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啰小说网>都市言情>我立于亿万生命之上>第 394 章 四年走了四百年的路
  小问竹睁大眼睛得意地看着四周热烈鼓掌的文武百官,她已经不是那个见了陌生人就会害怕的小女孩,四周虽然有很多陌生人,但是她一点点都不怕,叉着腰仰头大笑:“我是胡问竹~”

  贾南风轻轻拍她的脑袋:“女孩子不能这么笑,要有矜持。”以前小问竹是个小不点,做什么事情都可爱,现在已经十二岁了,要讲究礼仪,处处记得自己是皇家的公主,不能丢了皇家的颜面。

  小问竹满不在乎,挣脱贾南风的手:“我姐姐就是这样的。”

  贾南风一怔,恼了,小问竹果然处处学胡问静,把胡问静的所有缺点都学会了。她愤怒地转头,正好看到胡问静走入大堂,她眼睛冒火,你自己不像一个女孩子也就算了,怎么把小问竹也教坏了?

  胡问静莫名其妙,什么事情又惹了贾南风了?小问竹跑回到胡问静的身边,扯着她的手臂,得意地对贾南风做鬼脸。

  荀勖打量着胡问静,总算没有看到那标志性的灰色衣衫,而是一件华丽的皮袄,他微笑道:“陛下能够回到京城,真是天大的喜事。”一群官员佩服地看着荀勖,不愧是文官第一人,这是当众谴责皇帝不该乱跑了。好些官员缓缓点头,认真地看着胡问静,作为一国之君就该待在京城动动嘴或者批改奏本,四处乱跑很容易被贼人杀了或者病死半路的。

  胡问静仰头看天:“朕当了皇帝是坐牢还是找罪受?朕当皇帝就是想干什么干什么。”小问竹用力点头,站在胡问静的身边同样抬头看天。

  贾南风怒视胡问静,小问竹果然被胡问静教坏了。荀勖扫了贾南风一眼,怎么还这么单纯?他当面小小地婉转劝阻皇帝不该离开京城,胡问静嚣张跋扈等等,都是君臣演戏而已。大楚朝第一文官对皇帝肆意妄为不加劝谏,天下会怎么想?他与胡问静的问答只是标准的政治戏码,根本不值得深思。但怯懦的小问竹越来越像胡问静一样嚣张了,这其中的含义,贾南风竟然看不出来?

  胡问静大摇大摆地坐了首座,小问竹挤在她的身边坐下。

  胡问静道:“这天下到处都是盗贼,很正常啊。”

  荀勖小心地问道:“陛下预料到了今日的贼患?”

  胡问静神情有些古怪,道:“是。”她看了一眼四周的惊愕地官员们,道:“朕本来以为不会发生的,没想到朕还是盲目自信了。”

  贾南风惊讶地看胡问静,胡问静早就知道在歌舞升平的大楚会发生盗贼横行?

  胡问静点头,苦笑道:“你们只是看到了盗贼,还有你们从公文中看不到的贪腐。”她轻轻地笑:“朕敢打赌,此刻大楚朝官员贪腐造成的损失比盗贼造成的损失高一百倍。”

  四周官员立刻失声,以严刑峻法立国的大楚朝爆发了大规模的贪腐?众人战战兢兢看着脚尖,心中暗暗叫苦,唯恐又是一次大清洗。更有官员脸色惨白,几乎瞬间就猜到这是胡问静布置的钓鱼局。

  胡问静瞅瞅紧张地官员们,笑道:“你们猜对了,这次朕又在钓鱼,朕又要砍下无数人的脑袋。”

  贾南风皱眉,大声地道:“陛下杀了太多人了,该懂得杀一个人容易,教育一个人不容易了。”她使劲地瞅胡问静,胡问静动不动就杀官员,大楚朝以后谁敢当官?难道想要逼反所有官员吗?

  胡问静笑眯眯地道:“朕这次是真的被动的,朕钓鱼,但没想到会钓到这么多鱼。仔细想想,这钓鱼两个字不太对,朕其实是守株待兔,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傻兔子撞上来送死。”她认真地道:“其实朕真的不想的。”

  荀勖问道:“老臣愚钝,还请陛下解惑。”他不在意胡问静钓鱼执法,皇帝在建国之初反复清理朝廷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像胡问静这类以刀子建国的人更是不忌惮杀戮官员,就算将所有官员血洗了几遍也没什么的,但是为什么胡问静料到会有盗匪横行,会有官员贪腐?大楚朝才建立短短的四年就官员堕落腐败了?大楚朝官员的堕落腐败程度比大缙朝还要快。

  胡问静叹气道:“朕用四年走了别的王朝几百年的道路……”她瞅了一群官员一眼,道:“以为朕吹牛?嘿嘿,这次朕还真不是吹牛,恰恰相反,朕谦虚了。”

  “但凡经历了大战之后立国,几乎都会出现‘盛世’,百姓安居乐业,粮食大丰收,人人能够吃饱饭,家家有几十亩地,官员清廉,税赋极低,所有百姓都怀着感激的心情跪拜朝廷,‘青天大老爷啊’,只觉新朝比以前的朝廷好了一万倍,官员和蔼清廉,社会欣欣向荣。”

  “所以,在你们的眼中大楚朝其实也不过如此,虽然别的王朝的‘盛世’基本都在立国十年之后到百年之间,大楚朝在开国四年之后就有了粮食满仓的‘盛世’,虽然比别的王朝强了一些,但是若要说走了别的王朝几百年的道路,那绝对是不要脸的吹牛,别的王朝撑死百年就有盛世,大楚朝何来超越别的王朝几百年?”

  一群官员满脸的惊愕,谁敢质疑皇帝陛下的言语?不知道我皇陛下从来不打诳语吗?敢看不起皇帝陛下的人站出来,我立刻打死了他!

  胡问静指着一群官员,对小问竹道:“看仔细了,满朝文武官员的语言神情动作全部都是假的,谁信了谁就是傻逼。”

  小问竹用力点头,认真地盯着一群官员的脸,一群官员更加忠心耿耿地看着胡问静,那是别人不忠心,不是我。

  贾南风冷冷地看胡问静,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小问竹还这么小,就要开始培养接班人了?小问竹还是个孩子呢!贾南风忽然想到了司马衷,心中微微一疼,司马衷只怕还没有小问竹懂事。她再看胡问静以及乖乖的紧贴着胡问静的小问竹,眼神有些模糊了,恍惚间看到了司马炎和司马衷。

  胡问静扫了贾南风一眼,注意到了贾南风眼神的迷离,瞬间就猜到贾南风想到了什么。她微微叹息,继续道:“……可是,我大楚的盛世与其他朝廷的盛世是不同的。”

  胡问静骄傲地看着众人,道:“别的王朝的盛世其实是建立在‘战后人口暴跌,人人分了几倍的田地’的基础上的,所谓的盛世不过是以前一家人只有三亩地,如今一家人有了三十亩地,收入自然是暴涨了,除了吃喝还有了多余的钱财可以买衣服买胭脂水粉,就以为这就是‘盛世’了。”

  胡问静淡淡地笑着:“这不过是虚假的‘盛世’,用不了几代人的时间,人均土地再次暴跌,然后盛世又没了,老一辈怀念着小时候一个人工作就能娶一个老婆,养活三个孩子一条狗,买一个房子一辆马车的美好时代,以为现在的年轻人不努力,只知道躺平,完全不知道老一辈的‘荣耀和奋斗’只是以为出生早,命好。”

  荀勖的心猛然一震,慢慢地道:“陛下果然谦虚了!”恭恭敬敬地行礼,第一次真的觉得自己跟随了一个伟大的皇帝。但胡问静是怎么会突破时间的限制人口的限制的?

  贾南风一怔,然后灵光一闪,道:“蒸汽机拖拉机!集体农庄!”

  胡问静淡淡地笑:“是啊,别的王朝的盛世没有提高个人生产力,没有提高亩产。不是别的王朝没有官员和聪明人研究如何提高亩产,如何提高生产力,只是他们缺乏条件。”

  “建国之初王朝的官员不是武将就是谋士,压根不懂农业,反正人人都有几倍的田地,安居乐业,不着急提高亩产和生产力。到了人口再次膨胀,人均田亩数再次下跌到不够果腹,再研究提高生产力亩产量都已经迟了,每个自耕农只有两三亩甚至一亩三分地,有谁敢冒险种其他品种的粮食,做与田地无关的事情?官员再关心农业,也只能在农具和水利上动脑经,只是水利需要大量的百姓服徭役,少有官员能够如愿以偿。这王朝自然就开始坠落了。”

  “可是朕的大楚从一开始就拼命提高个人生产能力,集体农庄比自耕农或者佃农可以多产几倍的食物,而后又有了蒸汽机拖拉机,田地耕种数量直接脱离了与劳动力挂钩,更多的人从种地中解脱出来,可以做其他事情,可以去兴建水利。”

  “大楚朝集体农庄为主,研发农具的道门子弟个个升官发财,大量的官员开始关注怎么提高亩产。”

  “大楚推广各种经济作物,葡萄、甘蔗、香料等等,土地不适合种地的地方照样不愁吃穿。”

  “别的王朝三四百年不曾摆脱土地和种地的束缚,而大楚朝却用科技和经济解放了更多的农民。”

  胡问静平静地看着周围的官员:“朕说大楚朝几年时间走完了别的王朝的几百年,是真心的谦虚,天地若无我胡问静,千年之内不可能摆脱小农经济。”她看周围的人,看大楚朝的苍生如看蝼蚁,她知道这不对,她能够有此成绩全靠穿越作弊,这些人若是有相同的遭遇,超出她的人不知凡几。但她就是无法克制自己的骄傲,也不想克制。她站在将近两千年的科学的顶端,站在无数的科学家和伟人的肩膀上,站在无数先贤用泪水和鲜血创造的文明之上,她在这个世界就是比所有人都要伟大,不然何以面对她身后那浩瀚的两千年的文明?

  大堂中一群官员怔怔地看着胡问静,有的人真心崇拜,有的人全靠演技。

  小问竹看着胡问静,得意无比,这是我的姐姐。

  胡问静继续道:“大楚朝四年时间走了其余王朝几百年,社会经济生活产生了巨大的飞跃,以那些最可怜的佃农为例,以前一年省吃俭用,天天才野菜粥,一年到头一家人能够存下百十文钱已经得意无比了,可如今在集体农庄白吃白喝白住,孩子有学堂教书识字,一个人一个月就能得到一百文以上的纯收入,这生活水平是暴涨了,该幸福无比了吧?”

  一群人静静地看着胡问静,等待她说下去。贾南风的心怦怦跳,好像要听到不得了的东西了。

  胡问静道:“可是这人的思想、眼界、追求在四年中基本原地踏步,社会分配制度撑死就走了四年。”

  她冷冷地道:“普通人有了以前十倍的收入,以前过年都吃不到的肉食现在随便吃,以前只能看着地主门阀老爷享受的冰块只要几文钱就能享受,普通人会觉得幸福和满足?”

  “抱歉,不会。”

  胡问静四顾左右:“你们个个都是门阀出生,有的门阀或家族有几百年历史,最喜欢嘲笑别人是‘暴发户’,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暴发户拿出一张昂贵的波斯地毯显示财富的时候,你们就轻描淡写地拿出一块已近磨破了的波斯地毯,淡淡地道,‘两百年前我家就用这种波斯地毯了,质量真的不太好。’”

  “那些突然有了十倍收入的普通人与你们眼中看不起的‘暴发户’就是同一种人。”

  “普通人在突如前来的十倍收入之后,(欲)望会疯狂地增长。”

  “第一步就是疯狂的消费和攀比。以前买不起的东西疯狂地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唾手可得。”

  “第二步就是对更有钱的人疯狂地憎恨。凭什么我收入比以前多了十倍,我依然有很多买不起的东西?凭什么你就比我有钱?我辛辛苦苦工作只有百十文钱,凭什么你什么都不做就有几千文钱?”

  “再然后就是疯狂地想要更多的钱。每日经手的粮食、葡萄酒、糖、盐、玻璃……这些东西以前就是放在眼前也不敢打主意的,如此昂贵的东西若是有了损失,肯定会被地主老爷门阀老爷官老爷打死了全家。可如今这些东西却在普通人的心中神奇的同时存在两种感觉。”

  “这些东西很便宜,几个月或者几年的工钱就能买,不过如此。”

  “这些东西很值钱,为什么就不是自己的?”

  胡问静微笑着:“然后,很容易理解了,在巨大的财富面前,一颗被金钱浇灌的心怎么会不滋生贪婪?”

  “集体农庄的社员和管事也好,官府的官员也好,商号的伙计也好,但凡发现可以轻易得到大量钱财的,有几人可以控制得住自己的手?”

  一群官员长叹,在唾手可得的金钱和权力面前依然清心寡欲的那是圣人,普通人在没有监督或者监督不完善之下如何抵挡诱惑?

  胡问静慢慢地道:“若是仅仅面对过手金钱的诱惑,很多人也是可以克制的,并不是所有商铺的掌柜就是东家的,也没见几个商铺掌柜捐款私逃。”

  “可是,大楚朝还有很多躲在城市的角落,躲在乡野之中的人啊。”

  “这些人未必都是地痞流氓,有的其实是各个门阀的子弟、前朝的官员、地方豪强。他们以前过着富裕的生活,陡然落魄了,东躲西藏过着乞丐不如的生活,心中满怀怨恨,又发现大楚朝的钱多得数不清,会不动心?抢了大楚朝的钱财,是报复和打击大楚朝,是公私两便,为何不抢?”

  胡问静笑着道:“地痞流氓抢劫,前朝权贵遗民抢劫,别人见到巨额财富被人抢了,别人从穷光蛋变成了权贵老爷,会不心动?”

  “农庄的社员和管事心动了,地方的官员心动了,然后盗贼四起,贪腐横行了。”

  一群官员沉默无言,说到底,就是钱多了,人心就不古了。

  胡问静慢慢地道:“就这么简单。”

  其实这其中的道理哪里简单了?打破了伊比利亚均衡又哪里简单了?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的经济在几年间飞跃了几百年的道路,谁没有用鲜血付出代价?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某发展中大国之内车费路霸贪腐横行,国家杀了多少人才稳定了社会?胡问静嘴中的“简单”只是又一次站在了浩瀚的文明的肩膀之上。

  贾南风沉默了许久,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以前的王朝也有盛世,怎么就没有这种事情?”胡问静的言语中包含太多以前不曾出现在四书五经中的东西,贾南风需要时间细细地理解和吸收,她有些茫然,为什么大家都是盛世,大楚朝就这么倒霉呢?

  胡问静笑道:“富裕或者贫穷的社会其实都是相对稳定的,但正在脱贫致富、追求富裕的贫穷社会却很容易滋生暴力和贪腐。因为这个发展之中经济增长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社会制度、社会关系、朝廷体制统统没有做好准备,旧的管理制度社会体系已经失效,新的管理制度和社会体系却不曾诞生,整个社会的发展其实处于失控之下。”

  贾南风看胡问静的眼神之中充满了责怪:“陛下既然早知有今日,为何不早早创造新的制度?”就为了钓鱼吗?这么喜欢钓鱼去长江钓鱼啊。

  胡问静摇头道:“朕知道高速发展的经济会摧毁社会制度,但是朕以为朕的集体农庄已经是一种新的社会体系,朕又通过各种途径让百姓从思想上和物质上有机会消化高经济带来的冲击力,再加上百姓一直以来超高的存钱(欲)望,朕以为可以抗住风雨的。”各种新的消费品、结婚要买房的观念、各种样板戏、蹴鞠比赛等等,胡问静已经从物质到精神全方位加强高速发展的经济对人心的冲击力了,但是她高估了自己,输得一塌糊涂。

  胡问静平静地道:“朕也想过扛不住的结果,但是朕不在乎。”

  “经济高速发展带来的冲击力是巨大的,朕若是扛不住,大楚王朝盗匪丛生,贪官遍地,杀就是了,杀到没人敢做盗匪,敢贪腐。”

  “若是冲击力比朕想得还要大,大楚朝直接崩溃了,朕也不在意。朕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后来者以朕为鉴,总能去芜存菁,建立更美好的时代。”

  贾南风死死地看着胡问静,心潮澎湃。

  胡问静淡淡地道:“不用担心,朕虽然做好了身死国灭的准备,但是哪有这么严重?朕手握大军,随时可以杀光所有人重建一个国家。”

  她看着众人,眼神中渐渐露出了疯狂:“而且,朕还有手段没用呢!”

  ……

  胡问静回了内宫,贾南风想了想,又追了上去,认真地请教道:“陛下说其余王朝中研究农业,改进生产力的官员都是没有条件,为何我觉得不对?若是我有几万亩良田,有官员研究出了新的耕种方式,我是定然愿意一试的,难道我还嫌弃钱多吗?若是我是皇子,我是必然会在封地大力推广的,得农业即得民心,得民心即得名望,得名望就有可能染指皇位,我为何不试试?”

  胡问静惊讶地看着贾南风,道:“你越来越厉害了。”

  贾南风得意了一秒,就知道胡问静总是喜欢藏一半话语,她可没有这么好骗。

  胡问静笑道:“你没有从皇帝的角度考虑问题。”

  贾南风一怔,立刻假设自己是皇帝,那又有什么区别?农业大发展就会稳定社会,皇子或者官员关注农业是大好事,从皇帝的角度哪里不同了?

  胡问静笑道:“我且问你,你在前朝的时候每日吃的都是什么菜?”

  贾南风想了想,其实在每个季节也就那么几样,没什么变化。

  胡问静笑道:“人人都说皇帝的生活好,其实皇帝和权贵若不是微服私访,是吃不到特别新奇的食物的。不说皇帝夏天要吃冬天才有的蔬菜等等离谱的事情,直说你若是一个厨子,你敢给皇帝做新奇的菜肴吗?若是你今日坐了一个新奇的菜肴,皇帝吃了不喜欢,你不过就是丢了御厨的职务,回去从底层做起,若是皇帝吃了肚子疼呢?若是皇帝吃了后拉肚子呢?若是皇帝干脆食物中毒死了呢?有的人天生对某些食物过敏,本人都未必知道,大厨如何知道?拿皇帝从来没有吃过的新式菜肴给皇帝吃,就算皇帝喜欢,撑死了就是夸奖几句而已,这点利益抵得上人头落地吗?”

  贾南风心中发寒,慢慢地道:“所以……”

  胡问静斩钉截铁地道:“所以,一个以维持江山社稷为己任的皇帝绝对不敢大肆大范围改动国家体系的任何一点!身为皇帝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反对一切改革!”

  寒风吹过,钻入厚厚的衣衫之中,贾南风浑身发抖。

  小问竹盯着贾南风,招呼身边的宫女道:“快拿火盆来!”然后裹紧了皮袄,这身衣服可暖和了。

  胡问静看着贾南风,笑道:“为什么有萧规曹随?为什么每个王朝除了天子的姓不同,其余却几乎雷同?为什么大家都用儒家治理国家?为什么老是有人说‘祖宗家法’,‘不能坏了祖宗的规矩’?真的只是因为这些人老朽,是腐儒?”

  贾南风用力摇头,心中混乱极了,她对那些口口声声“祖宗家法不能违背”的人的态度从盲从,到认为祖宗家法就是高贵的神圣的,就该不能违背,到鄙夷,若是什么都不能变化,世界如何前进?所有人的祖宗都是钻木取火的原始人,是不是大家就不该有房子有炉子有床有被子?但今天听胡问静的言语,这口口声声“祖宗家法不能违背”的人中除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腐儒废物之外,还有百分之一的别有深意的人?

  胡问静笑道:“做以前做过的事情,走以前走过的道路,按照以前的治理国家的办法治理国家,其实只是因为不想出现变数。”

  “人类的历史就是不断地重复,如今出现的事情千年前都出现过。大水,大旱,大寒,地震,民办,动乱……千年前的王朝都经历过,只要两个王朝其余地方都雷同,那么大可以照方抓药,虽然总有些小区别,但是事情的变化就在可以预料的范围之内。黄河泛滥,派人去赈灾,会产生的变化就是可以控制和预料的,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赈灾的官员贪腐,百姓造反。王朝的统治者就可以轻易地根据以往的经验回避各种弊端。”

  “这就是‘治国经验’,其实就是抄袭。”

  “可若是不以儒为统治根基,或者推翻了朝廷、官员、门阀或地主、百姓的管理链,百姓不在为了有几亩田地传家而努力,这朝政又该如何?又该怎么处理?处理的方式会不会产生意想不到的严重后果?”

  胡问静盯着抖得越来越厉害的贾南风,道:“所以,大楚朝为什么盗匪横生,贪腐遍地?朕为什么明明知道会发生,却早早地去了边疆?”

  贾南风颤抖着道:“你想钓的鱼是满朝官员?”

  胡问静纠正道:“不是钓鱼,是考核。”

  “大楚朝与以前的王朝看似相同,都是皇帝大臣百姓,其实本质几乎没有一样的东西。”

  “大楚朝不以儒为核心;大楚朝的阶级体系中消失了地主一层;大楚朝的经济是外向型的;大楚朝的生产力打破了以前朝代的天花板,若是朕搞出了化肥,大楚朝一千年内都不会缺少粮食;其余王朝的社会制度的核心诉求是稳定,而不是效率,大楚朝到目前为止一直追求效率。大楚朝的本质与其他王朝完全不同,出现的问题就完全不同,没有历史书中的经验教训可以抄袭。”

  “大楚朝的官员到底是真的有才华,有脑子,会思考不同的情况,敢于承担责任,还是盛名难符,所谓的能干、贤达只是因为多看了几本历史书,比别人知道怎么萧规曹随?朕很想知道。”

  贾南风浑身发冷,想着最近朝廷的动态,几人通过了考核,几人已经被打上了庸才的标签?

  胡问静认真地道:“没有这么严重。朕只是想要找出真正的人才,能够打破旧的框架的人都是超级人才,胜胡某百倍,这种人才胡某自然是将他捧在手掌心。若是对新的事务感到难以接受和茫然,那也不过是与胡某才智相同而已。胡某嫌弃任何人都不会嫌弃自己,怎么会认为与自己类似的人只是庸才?胡某只是想要看清楚所有人的真正才能,以后可以量才而用。”

  贾南风闭上眼睛,脑海中一片混乱,忽然睁开了眼睛,认真地问胡问静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胡问静挺起了胸膛,一字一句地道:“我是胡问静,天下唯一一个疯子,站在亿万生灵之上的疯子胡问静。”

  ……

  荀府之内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荀勖关切地问客人:“火盆是该少一些,还是多一些?烟是不是大了些?要不要开个窗户?”他认真地打量来客,唯恐来人倒在了他的家中。

  魏融恭恭敬敬地道:“荀司徒客气了,我不碍事的。”

  荀勖丝毫不敢大意,亲自伸手试探了魏融的额头,感觉还算正常,又查看了魏融的呼吸,没有见到咳嗽,这才松了口气,道:“你爷爷有什么事情?”他心中酸楚,魏舒没有亲自来,而是让宝贝孙子魏融出面的意思很容易猜,那是魏舒觉得自己的阳寿快尽了,想要在自己还能支撑的时候让魏融能够在各个重臣的面前多走走,增加一些感情联系。荀勖暗暗叹气,魏舒只怕是撑不久了,不然不会不顾魏融的身体,让他在大冬天拜访荀府。是了,魏舒对他荀勖也有些不放心,魏舒与他荀勖没什么交情,不用卖惨怎么打动他?

  荀勖轻轻地叹息,道:“你爷爷真是用心良苦啊。”

  魏融懵懂无知,还以为荀勖在说着朝政,急忙道:“我爷爷听闻陛下对各地贼寇四起的消息,有些担忧朝廷的稳定,若是杀戮过重,终究有伤天和。”

  荀勖重重地点头:“不错。”魏融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有荀勖向陛下谏言,陛下一定听得进去,能够少杀一些人终究是好的。

  荀勖看着魏融的笑容,更多地理解了魏舒的意思。魏融就是一个普通的官员子弟,仁厚有余,智慧不足,更加不懂得世道艰难人心险恶,做地方官一定被玩死,只能在洛阳的六部衙门混个清闲的官位。他点头道:“你告诉你爷爷,老夫会联系王敞一起向陛下谏言。”魏融的未来只能是在礼部,其余部门都是坑,王敞与魏舒没有过节,也厚道得很,不会为难魏融的。

  魏融浑然不觉荀勖已经与魏舒隔空完成了托孤,恭恭敬敬的道:“是。”

  荀勖看着魏融就要走,问道:“你有去过皇宫见过陛下吗?”魏融摇头,道:“我爷爷身体不好,我不是朝廷命官,不能觐见陛下。”

  荀勖点头:“无妨,你姑姑回来之后一定会去见陛下的。”魏舒其实大可以放心,魏华存在大楚朝的未来一片明朗,有魏华存在绝对可以护住魏融的。

  魏融回到魏府,细细地复述了与荀勖的见面,感慨地道:“有荀司徒在,这大楚朝的元气终究不会伤得太重。”

  魏舒笑眯眯地看着魏融,深刻体会了贾充的无奈以及苦心,一个无法挽救的蠢货孙子只能干脆让他继续蠢下去,平庸之人不遭人妒忌,魏融有一群人若有若无的照料,至少不会有杀身之祸。

  ……

  某个县衙之内,小吏张雨杰恭恭敬敬地坐在案几后,县令正在朗读朝廷的最新邸报。

  县令慢慢地念着,总结道:“朝廷要进行‘严打’。”他看着这个简单到只有两个字的标题,只从字面上就感觉到了心惊肉跳。各地对盗匪已经采取了最积极的态度,衙役和士卒忙得脚不沾地,难道朝廷还嫌弃不够?又该如何“严”,又该如何“打”?

  张雨杰微微皱眉,以后只怕有得忙了,但是又不怎么担心,对付盗匪如何的“严打”都与他毫无关系,他只要多看看其余小吏是如何执行“严打”的,就能知道自己该执行到什么程度,哪怕因为反应慢了些挨了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又不想这么快的升官。张雨杰微笑着,当官为了什么?他现在什么都有,何必急着升官。

  一个小吏低声嘀咕着:“朝廷一句话,基层跑断腿。”张雨杰和一群小吏一齐叹气,基层真的不好混啊。

  那县令正说着话,一个小吏匆匆跑进了大堂,道:“太守召集郡内县城的所有官吏开会。”

  县令微笑着点头:“我知道了,我们一起出发。”一群官吏谁都不意外,如此大事,太守一定会召集所有官吏开会讨论和协商的。

  张雨杰跟着县令急急忙忙到了邻县的太守府衙,见郡内一群官吏都在,太守戴竹坐在大堂中,面色阴沉,身边坐着一个女官。

  戴竹介绍道:“这是御史王莎莎,你们见礼吧。”

  一群官员一怔,御史台?急忙恭恭敬敬地行礼。

  王莎莎笑道:“哪一个是张雨杰?”

  张雨杰一怔,心怦怦跳,站出来道:“小吏正是张雨杰。”

  王莎莎轻轻地鼓掌道:“你真是了不起。”

  一群官员盯着张雨杰,做了什么事情被御史称赞?是真的称赞还是讽刺?

  张雨杰微笑着,心中已经知道自己完蛋了,但是他不怎么惊慌。

  王莎莎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吏,俸禄不过五百文,竟然贪污了公款六千九百两银子,真是了不起啊。”

  大堂中所有官吏脸色大变,那张雨杰同一个县的县令更是脸都绿了,六千九百两银子!

  张雨杰淡定极了,向四周拱手,承认道:“是,我贪污了六千九百两银子。”他平静地笑了,一点点后悔、惊慌、绝望都没有:“不过,大部分都被我花了,大概还有不到三百两。”

  张雨杰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吏,可是通过作假账、不入账、假冒签名等等的手段,贪污了公款九千六百两银子,有的用来买豪宅,有的用来买最新款的四轮马车,有的用来买蛐蛐,每一笔花销都不小,至于葡萄酒游泳池,冰淇淋山,冰块铺地等等更是家常便饭。

  戴竹死死地看着张雨杰,冷冷地道:“你竟然没有跪下磕头求饶?”她得知一个小吏贪污了六千九百两银子,还以为会看到张雨杰跪在地上痛哭求饶,请求衙门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什么的,没想到张雨杰平静如水,反倒没了小吏看到官员的卑微。

  张雨杰笑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我若是侄贪污了六两九钱银子,此刻多半是被朝廷砍了脑袋了,可是我贪污了六千九百两银子,砍了我的脑袋,这银子能回来吗?是不是有其余官员瓜分了这笔银子?若是我贪污了六千九百两银子就要砍头,比我大的官员贪污了六万九千两银子又该如何?”

  四周一群官员恶狠狠地盯着张雨杰,这是暗示所有官吏都参与了贪污?与张雨杰同县的官吏更是脸色惨绿,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这张雨杰若是一口咬死了县衙内所有人都参与了贪污如何是好?

  张雨杰平静地看着戴竹和王莎莎,淡淡地道:“杀了我,朝廷只是拿回了三百两银子,以及一些二手马车二手房屋,还能有什么?可是留下我的性命,我就能成为朝廷反腐的典范,所有官吏都会知道有个叫做张雨杰的小吏贪污了六千九百两银子,结果坐了一辈子的牢。”他微笑着,这一点在他贪污的第一天就想明白了,贪污越多,他的小命就越牢靠。他满不在意地看着戴竹和王莎莎,道:“我享受过冰淇淋山,享受过葡萄酒游泳池,享受过美女香车豪宅,就算我下半辈子都在大牢里吃野菜粥,我也不枉此生了。”

  “哈哈哈哈!”寂静的大堂中传出了戴竹的大笑。

  “你真是算得精明啊。”戴竹大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

  一群官员盯着脚尖,头都不敢抬。

  戴竹盯着张雨杰,慢慢地道:“来人,将他绑起来,凌迟。”

  张雨杰一怔,满脸通红,厉声道:“我只知道贪污而已,没有杀人放火,为什么经济罪要凌迟?我死了,六千九百两银子怎么办?你杀了我,就不怕被人怀疑你是我的同谋吗?王御史,戴太守就是我的同谋,她要杀人灭口!”

  戴竹继续笑着,理都不理,看着几个衙役将张雨杰拖了出去。

  府衙外,已经有一群百姓在搭建高台,各地农庄都有代表前来观看凌迟。

  王莎莎看着大堂内脸色惨白或惨绿的官员们笑道:“以为贪污了公款,以为窜通了贼人就没人知道了?大楚朝的御史可不是坐在衙署之内整天批改公文的,大楚朝的御史台有最完整的情报组织,你们昨晚有没有放屁,御史台都能查得清清楚楚!”

  一群官员浑身发抖,好几个人软倒在了地上。

  戴竹冷笑着:“拖出去凌迟。家属一律终身挖矿。”

  大楚朝不需要活人示范犯罪的下场,大楚朝更不会对经济犯就认为无需死罪,大楚朝执行严刑峻法,凌迟是标配,砍头是仁慈,全家挖矿是最低标准。哈啰小说网

  “本郡内必须处处有凌迟,查出一个,就凌迟一个!”戴竹脸色铁青,她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因为失职被处罚,她只在意辜负了朝廷的重托和人民的信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讨厌夏天的我立于亿万生命之上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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