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恢复镇静,司空镜才松开摁住她的手,蹙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不知道。”梁蕊重又想要抬起手,却似乎有些困难,“我从襄阳跑出来之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位大夫,可惜那人似乎是个骗子,没有把我医好,我就辗转跑到了苏州,以为能在武林大会见到你……”
说到这里,她已然泣不成声,浑身都在颤抖。司空镜躬身将她扶起,转头与妙神通道:“师公,拜托你看看她的伤势。”
妙神通应声走来,正欲给梁蕊断上一脉,怎料她一看见不远处的司空离墨就猛然一惊,又叫了起来:“他……他要杀我!”
这时司空离墨望了她一眼,漠然摇头道:“我不会杀你。”
“你胡说!”梁蕊气得有些发晕,“当日那个白发疯子毁了我双臂的时候,你看都没有看一眼!”
司空离墨不再回答,只是转过头去静静凝望着窗外。司空镜稳稳定住她的身体,声音坚决:“那个废掉你双臂的人叫江恪欢,他已经死了,不会再有人想杀你了。”
梁蕊的动作一滞,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真的?”
“对。”
虽说安静了下来,她的神色却还是茫然与无助,喃喃道:“可是义父死了啊,他们……他们杀了义父啊!”
一听这话,原本冷静沉着的司空镜也在那一刻有了动摇。
不错,盛旭英阁主早在去年冬季就被司空离墨与江恪欢联手杀害,这是怎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想到这里,她不由抬起头望着对面白发苍苍的司空离墨,却见对方亦是黯然垂眸,低声道:“……我把他安葬在了后山。”
说完,他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小屋,仿佛不愿提及这件事。待他走后,本是惊慌不安的梁蕊也终于放下了心,咬着唇边哭边道:“可惜在义父死之前也没能见到你,枉他待你如亲生女儿一般……”
司空镜愣了愣。她自然明白对方所指的,是盛旭英将折溪剑法最后一式唯独传授给她这件事——而那便是,梁蕊对她下毒的最根本的动机。
“呐……”她平静地开口,“你记不记得,义父曾在你十五岁那年送过你一把匕首?”
不知她为何会提到这件事,梁蕊木讷地点头,费力从怀里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来,“义父送给我们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唯独这把匕首,他没有送给你同样的一把。”
司空镜点点头,将匕首接过,一边上下端详着一边道:“其实在襄阳遇见你的时候,我便开始思考这些年来的事。我想……义父从来都没有偏心过谁。”
梁蕊疑惑道:“……什么意思?”
司空镜不答,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掌心在剑首上轻轻一扣,谁知整个剑柄竟在瞬间与剑身分离,接着便有一卷秘籍掉了下来,径直落在她的脚上。
“果然如此……”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情况,她轻轻将那卷秘籍捡起,展开亮在梁蕊面前,“你知道这是什么吧?”
梁蕊倚在床边抬头一看,本是无神的双目骤然间有了色彩,难以置信道:“这……这是折溪剑谱?!”
“不错,这就是折溪剑谱,包括你尚未学成的最后一式也在上面。”司空镜将秘籍重又叠好,放在她的手心,微微一笑,“其实义父从来都没有偏心,只因你当时年少不懂事,他才没有将全部的剑法传授于你。”
梁蕊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剑谱,低着头不说话。
“当江恪欢说折溪剑谱不在天玄阁时我便产生了怀疑,后来我想,这剑谱大约是在你身上。”司空镜耸肩笑笑,“义父早已将完整的折溪剑谱交给了你,望你哪一天能够参悟这把匕首中包含的意义。”
听及此处,梁蕊已然失神,捂着脸拼命地摇头,“我,我……”
她怎也说不出第二个字,只是不停地哭泣。司空镜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这样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妙龄之时,与这个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义妹一同欢笑。
“师公,她的手还能不能治好?”
妙神通上前给梁蕊断上一脉,点头道:“虽然伤重,但并无大碍,我会想办法将她的手臂接回去。”
“好。”
司空镜点头笑应,而梁蕊却在这时拉住她的手,问:“那些人……全都死了?”
“都被豪杰山庄抓起来了,不过……”谈及此事,她的脸色有些不好,“那个李孟泽逃走了,至今都没有找到他。”
梁蕊一听便蹙起了眉头,又握紧几分:“此人与那白发疯子早已相识,绝对不简单,大概就是奔着折溪剑谱来的……”
“我知道。”见她神色有些慌了,司空镜沉定道,“我会继续调查他的行踪,你好好养伤便是。”
梁蕊听后如释负重地坐定下来,倏然放松了警惕,刚一闭上双眼便沉沉睡去。
司空镜环视四周,却不见先前那副寒玉棺,遂问:“师公,我娘她在哪里?”
妙神通指了指后方的屏风,“我把她安置在了那里。”
她听后又是一阵沉默,将先前得来的药瓶攥在手心,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凌舒,仿佛是在询问他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而映入她眼帘的,仍是那个最熟悉的笑容,在她每一次困扰之时给予她希望,照亮她的前方。
“去吧。”他抓着头笑笑。
她闻言点点头,将药瓶打开,深吸一口气:“我决定了——我要让我娘醒过来。”
***
同一时刻,苏州城的闲云客栈已到了近打烊的时间。此时留在城中的武林人士大多已返回各自的门派,只有少数人仍在此逗留。
亥时刚过,天色已晚,繁星稠密,客栈内的伙计边打着哈欠边在大堂里收拾,有意无意地向着北角的一张桌子瞥了瞥,想要走近却又似乎不敢。
定睛一看,在那张桌子旁正孤身坐着一名年轻男子,面前摆了七八坛子酒,且尽数喝得光光,片刻之后竟又要了一坛。
伙计看着要打烊了,想打发他走,无奈他早就付了五十两银子给掌柜,只好乖乖地给他拿来了酒。
邻桌坐着两名身材魁梧的男人,头上各绑着一块红布,从一个时辰前便开始打量那不停喝酒的人,这下终是看不下去了,猛地一拍桌子,嘲讽道:“我说江盟主,你要喝到什么时候?!”
江明澄微微抬起头,浑身都是酒气,醉醺醺地盯着对面之人,嘴角一撇:“呵,我当是谁,原来是龙虎帮少帮主。”
没想到他能清醒地认出自己来,陈雄先是一愣,复而冷笑道:“江盟主时隔五年又得到各个门派的推举,竟在这里借酒消愁,未免太讽刺了吧?”
江明澄移开目光,像未听见似的,抱起酒坛便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这时方才的伙计又抱了一坛酒来,正欲递给他,怎料陈雄双目一瞪,扬起掌来便将那坛酒击落在地。碎裂的瓷片顺着酒水滑到江明澄的脚边,可他仍是毫不在意的模样,只道:“再换一坛吧。”
伙计闻言不知是否该动作,又见陈雄正狠狠瞪着他,登时吓傻了,连滚带爬地退回了屋子里。
也许是因为气氛剑拔弩张,客栈中仅有的几名客人也匆匆结了账离去。整间大堂中只剩下江明澄与龙虎帮的二人。
见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双眼时睁时闭,陈雄更是火上眉梢,拔刀便要冲过去。他身后的跟班显然吓坏,忙不迭拦住他道:“少爷,不行啊。他可是武林盟主,你怎能对他动手?”
“盟主又怎么样?!”陈雄怒叫一声,猛地甩开那跟班的手,“豪杰山庄的祖宗可是魔教来的,可现在竟然就这么算了,还让这小子继续当盟主,你看他哪一点像个盟主的样子!”
跟班听罢,知道他是对于豪杰山庄集会一事感到忿忿不平,不敢再出手阻拦。江明澄抬眸望了他一眼,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醉醺醺地说:“你要是想当盟主,我给你好了。”
他说着便伸手探向怀里,似乎是在寻找盟主令。这一举动令陈雄更是气到极致,怒目圆瞪:“他姥姥的,敢看不起老子,让你当盟主,你还不乐意了?!”
江明澄慢慢放下手来,俊逸的脸庞因喝酒过多而有些发红,捂着眼睛可悲地笑道:“哈,当盟主真就那么好?什么事都得由你来解决,可我就是想过一把随性日子。”他说着将手里喝完的酒坛向地上一砸,泄愤似的摇头,“到头来什么都没有,连她也……”
他话到一半突然顿住,微声叹了口气,颓然坐了下来。
陈雄自然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见他全然不理睬自己,顿时感到被看轻,终是忍不住拔刀,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今天就教训教训你!”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短刀已然劈了下来,可江明澄竟不躲不闪,就那样平静地注视着那落下的刀刃,千头万绪也在那一刻汇集在他的心头。
陈雄的那一刀本是命中了他的手臂,怎料在落下之前竟从侧面横空伸出一剑来,猛地将其挑起,再以一掌震退,动作干脆利落。
听见这一“叮”的声响,江明澄有些诧异地转头一看,只见朱雨寒正站在他身旁,娇俏的脸颊因紧张而红扑扑的,却是满脸正气道:“——你是谁,干什么要伤害盟主小哥?!”
她的出现全然出人意料,连陈雄都感到无比吃惊,仓皇退开两步,恶狠狠道:“哪来的小丫头片子!”他说完才想起什么来,转为一副笑脸,斜着眼道:“原来是苍山派的小兔子啊。”
“你才小兔子呢!”朱雨寒向他吐了吐舌头,指着他头上的红色布巾,“不对,你是公鸡,冠也长的特别难看的公鸡!”
“……”
江明澄听后忍俊不禁,而陈雄果然气急了,提着刀在她面前扬了扬,“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朱雨寒剑不离手,尽管年纪尚轻,剑法倒是额外精准,“你还不一定打得过我呢!”
她显然没有意识到正是这句话激怒了陈雄。身为龙虎帮的少帮主,跟班又在身后,怎能败给一个小丫头?
“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陈雄不管三七二十一,看这小姑娘身材娇小玲珑,怕是没什么力气,便奋力劈了下来。而朱雨寒并不避闪,正欲仗剑格挡,却忽然被人从背后一拽。
她猝不及防地向后一倒,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讶异地抬起头,只见江明澄不知何时移到她的面前,尽管仍是一副醉酒的模样,却只是轻轻一掌便将对面的陈雄拍飞了出去,整个人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继而重重摔在地上。
那跟班的见状,顷刻吓得魂飞魄散,呆呆愣愣地坐在地上不敢出声。
陈雄此刻是爬也爬不起来了,四脚朝天,愤然瞪着那毫无动作的跟班,咄道:“兔崽子,快过来扶我!”
被他这么一吼,那跟班的方才回过神来,腾地从地上站起来,扶着他便赶紧冲出了客栈。
此时大堂重又恢复了宁静,而江明澄也坐回了桌子旁,拿起一坛酒便要喝下,却被朱雨寒一把抢了过去:“盟主小哥,喝太多酒是会伤身的。”
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又瞧了瞧桌上那早已喝完的七八坛子酒,更是锁紧了眉头。江明澄浑身酒气,不耐烦地看她一眼,“……大晚上的,你怎么出来了?”
“我刚给爹爹抓完药,路过客栈的时候就看见那个人要对你大打出手,就跑进来了。”她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一晃,确定他是否清醒,“那个人武功那么差,你怎么不还手?那一刀要是砍下来,没准你整条手臂都废了!”Ηtτρs://WWw.HLXs9.cóm/
江明澄望了望她,耸耸肩道:“……废了就废了吧。”
“你……”见他毫不在心的模样,朱雨寒竟一时不知怎样反驳,只好道,“……你缺心眼啊!”
江明澄愣了愣,竟忽然忍不住笑了,扶着额头坐了下来,道:“你走吧,我清醒多了。”
朱雨寒并没有动,颇为关切地瞅了他几眼,琢磨道:“盟主小哥,上次见你的时候你就不开心,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与我说说的!”
她拍着胸脯露齿一笑,续道:“我娘说了,什么都闷在肚子里是会憋坏的。可能你说出来之后就不会那么烦恼了,至少我有不开心的事就喜欢找人说。要是爹娘不愿听我就去找大师兄二师兄,还有四师兄也很愿意听我说,八师兄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人倒是也不坏……”
她叽哩咕噜说了一长串,等注意到江明澄已经开始捂住半边耳朵时,才停下来疑惑道:“盟主小哥,你怎么啦?”
江明澄此刻已是醉意全无,凝视着她半天才道:“你能不能……先安静一会儿?”
“哦,好,没问题!”她笑眯眯地保证道,“我不说话了!”
虽是不再与他絮絮叨叨,朱雨寒却仍坐在他对面,睁着一双大眼睛注视着他,似乎在期待他开口。
江明澄颦着眉头,明显感觉到这少女直勾勾的视线,终是坐不下去了,起身便出了客栈。
他的步伐甚是稳健,但毕竟喝了太多酒,还是有些醉醺醺的样子。朱雨寒见状连忙跟了过去,哪知因为外面太黑,她一不留神摔了下去,“砰”地一声倒在门槛上。
江明澄闻声转头,只见那少女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揉着小腿,吃痛地吸着气,边揉边向前走。
刚才那么大的声响,她肯定是摔到哪儿了,可却完全没有出声,不哭不闹,连句抱怨也没有。
他不可思议道:“……你不疼么?”
“疼啊。”朱雨寒苦着脸点头,“不过我娘说,跌倒以后要先爬起来再哭,免得给人看笑话。”
“……这都什么跟什么。”
江明澄微叹一口气,转身之时,远远见得小黑从巷口跑了过来,便伸出手,让它顺着臂膀一跃而上,趴在自己的肩头。
他正欲往回走,却听朱雨寒忽然出声道:“盟主小哥,这只猫好像听得懂人话啊,你从哪里买来的?”
“是我捡到的。”他抬手逗了逗小黑的下巴,“因为它喜欢跟着我,我便一直带着它了。”
说完他轻步一点,不等她再次开口,身影便消失在了街上。
二更钟漏,晚风寂静,夜色催更,苏州城内静静悄悄,而闲云客栈也在二人离开后匆匆忙忙打了烊。
朱雨寒摸着下巴望着江明澄远离的身影,目光却紧锁在小黑的身上,待到看不见对方时,才赶紧带着药回了豪杰山庄。
***
一个时辰后,溥心从厨房里端来了刚熬好的药,递给坐在朱耘琛病床前的施冬惠,道:“师母,这是小师妹刚刚抓来的药。”
施冬惠闻言接过药碗,轻轻推了推床上之人,想要将昏睡中的朱耘琛唤醒,却见溥心正站在她身旁不走,便问:“怎么了?”
溥心抓着脑袋,踌躇半天才开口:“师母,小师妹她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神棍?”
“……”施冬惠动作一滞,颇为奇怪地望着他,“何出此言?”
“她刚才像中邪了一样,兴冲冲地跑来问我要了一大堆东西。”溥心一边回想一边说,“她问我有没有狗尾巴草,又用针线缝了个小球,还特地去池塘捉了两条生鱼来——你说她是不是魔怔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秋零沫的花未明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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