风水,怕是真的不太行……感谢在2020072408:46:212020072509:0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芷爱余生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蠢猫爱吃糖葫芦8瓶;扬起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折吱的巡按的心肝宝贝(重生)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