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杀岩罕的时候,蝎揭留波用大半个身子挡在裴寂身前,替他挡下了喷射的鲜血。
哼,不过是怕他沾了这浑身蛊毒的家伙的脏血,染上什么病罢了。
蝎揭留波觉得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还不够自己之前预想的冷酷,此时面色就冷了下来,斜斜地吊着眼睛看了裴寂一眼。
“恩人,有些眼熟啊,莫不是当日在南山堂来诊治的病人?”裴寂面上的笑意浓厚真诚,明明说着假话,却像是煞有介事一般。“没想到客人还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今日蒙你救命之恩,定要一生相报才行,远的不说,你这心疾我必然要好好为你医治,等到明日城门开了一起去南山堂拿些药物吧。”
蝎揭留波三年未见裴寂,虽然知道这人表面谦谦君子,实际上骨子里却是不将规矩礼法放在心上的,但没想到,这三年后的裴寂越发的……不要脸了。
蝎揭留波绷紧了面皮,眼中却聚不起半点凶戾之色,不服输的说道。“不必了,我好得很,你才有心疾,还是管好你自己的吧。”
蝎揭留波此言一出,自己就先刺痛了一下。
裴寂心脉不足之症自出生起就禁锢着他,蝎揭留波清楚的很,之前,也是这人将能救治心疾的蛊母,送入了他的心中。
也不知道他此去南疆寻医,是否治好了伤病。
就算他没能治好,自己这条命,本就是他给的,若是他想拿回去……
三年前他就愿意将这性命还给他,三年之后,难道就会有丝毫不同吗
裴寂却面上神色一点不变,还是笑着说。“恩人,也不知道如何称呼才好,我看你身上沾了泥土、血迹,此时更深露重,最不适合你这虚寒之体出行,好在如今在驿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如让手下烧了水来,好好沐浴一番,也好趁着天明前休息片刻。”
蝎揭留波明明想着就算还是不忍心与他从此形同陌路,但是至少平日里还是保持距离,本来不想答应的,但是之前说了不该说的话,此时心中竟忍不住的有些心虚,也没多说什么。
“湛青,准备沐浴。去烧点水来,再将我车上的沐浴器物拿来。”裴寂也不等蝎揭留波反悔直接吩咐道。“你若是忙不过来,就请韩大人帮忙,与他说,明日回城后,他的任务就可以完成了。”HΤτPS://wωw.hLxS玖.còΜ/
“是,公子。”湛青本来一直谨记了兄长的话,离这两人远点,此时听了裴寂的吩咐也不过来,就远远的高声应诺,自去准备了。
只是,他这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是裴寂的矫情病又犯了。
或是这两人要一起……
总之,几人就将一只库房中放了许久的大号浴桶洗刷干净,送到了裴寂的房中。
蝎揭留波本想出声阻止。
“恩人,这客栈如今破旧不堪,不过收拾出了这一间干净的屋子来,若是你不嫌弃,就在这里沐浴吧。”裴寂一脸坦然的说着,我再去收拾了其他房间休息。
蝎揭留波心想,是了,如今已不是三年前了,不能还像以前一样事事都以裴寂为先。
“不过,总叫恩人,也有些失礼,不知道如何称呼?”裴寂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温柔多情的看着蝎揭留波。
蝎揭留波绷住了没有反应。“萍水相逢,日后也许再不相见,何必多此一举?”
“万法缘生,你我屡次相见皆系缘分,或是前世就许下的因果。”裴寂看着蝎揭留波,眼含温情,却没有一点的冒犯。“怎能算是萍水相逢,日后不止要见,要日日得见才好呢。”
蝎揭留波三年前都少有听到裴寂这样的情话,如今听来觉得隐隐有些甜蜜的窃喜,却又有些怅然失落。
果然,都是一样的,得到的从不珍惜,若是离了他的手了,便又来撩拨,将他当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三年前,自己就算做一个玩意,只要能一直跟在裴寂身边,也算心安。可是三年前这人头也不回的将生死不知的他留在原地,将他的一片真心弃如敝履。他都快要如这人的愿,将一切奢望都永远忘记了,这人却又一遍又一遍的来试探他。
蝎揭留波那双上挑的圆眼看了裴寂一眼,做出个请的手势,不再多言。
“你先沐浴休息。”裴寂此时也不着急,就温和的一笑。“晚些时候我送点热汤来吧,今夜寒凉,你又虚寒,最为合适。”
说完,他也不等蝎揭留波拒绝,就这样带上门,痛快的走了。
蝎揭留波看着冒着热气的大木桶,心中有些气闷,本想一走了之,但是又觉得,为何在裴寂面前自己就一定要逃离呢
我连你将我丢弃,都挺过来了,难道还会怕你的接近?
总要学着控制自己的心吧,当年一整颗心给了出去,换得遍体鳞伤,如今就该学会将心握在自己手里。
蝎揭留波似是用合适的借口说服了自己,遵从心底里的不舍,三两下脱了外袍,进了浴桶中,发出一阵微不可查的舒适叹息之声。
“你还在奢望什么?他根本就不记得你。”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自裴寂耳边响起,若是湛青能听到这幻象之声,就该认出,这人正是裴权。“三年了,你却没有半点长进,你们二人该是你死我活的。”
“权叔,终于等到你了,真是,让我等得快要不耐烦了呀。”裴寂本是倾尽心神用异于常人的听觉感知隔壁蝎揭留波的动向,刚刚听到了他如同某种小动物一样的低声□□,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三年了,你也没有半点长进,还是一点都不懂他,也不懂我。”
“哼,幼稚,我以为你更像你的父亲,却没想到,归根结底与那个女人如出一辙。”裴权的幻象却用前所未有的讥讽语气挖苦着裴寂。“他不过是你去路的阻碍,一脚踢开就是,你竟为他疯魔,该说是深情,还是幼稚。”
“你又说错了,我与裴遐不同,与萧姒婉也不一样。”裴寂听着隔壁轻微的水声,想象着这人此时是用水浇在身上何处。“萧姒婉人虽然到了裴家,心却被永远的困在了那一晚,那座宫殿里。裴遐善待所有人,却不爱任何人,他自由自在,对世间之人只是责任,心无归处,死生不惜。”
“怎么,你便心有所属了?”裴权声音森冷,竟带了前所未有的威严。“我曾答应过你父亲,会照顾你,总不能看着你误入歧途。”
“权叔,你知道,为何如今是你出现吗?怎么不是裴遐、萧姒婉或是别的什么怪物?”裴寂听着这水声,不知想起了什么,心神都有些荡漾起来,眉眼间也显露出缱绻柔情。“因为,我一直在等你。”
……
“他们已经不能影响我了,我一直在等着,你该什么时候出现,毕竟,算一算,你也该去了……两旬了。”裴寂面上的笑意都没有半点收敛,看着身侧的幻象。
是一个人。
血肉模糊,身躯残破的裴权。
还穿着在蒲甘的那身装扮,缺了一条腿,少了一只胳膊,剩下的手脚也以诡异到有些好笑的角度支棱着,半边的脑袋凹陷下去,两只眼睛充斥了暗红色的鲜血,七窍流出暗红的血来。
轰天雷的威力,果真名不虚传。
虽然是幻象,自己并未真的见到这样的场景,但想来,就该是这样的。
“你们都是因为我心底的魔障而生,归根结底,是因为我的执念……不过是爱而不得罢了,我却不是萧姒婉,永远走不出心中的囚笼。如今我寻获本心,即将得偿所愿,若不是想见你最后一面,这疯病,早就彻底好了吧?”裴寂看着裴权可怖的暗红色双眼。“权叔,我不怪你换了母亲治疗离魂症的药物,父亲也不怪你,母亲自我了结,乃是因为她无法走出心中的枷锁,怨不得旁人。父亲自愿赴死,并不是因为对母亲的愧疚,也不是为你赎罪,他不过是自己想死罢了。他觉得,生命若是到此为止,是件极有意义的事。是给盛名之下如烈火烹油的裴家浇了一盆冷水,轰天雷和火雷筒并非赫连家祖传,这两样平定中原的神兵利器和逼降前朝的四桅帆船都是出自他之手,他的死也将这秘密永远带到了地下,祖父一日都不等,就将他他多年的心血手稿与整个格物院一起焚毁,这一且往事都会随他一起陪葬。他的死也是全了与母亲生死与共的誓言,甚至想好了可以让神医谷谷主,将自己的心换给我。如今你死了,想来也是心中所愿,我这招数并不高明,你早想随父亲而去了吧,只是这些年囿于誓言,不愿离我左右,如今,你可随心去了。我不愿用父亲的心,也不想用蝎揭留波的心,我的病,我心中有数,只是他,我却要定了。”
母亲寻不回本心,父亲本就无心,权叔你却不该……一心扑在这个无心的人身上。
“你……”裴权面上依然狰狞,但是这幻象却如黄沙被风吹散一般,一点点开始崩溃、散落。“最好说的是真的,若这是你的本心,那你们便死……”
“死在一处。”裴寂起身准备换上寝衣。“但这之前,却要一起活的够本才行了。”
蝎揭留波可没有裴寂这样的本事,他自然不知道裴寂此时在做什么。事实上,裴寂还没发现过,任何一个人能有他这样的五感
此时,数日的疲累,心中压抑的思绪翻涌而上,让蝎揭留波几乎倦怠的睁不开眼了。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克制的敲门声。
这敲门声不大不小,每一声之间的间隔都一模一样,三声一段,连响三遍。
当年,他们都那种亲密了,这人每日找他,都还要敲门。
恍惚间,蝎揭留波好像又回到了河东寒山别院,温泉中,他总是泡着泡着就昏昏欲睡,这人就会轻轻敲了屏风,自己懒得回应,他就自己进来,带着些果脯、温酒,或是别的什么汤水零嘴,哄着他快些出来,吃点东西再休息。
裴寂敲了敲门,听了里面没有动静,便从袖中取了一件折叠弩的机扩,手指动作两下,打开了门钩,推门而入。
浴桶就放在内室,那有些泛黄的纱橱半遮半掩,蝎揭留波背对着裴寂,趴在浴桶前沿,露出整片蝴蝶般的肩胛,半个雪白的脊背,一头如同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一侧,拆了发辫后,显得更是乌黑浓密。
形夸骨佳。
裴寂看着这美景,心中赞叹。
“来,出来喝点东西,再休息。”裴寂手中端着天青色莲瓣瓷碗,显然是他常用的。
这碗中,是从昨晚,就煨在炉上的红枣乌鸡汤。
驿丞的小灶定食。
这驿丞确实是会吃的人,早早将白羽乌鸡煮开了,把油脂和血沫一点点撇净,这才放齐了药材佐料细细炖上,乃是一道滋补养身的精细药膳了。
“嗯……”蝎揭留波好像半梦半醒,闻着熟悉的伽楠香气,慵懒的□□着回过头来。
蝎揭留波如今眼中带着迷离,那圆眼不像往日一样大大的睁着,而是微微眯起,上扬的眼角眉梢自带了媚意,又被面上茫然的神态冲淡,一张脸上杂糅了纯真、娇憨与魅惑之感。
美人回首,怎可不顾。
果然,来的不早不晚,恰恰刚好。
裴寂缓步向前,将手中的碗放在床边的矮几上,又把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
如今他换了一身雪白的棉纱深衣,套了微微发亮的青莲色棉缎衣袍,只在领口、袖口、衣摆绣了深深浅浅的莲瓣,外罩同色微透的双面织花麻纱袍。
是他在寒山别院,整日不出门时,常穿着的舒适衣袍。
因着今日要出门投宿,又素来了解裴寂的精贵,湛青就将这衣服带了过来,还带了两套棉纱亵衣,如今正好给蝎揭留波放了一套。
棉是他当年从南洋商人那里得来的种子,送到西北试种,用了他改良的织机纺织而成。数量极少,如今只能供应裴家本家。提花葛麻也是他独家改良的织法,可将贫贱人家才穿的麻布织出精致纹理,光滑润泽。
他如今的财富,虽然与裴家的跟脚不无关系,但是更仰赖于他的不务正业,专注“俗物”。
不过都是让生活更舒服罢了。
只是,他当年精细的养在别院的少年,如今在外三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裴寂看了蝎揭留波搭在屏风上的旧衣、又扫了眼矮几上湛青留下的猥衣和棉布巾,顿了顿,从身上脱下外袍搭在屏风上,又在蝎揭留波彻底清醒前,退出了纱橱外。
……
蝎揭留波刚刚回了神,记起如今的情景,正待羞怒并发时,这人就自己走了。
“这里没什么干净的寝具,若是不嫌弃,可先穿了这件,总要吃些东西,烘干了头发,才好休息。”裴寂没有半点不请自入的羞愧,拿捏着蝎揭留波情绪回落的时候说道。“你先换衣服吧,我去取木梳。”
蝎揭留波将半张脸都埋在水里,一声不出,好一会等裴寂退出去,才慢吞吞的站起身来,捞过布巾草草擦了擦。本想就穿上旧衣,但是似乎过去的记忆恢复后,当年被裴寂娇惯出来的矫情劲也回来了,他顿了顿,还是拿过新的亵衣换上,又将那提花葛麻袍套上。这本是外袍,裴寂穿在身上是衣袖当风,飘然若仙,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过分宽大了,但胜在舒适柔软,穿上了这衣服,蝎揭留波可一点也不想去碰旧衣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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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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