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月白色锦袍、少年打扮的人儿,蹑手蹑脚地走进若水堂。
“十三娘。”姚氏不咸不淡道。
南颖扶额,完了。
“阿娘。”南颖站直了身子,冲着姚氏屈了屈膝。
“你又偷偷跑出去了。”姚氏道。她是南氏一族族长、当朝大司空南祺的良妾。只不过她计入南氏族谱后,便再未踏入京都洛阳。
“阿娘,这次书画会是兄长的好友相邀,我怎好不去呀!”南颖抿了抿嘴,无辜地望着姚氏。
姚氏皱着眉头,刚要教训这孩子,嫡母徐氏便闻讯而来了。
她并非南颖生母,但却是自南颖幼时便照顾她长大。
南氏一族作为大楚五姓之一,族中纷扰纠葛颇多。徐氏为了让她远离南氏族亲的纷扰,便在荥阳城中最好的地段万水巷中开了宅,带着姚氏、南颖居住在此。只不过南氏老宅并不在此。
“承远山之遗风,得幼彧之余韵。”徐氏笑道,“咱们十三娘书画双绝,在荥阳可是有着玉润公子的雅号!便是景度也不及她呢!”
徐氏口中的景度便是南颖的兄长,南襄,取字景度。此次书画会是雅士郗铭所办,文人墨客无不想要一张请帖,南襄与郗铭交好,自然不会少了这张帖子,而郗铭又极其欣赏书画双绝的玉润公子,便将人一并邀请了。
南颖上前亲昵地抱住徐氏的胳膊:“母亲!”
南颖冲着徐氏眨了眨眼睛,得亏母亲来得及时!
“好好的姑娘家,净跑外面疯!”姚氏叹了口气。
“这又是哪儿的话!咱们世家女,没甚才华的才讲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今十三娘只要有心,莫说小小荥阳,便是名动京城又有何妨!”徐氏道。
时人对世家女子并不严苛,且世家之中,多数都是崇尚才华,只要是才华出众的,便能在世家圈子中有一席之地。
姚氏难得没有再说下去。
“玩了一天,你也累了,大热天的,快去梳洗一下,你阿娘给你备了酥山。”徐氏拍了拍南颖的手,柔声道。
南颖看了看姚氏,又瞧了瞧徐氏,见姚氏没有别的吩咐,便乖巧地告了退。
“姑娘,你可回来了!”玉绸见南颖归来,忙上前道。
“是啊!还是被阿娘发现了。”南颖失落到。
“这回姑娘没带上织星便走了,可把陈嬷嬷担心坏了。”玉绸道。
陈嬷嬷是南颖的奶娘,自小便将她当眼珠子疼,往常南颖出门参加集会,都会带上与她从小一块长大的织星,只今日,出门竟然未带织星,身边也没个人伺候,这也不怪陈嬷嬷担心了。
南颖摆了摆手,沉思着走进里屋,玉绸和织星伺候着她将锦袍换下,穿上素纱襦裙。
“玉绸,我的酥山呢?”南颖理了理头发,转身问道。
“冰盒里边冰着呢!”玉绸见自家姑娘那馋嘴的小模样,莞尔笑道。
玉绸将酥山带着冰盒一起端了上来。
南颖打开盒子,看着小小一碗,不由撅起了嘴:“怎么才这么些呀?”
“姑娘可莫要贪嘴。小心姨娘听见了,这小小一碗也没了。”玉绸笑道。
南颖体弱,脾胃又虚,这些冰凉之物,向来极少入口,今日也是姚氏见南颖近来康健了不少,才为她备下了这小小一碗。
徐氏同姚氏相携走出若水堂。
“芸初,这些年,我们该放心了。”徐氏道。
“该怎么放心,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姚氏道,“她是我的命啊!”
“有我护着,会让咱们的颖儿长乐无忧的。”徐氏道,“这些年,洛阳的消息一通一通往这边传。那一次不是官家在朝堂上吃了一次又一次瘪。”
姚氏笑了笑:“而今虽说官家势弱……”
徐氏挥了挥手,让身后跟着的丫鬟退下了。
“朝堂之上,当年有意追随梁王的人,也不知为何,近来皆是蠢蠢欲动。”徐氏道。HΤτPS://wωw.hLxS玖.còΜ/
姚氏顿住了。
徐氏继续道:“想来,他们若是要有行动,这第一步便是翻了十五年前的国史案。”
十五年前,国史一案,盛极一时的姚氏覆灭,惊才绝艳的徐远山身死。从此以后,与远山先生齐名的幼彧先生,也销声匿迹,不再有任何画作传出。
如今官家与世家关系越来越僵,世家对于官家近些年来的作为更是愈发的不满,当年轰动一时、牵连了不少门阀的国史案,也就成了当今世家的突破口。
徐氏点到为止。
“明儿去长明观,你那儿东西可备好了?”姚氏问道。
徐氏道:“每月都去,早早便叫雀枝儿备好了。”
第二日一早,天还蒙蒙亮。陈嬷嬷带着玉绸、织星进了屋。
“姑娘,该起身了。”
两个丫鬟将屋子里燃尽的蜡烛清理了。
“嬷嬷,我困!”南颖把脸埋进被子,冲着陈嬷嬷撒娇道。
“我的好姑娘啊!你忘了啊,今日又到了去长明观的日子了!”陈嬷嬷道。
“那你们便先收拾着,让我再睡一会儿嘛!”南颖闷声说着,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好姑娘,真的不能睡了。”陈嬷嬷将人从床上扒拉了起来。
一番梳洗,南颖依旧是困顿模糊。
“瞧瞧咱们的小懒猪。”徐氏走进来结果陈嬷嬷手中的钗环。
“母亲。”南颖娇气道,“母亲,阿娘是不是又气我了?”
“你知道还敢这么往外跑呀?”徐氏道。
“只是这次是郗裕德相邀,母亲,你也知晓的,郗裕德那是世间少有的风流名士!”南颖道。
“而且,我听闻,郗裕德也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从前与兄长出去,也不曾见过。此次书画雅会,郗裕德可是说了要见一见荥阳儿郎的风采。女儿便想着,他定是要参加的。我便求了兄长,把我也带去了。”南颖真心欢喜于郗铭那不拘于世俗的潇洒。
“咱们十三娘可是看上了那郗家的小子?”徐氏问道。
“母亲想哪儿去了。”南颖羞恼道,“我是仰慕郗裕德的恣意潇洒。母亲、母亲怎么想那儿去了?”
“颖儿也有十四了,明年开春就该行笄礼了。是到了说人家的时候。”徐氏帮南颖戴上白玉簪子。
“母亲,女儿觉得嫁人便是多了层束缚。女儿不喜欢。”南颖道。
徐氏笑笑,不再说话。这孩子性子真是像极了那人。
车架早就在外边候着了。南氏的车架浩浩荡荡往城郊长明观去了。
南颖乖乖坐在姚氏旁边,听着姚氏那平静的数落:“待明年开春笄礼过后,你可不能再像个假小子那般了!书画集会倒是可以去一去,但那赛马狩猎可万不能再央着景度带你去了。”
南颖自小就爱往外跑,什么赛马狩猎、什么马球蹴鞠,虽不能亲身上场,却也是爱极了在观景台上一睹场上儿郎的风姿。
南颖装模作样地点着脑袋。心中还想着待过些时候兄长从洛阳回来,便可与他一起去尝一尝荥阳城中新开的那家胡菜馆子了。当然,若是能与郗裕德再谈天说地一番便更秒了。她心中想着,便美美笑了出来。
“可听进去了?”姚氏无奈道。
“听进去了、听进去了!”南颖忙回道。
姚氏看她那小模样就知道,怕又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了。
“好了,芸初,你我当年也是这般过来的!要论起来,你我当时比之十三娘,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徐氏笑道。
她回想起年少时候,他们几人肆意风流的日子,如今却只剩下了她和姚氏。
姚氏眸中神色一暗,仿佛闪过一丝恨意,但瞬而转为平和。
南颖从来不知道她阿娘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就像她并不知道,徐氏作为洛阳司空府的当家主母为何常年居住荥阳,她作为妾生女徐氏却将她看得比长子南襄还重。
南颖心中有许多疑惑,她隐约知道这协疑惑若是问了出来,不论是徐氏或是姚氏,都会伤心。故而她便肆意地做起了受尽宠爱的南家姑娘,不去搭理那些令她困惑的事儿。
姚氏无奈摇了摇头:“每每我教训她,你都是护着不让我说了。”
“每每不是你教训了她,自己还心疼半天?”徐氏反问道。
“是啊是啊!阿娘最疼我了。”南颖上前扑进姚氏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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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观在荥阳城郊的齐云山上。这些年来世家信道颇多,长明观的香火十分繁盛,上山的路也修的规整,便是马车也能上去。
半山腰上,车架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呀?”徐氏身边的雀枝儿上前问了来报的侍从。
“雀枝儿姑姑,前边一队车马下来,跟咱们的撞上了。”侍从道。
“是谁家的?难道不知这是南氏的车马?”雀枝儿皱眉,南氏乃大楚五姓之一,荥阳城中其他世家,见了南氏车马,怎有不让之理。
“这车马不是荥阳城内的。”侍从道,“也并非是其他四大世家。”
“若是寒门车马,打发了去便是。”雀枝儿道。
“小的正愁着呢。”侍从苦笑着,“虽没有看出是那家的,可是可那马车上用的布幔是廷州进贡的百香绢。”
雀枝儿吸了一口冷气,这百香绢出来不过两年,进贡的不到百匹,而这上贡之物不可私用,莫说寒门,便是南氏这样的勋贵世家也买不到一匹,宫中后妃、世家女眷能得上一匹便能说道许久,竟还有人,拿这百香绢来装点车马?说来是暴殄天物,可背后,却是是说不出的显贵。
“我去报给夫人,你且等着。”雀枝儿道。
车马内,徐氏、姚氏听后,相视一眼。
“我们上山也不好多生事端,惊扰了三清。”姚氏道。
徐氏颔了颔首,道:“传令下去吧,叫底下的人把路让出来。”
雀枝儿得了指示便吩咐了下去。
“母亲,咱们大楚还有人家拿这百香绢作车幔的呀?”南颖好奇道。
“咱们大楚确实没有。”徐氏勾起唇,饱含深意地笑了一笑。
“母亲知道那是那家了?”南颖道。
“这上贡的百香绢,一半都叫官家赐给了幽云十六州的谢氏。”徐氏道。
当今官家有心收回十六州,却没有财力、物力、兵力,便只好仰仗着仰仗着这统辖了幽云十六州的谢氏,对其封王加爵,多加赏赐,盼谢氏能守住国门,也望其莫要南下。
“那这车马是谢氏的吗?”南颖道,“可这谢氏不是在北地吗?怎么便跑到荥阳来了?”
在南颖心中,谢氏便是一个传奇般的存在,先臣服冉氏的大凉,后来随楚灭凉,割据着十六州,却也守着边疆,未曾让北地的柔然和冉氏的余孽侵扰中原的百姓。
只是荥阳位处中原腹地,与幽云十六州相隔了十万八千里,难不成谢氏的人也是仰慕陆天师的道风,前来问道?
南颖不禁有些怀疑,可北地之人不都是信仰西天的佛祖吗?
“谁晓得呢?”徐氏道,“左右与咱们没关系,避着点儿便是。”
姚氏如入定一般坐在一边,闭着眼睛呼吸吐纳,仿佛没有听到他们谈论的话题。
两辆马车相擦而过,南颖先开车幔,看着远去的车影,心中好奇,这北地的人是什么样的?跟中原的人可有不同?是不是真的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茹毛饮血,满面虬髯?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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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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