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要找软的捏,所以两人先到了吴越,知是北国来使自是以礼相待,但是听闻二人是来为叛军做说客的,本来想直接拿下交去邀功领赏的,结果近卫们两三招就被梁徇打了个稀烂,薛横本来是站在梁徇旁边的,结果只是一眨眼居然就站在了自己身后,那一掌拍在自己肩上真是吓出一身冷汗!
“你不必担心,我们不是来传召的,只是通知一下。如若我们成了,自当帮你攻打吴国,若是我们没成,你也还是当你的吴越之主,这买卖,你可不亏!”梁徇负手站在阶下,地上躺了一片哀嚎的卫兵,殿外是团团围住的禁卫军,却看着二人皆是不敢上前。
薛横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张口。‘大人……您考虑好了吗?’神传入脑,几乎吓尿。
这两个人确实不好惹,这吴越之主本想先假意答应,待他俩出来殿门再命手下乱箭齐发便不足为惧,哪知这想法还没想完,薛横就已经察觉。
‘哦~这倒是个好主意呢!只是不知在您下令放箭之前会不会已经命丧于此~’这句一传出,便不再做任何挣扎。薛横便微笑着走下台阶站定在梁徇身旁。“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亮出一个极为温婉儒雅的微笑,伸手一把揽住梁徇的腰身,消失了~只留得尿了裤子的一人独坐殿中念着好险。
解决了吴越两人就近取道吴国,分析当前形势,那吴越有北方保护,若是要吞并并非易事,若是能先将闽地拿下对吴越便成了三面合围之势。此次前来是告诉他,北方将有兵变,到时候就没有人来救援吴越,岂不就是囊中之物了。此计一成便省去了去闽地的时间。
拿下东南三部已过了芒种,两人未敢耽搁进入楚境。也不时的与庞文联系得知京城及李从珂的动向。这楚国占领潭,衡,道等二十余州之地,以潭州为长沙府,天成二年方才建立政权,这统治者当然是希望百姓富饶让自己的政权能多留存几世,所以在多地置邸卖茶日子过得颇为富庶。薛梁二人初到之时还真未想好要如何下手,谁知住下第一天便听得一个消息,这开国的马殷奢靡成性,诸子更是将这风气发扬光大。庞文传来消息此时的继任者马希范刚刚被后唐封为楚王不久。奈何还没高兴两天他最爱的王妃突发急症,或是命不久矣,王上虽已在楚地遍寻名医却皆无起色。街头巷尾传的甚是夸张,有说是被陷害滑胎的,又说是与侍卫私通被虐待的,还有说是马殷沾染冤魂太多来索命的……总之五花八门,但是听上去没一个靠谱。
“嗯~表哥,看来这次要靠你啦~”闲坐茶摊听的邻桌皆在讨论此事,梁徇一挑眉毛喝了口茶对薛横道。
“那……就走吧,去揭榜!”说完薛横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带着梁徇前去揭榜。
“唉唉唉!你俩干嘛的!知道这是什么吗?知道揭了是什么意思吗?”守在告示旁边的侍卫见薛横径直走来就撕下了寻医的告示,很不客气的上前质问这一连串的问题,嗯!看来是个话痨。因为这榜已经贴了月余,也没什么人关注了,他们这么一说倒是引得不少百姓驻足围观。
“这不是寻医的告示吗?我表哥可是杏林圣手,怎么?你们不想治病啊?”梁徇见这大头兵如此无理非常不满。“我们来自北方,游历此处,这病我若是看得,是不是有重赏啊!”薛横抱拳拱手,装的很是财迷样子。
“治好了当然有赏,治不好还有打呢!反正你已经揭了也容不得你后悔了!治不治的了就不是你说了算了,你也不用再说那么多废话了,赶紧的跟我走……”那话痨侍卫嘴里还说着上前就要扒拉薛横,谁知刚伸出手就被梁徇一把抓住手腕捏的生疼。
“劳烦带路!”说完一甩手,那侍卫险些摔了出去,自知打不过也就不敢嚷什么了,可是一路上就小声嘀咕着。薛梁二人自是不想理他。
到了王宫之中见到殿宇辉煌,虽然体量不大但也颇为奢靡了,这建国才不过几年,竟这么有钱!看来这楚境之主不可小觑啊。
“参见楚王”
“免礼免礼!”询问了两人来处之后只是极为简单的盘查后就决定要薛横前去相看。那楚王虽端坐在上却说不出的有些凄厉,他本是不抱希望了,眼见着自己的爱人一天天的枯萎下去,自己的心好像也要死了……可是当薛横带着梁徇出现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一束光,一束能救活他爱人,救赎他心灵的一束耀眼的光!这一袭青衫薄带,只有腰间一枚佩玉,却显得此人清澈的似仙山琼阁中的朝露,在日影下叶片上映透出七彩的光。又似青葱的翠竹,挺拔坚韧透散着无限生机。
旁边这位白衣紫饰的少年,虽然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相较之下也比薛横稍稍纤瘦了些许,但气势恢宏也非凡尘之物,周身皆被有王者之气,像极了他衣衫上绣的宝华玉兰,饱满华贵自有颜色。
“这位医家一看就是气宇不凡,一定是老天爷派来救我的,这边请这边请。”楚王说着就走了下来,一时一刻也等不得的带着两人向后殿走去。
“我还是要先了解一下病情的。”薛横跟在楚王后面询问。
“哦!是是是!先生说的对!”完全没有了帝王的架势,就像一位焦急的丈夫担心自己的爱人,非常谦逊有礼。“孤王继位不久,上表上国陛下垂怜有幸得了楚王的册封,就在庆宴上爱妃喝了酒,兴致将至便起身献舞,奈何那日酒进的太多,脚下被绊了一下便仰面跌倒,当时并未有大碍,只是觉得后腰上磕了一下。结果第二日酒醒,便开始不适有些见白,哪知道越来越严重,这一个多月就已经下不得床了,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少……实在是……”看来这楚王也是个痴情的种子,不过三十出头却显得非常憔悴,说到此处又不免落下泪来。
“好,我知道了,定当全力以赴。”薛横依然非常平静的报以微笑。转亭台过水榭来在了寝殿。
自上国而来虽然不是官派使节却也免了跪礼,又是楚王的希望便奉为上宾。薛横于床榻旁着矮凳坐下隔帘诊脉,片刻薛横心下便有了分辨,“请问之前服了什么药?”抬头问到,内官们连忙递上了之前所有的药方,所用之药皆是对症的,只是太过舒缓谨慎了些,拖到现在如此剂量已是无用了。“可否容我见贵人一面好观察颜色。”
“可以可以!”楚王丝毫没有犹豫便亲自上前撩起幔帐一角。薛横望近前见妇人眉头不展,两腮无肉,发丝枯黄确实十分不好。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楚王一见薛横摇头马上慌了。“先生您不是说能治吗?怎么……”
“王上莫慌,我再问问这位贵人以前头发是否非常好。”
“对对对!爱妃之前那真是鬓似乌云发委地,青丝如娟飞招逸,可是现在……”
“可还吃的进东西?”薛横见这情种又要哭,赶紧岔开话题。
“回先生,最近几天已经是清醒的时候少,昏睡的时辰多了!只能进些流食,还……”旁边伺候的一名女使回话。
“还什么!?”楚王见她吞吞吐吐不禁愠怒。
“还说自知……命不久矣……不想再吃那苦药了……已经……有两日了!”
“两日没吃药你们怎么不来报!?”楚王听完勃然大怒。
“是娘娘说不许我们告诉大王……”
“脱漏至此,怕是吃进去也难消化了。可熏蒸过了?”薛横拦住要爆炸的楚王。
“有,只是收效甚微,娘娘又觉得味道实在难闻,便让我们撤了。”
“好,我都知道了,”薛横站起来回复楚王“之前用的药都没有问题,只是温和了些,现在这病症状确实深重,还需猛药摧之。”
“好好好,只要能治好!什么药都可以!”楚王也听到有希望也站了起来。
“若在下治好了,还需大王给在下一个承诺。”
“可以!只要你能医好!这王位与你又如何!”这楚王可真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啊,薛横听了不禁想发笑,又感觉是被允诺了一个不可能的承诺,赶紧回答。
“这倒不必!我们的要求并不十分难办,也绝不会损伤楚国利益。”交涉完,楚王才算稍稍放下了心。薛横调整了药方交代下去,将煮开的药全部端进寝殿,一边熏蒸,一边将要用的针全部放进汤液里煮。
“另外我还需要一味药引。”安排停顿又向楚王开口。
“好!你说得出,多名贵孤王都命人寻来。”
“非但不名贵,还常被人厌弃!只是要找寻合适的不太容易,我得亲自去一趟,烦请给我一队人马才好。”
“这都好说!”楚王忙答应着,一指旁边的内侍官“你带薛神医去找大统领,务必挑拣最得力的手下还有脚程最快的马。”说完内官带着薛横欲向外走,梁徇上前想一到跟着去,被薛横拦下来。
“你还是在宫里吧,帮我看着药针他们我不放心,六碗水煮剩一碗,来回三遍,剩下的药酱统一泡针。我们争取明天就回来。”其实这点事儿根本不用非要梁徇看管,只是薛横要去乱坟岗子寻药引,一是梁徇命格招阴,二是那阴邪污秽之地还是少去的好。于是就寻了个由头让他留下,毕竟楚王宫里吃的住的见的好上太多了。安排停当薛横带着人马出去了,虽然副统领只带了五个人,但是要的全都是久经沙场的好手,还点名了要见过死人腐尸不怕的。一行人策马扬鞭直奔离皇宫最近的战场。
出城之时已是傍晚,一行人跑了两个时辰,虽已是初夏天色也已全黑下来,薛横慢慢降下速度,问了路程没剩下多少了,于是纷纷下马徒步而行。
荷月将近,月朗星稀,走在荒郊野外也没有非常黑暗,相反的,哒哒的马蹄声此起彼伏,草丛灌木中蛙声虫鸣,野田含风夏夜清,断云流月却斜明。倒显得有几分惬意。一路出来都有些着急此时临近了,倒是放缓了脚步。副统领终于忍不住向薛横提问。
“请问先生,您到底要找什么呀!这大晚上的!咱们要去的可是乱坟岗子,想想怪吓人的!”他看着虎背熊腰的没成想说到这鬼神之语也不免胆怯。
“这位将军莫怪,我要找的这味药引名唤死人枕,你们这位贵人肾气脱漏及甚,肾主水,其嗅腐。所以就得找腐之最深的东西。”薛横笑笑解释清楚。
“那……我们是要现在去?”这么一说那副统领更是吓得一身冷汗。
“哈哈哈哈!杨副统领莫怕,您不是说还要过一个村子才能到嘛!今日已晚,我们明日天亮再过去不迟。白天也看得更清楚。”说完没走多远就看见果然远处好像有一片村庄,村口有个小庙,一行人便在里面休息下来。
转天清晨,重新整装,敲开一户老乡家的门,要了一碗热水,吃了些带的干粮。老乡见他们打扮华贵却又不带行李,便不免好奇为何来此穷乡僻壤,于是攀谈起来,得知他们要去那昔日的战场,老乡好心的提醒道“你们要去拿那死人的东西啊!……哎呦喂~那我劝你们先去我们村东头一趟!那是我们村的粪池子沤肥用的。”副统领一听更是没来由的火大!老乡赶紧解释说因为一直住在这个村,之前一直打仗,这几年才消停下来,所以之前他们这村里没逃的人经常要面对收拾战死的人,要是逢夏天暑热再下一场雨,那尸体腐烂的就更快了,要是粘上一点那身上可就染上尸毒了!很快就会全身溃烂生不如死!所以村里有见识的老人们就会让他们去搬死人之前在身上抹上沤好的肥,果然就再也没出过问题了!对于田垄上做生计的农民来讲这确实不叫事,但是对于这几位宫里当差的来讲着实不能接受!薛横却听进去了!开导副统领,又问了若是不涂抹在身上还能有什么办法没有。老乡想了想出来另外一个主意,让他们在鞋上沾满,再在那池子旁边站上两三个时辰熏一熏透应该也管些用处,还嘱咐千万不要受伤见血,要是创口粘上那才更是麻烦。
薛横感谢再三,还给了银子告辞了老乡,拉着非常不情愿的众人去了村东边。哪知道这村子还挺大,一来一回就到了下午,再出村到达目的地太阳已经落了山,只剩下天边一道红霞。薛横让两个人看马,怕马去了里面见到什么会受惊,自己和剩下四位就走进了坟地。随着太阳彻底消失了踪影,像是打开了一道门一样,他们迈步向前,好像一步之差便踏进了另一个空间。陈年腐烂的气味顿时蒸腾,空气的清晰度也变得越来越差!仿佛有一个无形的鼎扣在此地,进了来便压抑憋闷的很。
“各位快找,要裹着死人的草席,或者压在腐尸下的植物。争取天黑之前我们回去。”薛横感觉到不对马上吩咐下去!他没想到今天白天耽误了那么久,虽然意识到了一些异样,还是为时已晚。
“因为年代久远,大部分暴露在外的尸体都已经化为白骨,更多的有被野兽啃噬过的痕迹。“啊!!!什……什么”薛横正蹲着翻找,突然听见身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嚷。他回头看去,一名侍卫,被吓得跌倒在地,正手脚并用努力的向后闪躲,而吓到他的,正是刚刚被他掀开的一具白骨,这白骨之上浮起一个轮廓,轮廓周遭燃着青白色的鬼火,好像还发出奇怪的声响,薛横来不及思考,抽出震银棍将那鬼魂驱赶,另外两人也受到了攻击,纷纷抽刀抵抗,奈何那魂魄并无实体,任凭你砍削也不见伤害反而随着夜深渐渐变得清楚起来,还有了衣着,铠甲。一众人只能勉力支撑,随着又一声惨叫一名将士负伤了,薛横赶忙上前挡开攻击,因为他道行颇深,又是纯阳命格,那魂魄被震开老远,他转身来看伤员。
“先……先生……现在……怎么怎么办!”
“最坏的打算就是等到天亮。放心,我带你们出来,自然会把你们好好带回去,害怕就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他正掐诀念咒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忽听得身后一阵冷风过,回头刚要抵挡,一看!一只要袭击自己的魂魄从他身后被掀飞了出去。“敏儿!你怎么来了?”和他一起到得还有几名兵丁。
“我要不来,谁救你啊!”刚刚击退了一个要偷袭他表哥的亡魂,笑着回答。薛横刚刚画的圈,圈口合隆之时便燃起了橙色的火焰,将伤病围到了里面。薛横自知现在的自己战力有限,确实不如梁徇,此时敌我双方又是对等之势,便暂且观察,在脑中搜寻着对策‘看着一众亡魂的攻击不似寻常百姓家,倒像是训练有素之人……’。夜幕降临,远处似乎有更多的亡魂被这边的战事唤醒,‘如此这般可是不妙啊!’他正搜肠刮肚的想着有何道法能解此局,突然发现,斜前远处,竟有一个身形十分清晰的魂魄此时正像自己一样负手观望!他身着战甲眼中也不似幽魂般的涣散,淡然却坚毅……‘想必这才是统领!’于是快步上前,在相隔一定距离的地方止住步,非常恭敬的向那魂魄行了礼“小可一行叨扰了,烦请将帅见谅!我等只是想取些废旧草席,还望不吝施舍。”
“我等为楚国而战!尔等宵小之徒休得巧言诓骗,还不速速受死!”那魂灵随着最后一声怒喝登时暴涨身形,虚空中抽出一把玄铁战刀劈砍而下。薛横以震银棍横挡之,听得兵刃相接之声清脆响亮。薛横直感觉掌心抗的生疼,一边拆招一边思索刚刚的对话,这可能是“自己人”啊,忙解释道“尔等就是奉楚王之名来此,为救娘娘之……”但是他还没说完,那又一刀便横扫而来,“还敢妄言!拿命来!”薛横脚力不济当年只能以遁地之术躲闪,闪到远处副统领身旁忙画了个圈,暂时挡住普通游魂。
“杨统领,您看那位,您可熟悉?他自称楚国将领!”副统领暂喘口气,定睛观瞧。“这甲……”是楚国还未建国之时各位将帅穿戴之物,那时他还是个童子兵,没上过战场,只在后营帮忙,但是这装束却从不敢忘,毕竟他的父兄皆是穿着这身战死沙场!他正望着那战甲被远方的回忆所席卷,那魂将以逼近法阵,薛横忙挺身再战,却被那魂将闪了过去,也许是因为他穿的并非战服,直奔副统领而去。
“大哥……是你吗?我是振杰!”副统领颤抖的声音,吃惊的神情,紧紧的盯住眼前这看似虚无的魂影,放下手中的战刀,任由那魂刀劈砍而下也未曾眨眼……刀锋带着明亮的鬼火在统领肩头停了下来,火焰闪动映照着活人眼中的泪滴与亡魂眼中的空洞……
“振杰……你……!”那魂将只犹豫了片刻,一声大喝“罢!”顿时所有的亡魂都停下了攻击,薛横见状也忙喊到,“大家停手吧,不是敌人。”那些见亡魂停下来还想趁机击杀的楚国士兵也停了下来,毕竟他们再神勇也是根本打不过的。
“大哥!真的是你!”杨副统领见此已是泣不成声跪倒在地,战刀“当啷啷”摔在身旁。原来这些亡魂都是当年战死沙场的楚国兵,中原纷乱周边也就不再安定。那时楚国还没建立,边境不安,时刻处在战火之中。太多人战死,在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刻也没能放下心中的执念,于是魂魄便无法安宁,经年累月的在这旧时战场上沉淀聚积,变成了现在这般。
“我们这些人都是战士,除了打仗防卫敌人也没有其他的念想……”鬼将将其他的魂兵驱散,收了战刀坐下来,语气中没有了刚刚的波澜,声音却空灵微慢,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拿到该找的东西后,所有人便准备返回,此时的天边已经有了亮色,那鬼将站在那枯槁的坟岗上看着一行人离开,自己的身影逐渐模糊下去‘我们会一直守在这里,阻挡敌人来犯,你要好好活着……’
“我父亲是当年主将,给我们两个取名振英,振杰。父将去时我虽在军中却尚且年幼,随军多年的哥哥,没多久就凭借自己的能力接掌兵权,也是在大哥他们一众猛将的带领下才有了今日楚国的安宁,只是……大哥在最后闭上眼的时候还未听到敌人投降的消息,含恨而终……”回来的路上一行人气氛十分压抑,副统领轻轻的讲着过去的事,“我……从未上过真正的战场,今日能在此位置上也都是仰赖父兄的功劳,实在的……”
“副统领也不要太过妄自菲薄,正所谓将门虎子,只是现今国境安稳,不代表你能力不够……”薛横也只能如此安慰。那将魂也确实是因为生前执念深重,无法超脱而去,盘踞此地也拉住一些本怨念不深的亡魂,才有今日之境。他虽有能力净化,却身处异乡且没有任何人委托自己,刚刚在混战中本想设法将他们一并超脱的,结果发现是故人……
一路上各位皆是感叹曾经军中战死的故旧,慨叹时光匆匆。只有两名受伤的兵丁面露难色,自己带走的,和梁徇带走的各伤了一个。回到宫中已是响晴薄日。薛横交代了如何处理伤员,自己便带着梁徇回到正殿诊治。
“先生您可回来了!”一进门楚王就迎了上来。
“大王,”薛横款款参拜“可有起色?”
“先生这药真是见效啊!同样都是熏蒸,今日已经好了许多了!”薛横上前查看,脸上确实有了些血色,但是还差的远呢!命人将带回的腐草处理好加到熏蒸的药里,又用煮泡足够的针施于病体。忙完这边的事又去检查了一下那两个伤兵,发现梁徇带去的那个因为没有跟他们去“熏陶”那一下,伤处已经出现了大面积溃烂。
“去抓人中黄,要越新的越好。”薛横查看之后派人去了。
“人中黄是什么?”跟在后面的梁徇问道。
“按节气沁渍过粪的甘草”薛横回答的干脆且淡然。
“......要吃吗?”只见梁徇震惊下些许局促的问。
“当然!那是药啊!”薛横回答着不置可否的看了梁徇一眼转回来安慰伤员。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梁徇轻轻的拉了一下衣角像是要遮掩什么......
“啊~总算告一段落了!”薛横伸了个懒腰与梁徇一前一后走向他俩的卧房,这两天一夜没休息真是累人。“唉!敏儿还没问你,昨天你是怎么就去找我们了呢?”他转过身来倒着走面对梁徇。
“啊~哎呦你还说呢!你自己说第二日就回来,结果呢?天都黑了也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差个人回来送个信!我去班房一问都说这距离一日夜肯定富裕,我就以为你出事了呗!”
“呀!敏儿这么担心我啊~还是想我啊~”说话间已经到了,薛横回手推开房门拉住梁徇迈步进门,便想凑过去亲上一下。却见正抬腿过门槛的梁徇眉间陡然一簇——那是疼痛的反应!“敏儿你......”
“我.....我没事!”那一脸的窘迫还想遮掩!薛横哪容得他辩解,神觉一动便有分晓。
“你.....糊涂啊!受伤了昨晚怎么不说!那尸毒厉害你可知道!”说着不由分说的把梁徇打横抱起,放在床上撩开衣服,却没见的什么血迹。抬起梁徇的脚才看见鞋边已经染得血红一片,小心翼翼的褪下鞋子撕开红了过半的大袜解开绑腿,才看见一道口子狰狞的在脚心裂开,灰黑色的皮肤已经蔓延过了脚踝。出血虽然已经停止,但是现在脚上的血管一条条粗壮如蚯蚓一般,好像还在随着脉搏不停蠕动,想要继续攀爬而上.....
“到底怎么回事!?”薛横又气又恼,气梁徇没及时说出来,更恼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就是……当时太混乱了嘛!天色晚了地上又什么都有,落地的时候没注意有把被埋上大半的刀,谁知道那刀尖是冲上的……当时只是一疼就没在意,绑腿又紧,打完了我看没流血,就没说……”梁徇说的颇为心虚。
薛横听得一阵阵揪心,那眉头是紧了又紧,抬起头瞪着他,是真想发脾气!可是看着此时梁徇委屈又可怜的模样又心疼的不行“……哎~敏儿,你可真是!”
“我.....不想吃哪种东西.....”梁徇自知已经瞒不过赶紧求饶。
“哼!本来呢,那汤药喝两副,在外敷两天就好了。你!昨晚没及时拔毒,还走了这半天,你以为光吃一副药就搞定了?”薛横真是被他气死,却又不能对他发脾气“来人!打水!”只能拿外人撒法子,这一嗓子喊得门外宫人们皆是一激灵。那见过这么温文尔雅的薛先生这么大声说话!要吃人呢!具是谨小慎微的伺候二人不敢多问一字。
“忍着点啊!”薛横将伤处外面清理干净,在梁徇虎口合谷穴扎上一针来止痛。便拿出刀来剔除伤处,那伤口斜斜的划开了整个脚心,扎进去的又深几乎见了骨头!薛横每下一刀,心里便觉也在被人刮上一刀……一盆,两盆的水被染的黑红腥腐,总算是收拾的薛横满意了上好了药,包了又包裹了又裹。命人将药取了来,先捏着鼻子让梁徇喝下,又叫人去厨房找所有腐化发酵的食物来,什么酸笋腌鱼,豆酱酸汤,那个是醩豆腐,通通拿来给梁徇吃!
这一连折腾就是三四天,梁徇吃的真是生无可恋,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郁的酸腐气息~就如同泡菜缸里的石头那般,自己都嫌弃的不行。但是薛横依旧端着一碗又一碗的不知道什么的组合灌自己!
“表哥……我能不吃了吗……”梁徇几乎瘫坐在床上,满脸委屈的看着薛横端着这一碗青绿瓢黄的东西又让自己吃!
“敏儿努力!在坚持两天!这要是治不好恐怕要瘸的!”这几天一直是拿这借口按住梁徇。
“这不都已经好了嘛!”梁徇百般不愿意的指着自己的脚,确实颜色已经恢复正常了,只是血管还是比较明显,在他这肤白细嫩的脚上略显突兀。“太臭了!实在是!”梁徇真是想哭!从小生养的娇贵,母亲又是那样讲究的一个人,这身上自是洁净清香的。“表哥你闻闻!这屋里都什么味了!不知道的打门外一过以为这屋里是养了多少牲畜呢!”
“谁说的!不像话!”薛横赶紧一脸严肃的教训。“敏儿要是觉得有了怪味,吃了这个我帮你擦洗一下!擦干净了就不味儿了!”说着就舀了一汤匙递到梁徇嘴边,满眼期待的看着他喝……终于在薛横的各种威逼利诱之下全数吃了下去。
“敏儿待一会,我去看看王妃,回来就给你洗澡。”给梁徇擦擦嘴端着碗出门了。梁徇翻了个白眼,哼哼唧唧的在床上打起滚来。听到这动静的薛横在屋外掩上门不禁轻笑。
经过这几日的诊治,又有那几剂猛药下肚,楚王妃这要命的脱漏,逐渐就有了起色。那楚王也自是乐不可支。薛横见了楚王抱着王妃一口一口亲自喂药喂饭的样子,居然想到了自己!却又在心中暗暗慨叹命运!‘自古君王多薄幸,这么一个痴情的君王可真是不多见,只是……对这国家是幸还是不幸呢……’
“抬进去放下就行了。”薛横着人打了热水回来,进门看见梁徇百无聊赖的趴在床边,眼神空洞的盯着前面的桌角。毫无节奏的晃着胳膊,就像那大牛啊大马啊在哄苍蝇的尾巴。待宫人们把浴桶摆在床边,又在三面立好了屏风通通退下之后,才转过脸来对这半天没言语的梁徇问道“夫人?伺候您沐浴啊?”Ηtτρs://WWw.HLXs9.cóm/
梁徇趴在床边停了晃动的手,愁容疑惑的抬起头“……这……这什么称呼啊!”说完白了一眼又把头放下了,还换了方向冲向床里“反正已经不能再臭了,索性就臭着吧!”
“谁说的!?没人说你臭啊!”薛横见他一直耍小性不肯动,无奈却宠幸的坐下哄他。
“没有谁说!我自己都嫌弃!还用别人说!”说着梁徇低头将脸埋进被子里,两手环在脸边,看样子要把自己憋死。薛横见光说不成,只能动手将闹脾气的梁徇翻了过来,梁徇也只是怨念的瞥了一眼就又要转头!
“我不嫌弃敏儿就行了!”薛横凑近,一手揽住他的脸不许转动轻轻的说完,一个吻便覆了上来。梁徇惊的不行!他是真心觉得自己很臭!就算薛横说不介意也还是过不了自己这关,于是连忙推开薛横。
“……三天没洗澡了!还吃了那么多恶心人的东西!怎么能!……要是……也得先洗干净才行……”
“呵……遵命~我的夫人那我们洗完再开始!”薛横调笑的刮了刮梁徇的鼻子。
“都说了别这么叫我!”说是洗澡,但是他脚上的上还没全愈合,沾不得水。就只是脱光了坐在浴桶边,薛横帮他擦身而已。这盛夏时节虽然不能泡在水里,但如此也是非常舒爽了~梁徇就这样安然自若的享受着薛横的服侍,当然!既然已经擦干净了,这酬劳自是要付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诡首阿紫的惑明山上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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