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啰小说网>都市言情>惑明山上>十 命遇
  乌金将息,城中却依然明亮,因为今天正是一年一度的上元灯节,许多家店铺都早早的开始准备,中真是一派喜气祥和,到处张灯结彩,童儿们或举或提着小灯笼追跑打闹,笑声招呼声也此起彼伏,还在睡中的两个人也就在这欢天喜地的吵嚷中醒来。

  “啊~什么时辰了?”梁徇伸了个懒腰,踹踹腿问到。

  “嗯……申时已经过了大半了。”薛横也醒了,闭着眼回答。

  “外边怎么这么吵啊!”梁徇翻了个身,上半身压在薛横身上探出头看向窗外,果然窗户半开半掩着,所以外面的声音才悉数传了进来。“对哦!今天上元节啊!街上都已经开始掌灯了!表哥我们也出去玩会儿吧!”看见窗外陈暮的天色篮中带紫,而楼下的灯火黄中染红,真是柔软温婉。

  “好啊!敏儿想去,自然没问题。”薛横任凭梁徇压着,只抻出一只手扶在他背上,心里想着,出去走走也好,一是希望敏儿不再因为昨天的事不悦,二一个是,也可以借这机会去衙门探探情况。两人翻身下床,换了衣服,要来了水洗漱一下便一起出了门。下的楼来,还被掌柜拦下好生感谢了一番才去得街上。

  一出店门,马上就被嬉闹热络的氛围所包裹,玉盘初上夜未央。街上已经有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的或抬头观灯猜谜,或给小朋友买些吃食,或有闺房中不常出门的女子们也都结伴而行前来凑这热闹。梁徇开心的拉着薛横左逛右逛,看着什么都觉得新奇,自小在王室的缘故,确实从来没有逛过这百姓家的集市,况且这里与两人自小成长的地方还有些许风俗差距,近几年来也都是奔波劳累的没好好过一个节,这样想来,这也许是两个人长得这么大以来过得第一个真正的中元节!所以也难怪梁徇会如此开心了!薛横这样想着,很快也就被梁徇的情绪所感染,那笑容自然而然的攀上了眼角眉梢。

  “表哥表哥!你看这个!这是打个什么啊?”梁徇在一家冰糖葫芦的摊铺前停了下来,这半天也看了不少谜,还真没有那个难住他了,就这个他着实理不出头绪。

  “皮儿薄,壳儿脆,四姐妹,隔墙睡,从小到大背对背,裹着一层疙瘩被……这……应该是蓖麻。”

  “这位公子猜对了。我们此处种这物什的不多,所以这半天了还没人猜得出,您真是见多识广啊!这是您答对的奖励!”小商贩见薛横只想了一下就说出了答案,夸赞了一句,递出了一个糖山楂。周围的人见了许多都觉得这奖品不错,也都来这家,给上几个钱,猜上几个灯谜。

  “你吃。”薛横接了转身就送到了梁徇嘴边“尝尝味道,好吃咱买点。”

  “嗯~不错!”回身就买了一整串,继续随着人流往前走。

  此时天色已晚,人也多了起来,这条主要的街上几乎就要走不动了,人们都雀跃的期待着烟花的表演,薛横虽陪着梁徇玩,却没忘了正事,问过艾禾衙门的位置,更知道,这大节下衙门一定也会派人掌灯放花,带着梁徇不一会就走到了西京衙门,佯装是来观灯的外城人,与值守的差人聊了起来,果然李从珂在年前接到调任,已经走了,只是不知去了哪里!薛横心下明了,回去先问问老板,不行的话就得联系在东都的庞文,去打听到具体调任之处了,只是这样恐怕就要多耽搁些时日了。

  往回走了没一会儿,烟花就开始次第开放,锦里开芳宴,兰缸艳早年。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那绽放的花火引得所有人都驻足观看,还不时的发出笑声与感慨。那斑斓的光晕泼洒下来,映照着每一个路人的笑脸。薛横侧转看见的是无比开心的梁徇,眼中的光彩如星河之璀璨,嘴角的笑意若夏花之绚烂……薛横看得出神……爱意就像蚀骨的毒药,一旦沾染你便无路可逃,就算你再不愿承认,也抵挡不过那想无限靠近的欲望……‘敏儿,若有下次……我定不阻你’……

  灯市会持续整宿,但是薛横却敌不过那准时准点的生物钟,于是两个人在子时将近就回了客栈,老板见他们回来殷勤问候,薛横便顺水推舟自称二人是李从珂妻子的家弟,前来投靠,结果扑空,想问询老板可否找得到衙门口里的人。谁知那老板娘的娘家弟弟就在衙门里当差!老板打了包票,明天一准问个明白。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两人未敢耽搁,当日即刻出发,够奔李从珂调任的凤翔。艾禾从灯节那天便没了踪影,薛横神觉问了一句,人家大仙也只是回了一句,‘有自己的事要办,晚些有事再叫他。’薛横也就不再理会,赶在第二天一早便抵达了凤翔,问了当地人找了一家最好的客栈。一进门,是位年纪四十上下的女老板,看着十分面善热情的招待了两位坐下,因为色天尚早所以店里还没来几个客人。

  “两位小爷是外地来的吧,公干吗?那就得住几天吧?”女老板虽然热情却不令人厌烦,这眼力还挺好。

  “是,得住上几天,烦您给准备一间宽敞的房间,另外上桌饭菜,我们听说您是这里口碑最好的,那就来几个您家的招牌菜吧。”薛横坐下说着,便掏银子一撩衣服,别在腰间的翡翠平安扣露了出来,这老板娘一看,像是被扎了一针似的。“老板娘?”薛横拿着银子抬头要递出去,却看见这女老板定住了,眼中盯着这平安扣不放,便唤了一声。

  “哦哦哦,”她接过银子说,“哎呀,公子这翠真是上品啊!”见自己被抓包,她也倒是没狡辩,直接夸起来。

  “是吗?哦!其实我不太懂,只是这枚平安扣虽小,确实家母生前留下的唯一一个物件,虽没见过她却从小到大一直带着。”薛横也不是第一次向别人说起这东西,也没在意的解释。

  “哦哦,如此……公子可要收好啊!”说完慢慢拿起银子,眼神却好像恋恋不舍的瞟向那小小的玉佩,转身离开好像还在轻轻的摇着头。

  “表哥,这……莫不是个黑店吧!”梁徇看着女老板有些奇怪偏过头问到。

  “应该不会,我们问了两三个人,都说这家店人好菜好,又开了十几年,我看没什么问题。估计人家没准真是懂玉的行家呢?别多想,就算是黑店,咱俩也不用怕呀!吃完饭,歇会,下午就去衙门,看能不能见着那位正主。”梁徇扁扁嘴没有反驳。吃过饭歇了午觉后便直奔衙署,这凤翔节度使的府邸比那西京留守可是大了不少,只是这李从珂戎马多年,刚过完节就出去练兵了,家丁也说不清什么时候能回来。薛梁悻悻而归,不知道要几天才能见到。

  接下来的两三天都是如此,“若是明日此人再见不到,我就出城找,这练兵再远,毕竟那么多人也得有个驻地,应该也不难找到。”说着两个人迈步回来客栈。

  “呦,二位小爷回来了!快坐快坐,喝点水。”女老板又殷勤的迎了上来,这几日来觉得这确实不是个黑店,只是觉得老板对薛横热络的过分了些许,看他的眼神好像也不同旁人。就比如吃饭的时候总给加菜,还主动问有没有脏衣服可以代洗,还不收钱!还是让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选了比较靠里的桌子,梁徇坐在背对门口,而薛横坐的侧对门口的一桌,不一会菜就上来了,果然有多送了一道菜!

  正吃着,门口有一清脆的声音响起,“老板,烧两只乳鸽,包起来,在打一壶好黄酒。”说话的男子也是衣着不凡,女老板赶紧吩咐下去,又跟来的人聊了几句看来也是老主顾了。等待的时候,这男子一手搭在柜台上随意张望,突然止住了视线,“师父?”小声念道,然后大声喊到“薛横!”。正在吃饭的薛横抬起头回望过来,梁徇也转头来看,“哎呦!还有梁徇!真是你们俩啊!”说完便走了过去,于他这一嗓子,正在柜台算账的女老板也抬起来头看过去,喃喃自语“薛!姓薛!梁……”她瞪大眼睛皱着眉头,双手好像不自觉的开始颤抖,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一样……

  “师父,您怎么来这了!”来人正是庞文,确认过眼神惊喜非常。

  “我还正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薛横赶紧让座,两人皆是纳闷。

  “哎!说起来就是……我在那家实在是待不下去了,来找我姐姐姐夫。”庞文坐下面露哀思,“你们俩没走几天,我奶奶就去了……”

  “去了?……我走的时候老人家身体还很好呀!怎么……”薛横表示惋惜,也有点惊讶,这分开才一个月左右,居然这么大变故。

  “奶奶不小心摔了一跤,请了几个大夫都说是腰上的骨头断了,这么大年龄……没三天,人就没了!”说着庞文眼中含泪,别过头去。

  “这个年纪……确实……”薛横也知道这种伤在青壮年身上都可能要命,更何况老人家。

  “奶奶摔的时候,我没在家,回家问清楚才知道,是台阶上有水,明显就是那毒妇害得!这家里的事都是她管,奶奶吃了饭会出去溜一圈,她也不是不知道!结果还让人在那个时候打扫,她就是成心!如今太子新立,他想给他儿子挣个好差事,奈何家里有奶奶护着我轮不上他,就想了这阴招!”庞文说的怒不可遏,一拳捶在桌上。

  “那你父亲呢?”梁徇觉得奇怪问了一句。薛横赶紧在桌子底下按住他传神过去‘正所谓,有后娘就有后爹啊!’Ηtτρs://WWw.HLXs9.cóm/

  “呵!自从我娘病重去世,他扶正了那毒妇,我姐又出了门子,他何曾再管过我!”庞文这一句话真是道出了多年的愤恨。

  “那你来这可是已经找到你姐姐?”薛横赶快岔开话题。

  “那是自然,姐夫年前收到调令,到了这凤翔我姐就给家里寄了信。”

  “调任凤翔?你姐夫是……”梁徇和薛横皆是一惊。

  “我姐夫李从珂啊,现在任凤翔节度,官拜太尉。”庞文说的一脸正常,好像丝毫每听出这二位的惊讶与惊喜。

  “呵……!这可真是……”薛横欣喜不已,却又有些好笑,早知道问一句他这宝贝徒弟何至于折腾了这大半月。“梓鉴啊!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姐夫竟是李从珂呢!”

  “师父你也没问过啊!”庞文一脸无辜。

  “表哥,可真是天助我们呀!”梁徇也对薛横笑到,转头有对庞文说到“那梓鉴,你能否带我们见你姐夫。”

  “这有何难!我姐夫人很好的!不过这不是刚过完年吗,他去营里了,我姐说应该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呢。不如你俩先跟我回去……对啊!既然遇见我了怎么还能让你们住客栈呢……”正说着伙计叫他,说他要的乳鸽好了。“行了,赶快收拾东西跟我走吧!咱们回家。”薛梁二人自是不客气,撂下碗筷上了楼,庞文也不客气的边等边吃。只是三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从刚刚开始店老板就一直眼巴巴的看着他们这一桌,双手搓了又搓,攥了又攥,眼中的泪水不住地打转,心里像是做着艰难的挣扎。

  不一会两人就下的楼来,虽然与上去时并没有多什么东西,但是庞文确是心下明了。

  “走吧。”庞文一招呼,先行一步。就在三人要出门的当口,身后一带有哭腔的妇人声叫到“薛…公子……烦请留步……”三人回头见是老板开口,只是为什么带着哭腔……皆是不解。

  “额……老板您这是……是我们钱没结够吗?”薛横不明所以也只能妄加揣测,虽说两个人住进来那天就已经给了足够的银子,就算每日都多算两道菜,这钱也是够的。但是现在这情景薛横也是想不太明白,这素不相识的老板除了钱还能有什么别的事……

  “不不不……不是……我……是……”老板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加上情绪不好已经说不太清楚话了。

  “哎呀!老板,有什么事您说啊!这是怎么了!”庞文也是奇怪!他来这虽然也就十几天,但是几乎每天都会来这买两个菜,尤其是这乳鸽。从来没见过这女老板有如此失宜的时候。薛横微微皱眉,莫名感觉到了不对,于是动用神觉……

  “……你是……我们家的人……”虽然那想法纷繁复杂,但是却有几个点让薛横震惊!这话一出,那老板就已经泣不成声,只是一味地点着头,伸手拿出了一个布包,颤抖的打开,里面是一枚玉环,三个人见了之后都瞬间将目光投向了薛横腰间的那枚平安扣……这明显就是一块整玉上出的一大一小,薛横迟疑了一下,将自己这枚摘下轻轻放上,果然!这平安扣就是那玉环的心儿!

  “小少爷……老奴有愧……”老板强压心绪让自己静下来,“……将军还好吗?”

  “您是问父亲吗?薛将军已经以弑君之罪被杀,薛家抄家流放……”薛横看似平静的回答。

  “……”四个人均是沉默,在周遭喧闹的时空里显得格外凄凉……“小少爷能否借一步说话。”老板止住眼泪让出身后自己的小屋。

  “这是小姑的孩子,这是我徒弟,都不用避讳,一起吧。”薛横介绍了身边两个人,一道进了门。

  “小姑……呵,三位先请进来吧。”

  这柜台后面就是一道实木的小门,这女老板进来都要稍稍低头,三个大男人就得弯下腰去才进的来了,这小屋不大,对面是正常的门窗,通向客房中间的院子,屋内陈设简单,且看得出一直都是一个人住。“我这屋里平日也没有旁人进来,你们自己找地方坐。”

  “无妨,站着就好,还请您从实相告。”

  “小少爷……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些话可能非常非常不中听,也可能会给您造成不必要的困扰,但是句句属实。”女老板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使得气氛更加压抑了。

  “我先问这位小爷一个问题,”她转向梁徇,“您姓梁,那母亲是否名叫梁雀?”

  “我母妃是薛家和亲下嫁的公主自然姓薛!”梁徇未加任何思索,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您为什么姓梁?”女老板面无表情的发问,语气中却好像知道那最终的答案。

  “为上山修习跟了母族姓……”梁徇说到这里也蒙了,对啊!母族应该都姓薛啊!这梁字何来啊!可是从小确实从来没有质疑过。

  “没关系,也许听完我说的,您就能找到答案了。”

  女老板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环,转身面对窗外,悠悠的开口“我自小被家里人卖到薛家因为与小姐同岁就跟着小姐,我们一起长大,因为薛老将军的缘故,小姐虽为异姓却册封公主,深得太后宠爱,所以也就傲慢了些,却是单纯善良之人,那一年小姐十三,在售卖官婢的时候看中了梁雀,她面容姣好不卑不亢根本不像婢女出身,虽与我们年纪相仿,她却好像懂得世间一切事情,不但会推演术数,好像还能跟动物们交流,更是有许许多多说不尽的奇妙故事,可是却十分不懂礼数,从未给主子们下跪,说自己只跪天地神明,因为她总是能有新花样讨的小姐欢喜,所以我从然嫉妒也并无法子。就这样安稳的过了几年。后来一天我们陪小姐去上香,回来的时候,小姐的猫跑丢了,再接下来几天寻找过程中认识了一名自称捡到猫的男子,小姐对他一见钟情,暗许芳心,男子说自己是来搏取官职的,小姐本来想等他有了功名再和薛将军说,哪成想半年后等来的却是去蜀国和亲的圣旨!可是此时小姐已经怀了身孕,薛将军也因此事被昭回京,为了家族,薛家小姐必须嫁,可是这有了身孕嫁过去依然会祸累家族,况且要嫁的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子!可是这时太后已死,再也没人会疼惜小姐。这个时候梁雀提出替嫁的主意,反正那蜀国来接亲的人也不认识,年纪身量也都差不多,这梁雀又一向没有下人的卑微,确实是个好主意!于是我们三个人就商量好,接下来三个月小姐都不怎么出屋见人。迎亲当天我先随接亲队伍陪梁雀出城,除了我不带任何薛家人,半路在约定好的地方,她要求休息,我与事先刚买的奴婢掉换就离开,再与自己出城的小姐回合,这样一来薛家有公主去和亲,我家小姐也可以和她的情郎远走高飞。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谁知那畜生见到身怀六甲的小姐,却不想认账!还说小姐根本不是皇室血脉骗了他,原来他只是想借小姐的公主身份飞黄腾达!小姐放弃一切就为跟他在一起,他却一把推开小姐转身就跑!可是他这一推小姐滑下山坡!我在城外荒郊野岭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农户,找了车将昏迷的小姐带回了家……见到薛将军,将一切说了明白……找了最好的大夫来却也无力回天,说要么一尸两命,要么催产能留下小的,喝下吊命的汤药,小姐醒转过来决定生下小少爷!”女老板一口气说了这些,到最后已经是悲愤交加,泪如雨下,捏着玉环的手也已经攥的发白“小姐好不容易生下您,托薛将军好好教育您,在临死之前将那平安扣带在您脖子上……说不想让您知道自己有这样的狠心的爹和这样傻的娘,嘱咐完便撒手人寰……”屋里的空气在她结束话语会凝结到了冰点……

  “你胡说!我母妃怎会是婢女出身!”梁徇第一个回应,他皱着眉不能相信。

  “这十几年来,我一直在回忆当年之事……那梁雀确实不像官婢出身,可是她却从未提及家世出身,我们唯一也只是知道,她是在战役中帝国交出的战俘,可是她确实什么都会,虽与中原不甚相同,却是诗书礼乐皆有造诣……”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父亲……薛将军便不是我父亲……”薛横在她说的过程中一直以神觉探查,她也确实没有说谎!只是……这一切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了……“你说敏儿……那我与他便没有亲缘关系……”薛横低低的声音,疑惑还有些惊恐的望向梁徇。

  “哎!不对不对!那你这玉环又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跟我师父这个是一块的啊!”在一边的庞文,也许是因为旁观者清一下就将事件拉回了起点。

  “小姐得知自己有了身孕之后,便在京城里四处找寻上好的玉石,要打两块这样的玉佩,一大一小,小的自然是保小少爷平安,大的本是要给那畜生的,好不容易找到请最好的工匠制得,想着要在离京那日给他的,便让我装着,结果……呵!后来小姐走了,我也不想在京城待下去了,我怕我会忍不住告诉您实情……于是草草的发送了小姐之后便告请薛将军许我离开,一切发展的都太快了!我出了京城才发现它还在我身上,本来想扔了,却终是舍不得,没想到今日却见到了小少爷您……”

  女老板逐渐平静下来。“我知道这一切都很不可思议,但是这真的是事实,我想当初我没有把它扔了,而今又因它见到了您,可能这一切就是老天爷安排!他也不忍心让小姐枉死!今日才让我见到小少爷您将这一切过往恩怨告诉您,您要给小姐报仇啊!”说到此处她的情绪又开始波动,那额头眼角刻下的岁月计数这多年的秘密……

  “那你可知那害死我亲娘的人姓甚名谁?”薛横疲惫的抬起头问到。

  “安-重-诲!”这三个字一出三人具是一愣!薛横更是像晴天霹雳一般,脚下不稳被这惊人的答案逼退一步……梁徇眼疾手快掺住了他。

  “咕登……”女老板转身跪下“小少爷!那人根本就不配做你父亲!就是他亲手推开小姐才导致她命丧黄泉!若不是当时您已经八月有余,小姐又绝心拼了命也要保住您,恐怕您的性命也会一同葬送!因为他,小姐放弃了公主身份,断送了王妃命途……到最后都不能以小姐的规制下葬!这一切都是那畜生造成的!您可一定要为小姐报仇啊!”老板说完跪着往前走到薛横面前,双手递出那上好的玉环,泪目中满是仇恨。

  “……所以……就是说我根本不是薛将军的儿子,而是薛家小姐和奸人所生的野种……而我的生身父亲又亲手杀了我的母亲……对吗?呵……呵呵……我知道了……”薛横颤抖的身体在梁徇的搀扶下,勉强维持着站立。

  “……”女老板想直接肯定,却发现如此相逼,真是要把这孩子推上绝路了!对她来讲那就是十恶不赦的仇敌,可对薛横来说毕竟是血亲啊!“小少爷,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这就是事实!”

  “表哥……”梁徇想开口安慰,却发现这称呼……“呵!我身上并未流着薛家的血……”说完沉默的将视线从薛横身上转向老板。那眼神里有震惊,有疑惑甚至愤怒却好像还透着丝丝欢喜真是说不出的复杂。

  “那个……兹事体大啊,还是先跟我回家吧,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啊……!”在身后的庞文眼见三个人具是沉默,当下也没有什么具体可行的办法,于是出口打破尴尬。

  “我知道了,让我想想,”薛横稳下心神,低头看看老板手中那块刺眼的玉环“这玉……还是你收着吧。我们今日就先走一步。”薛横迈步推开窗边的门走向庭院,梁徇也是心乱如麻,庞文还是有礼貌的谢过老板跟在两人后面。

  冬日的暖阳本该温暖身心,可此时的薛横却觉得站在这日光中的自己像极了被人抓住的过街老鼠,那些肮脏污秽无处遁形。一道道光线就像是一把把利刃一样直直的刺穿了身体……‘我竟是私生……那要铲灭的奸贼竟是……我与敏儿……’薛横皱着眉头一个个颠覆的答案穿过大脑……他很晕……闭上了眼……“咣当”

  “表哥……!”

  “师父……!”

  “小少爷……!”在他意识残存的最后,听见的只有几声呼喊和自己紊乱的心跳……

  ‘父亲……我……不是您的孩子吗?’‘横儿,你的母亲真的很爱你啊……’

  ‘师父,您动晓天地,能不能告诉我之前发生的事?’‘孩子,这些还得你自己去查明啊!’

  ………

  “……那时我刚把话都说全,就被母妃送上了山,只知道他是我哥哥,却分不清是表是堂,结果就这么叫了大半年才知道不对!呵呵呵,后来也就没再改过……”是敏儿的声音。

  “我说的呢!开始我还真奇怪过。”庞文也在?

  “只是现在……都不用叫了……”敏儿听着好不失望……薛横渐渐从晕厥中苏醒,意识却还凌乱。刚刚好像见到了薛将军和白金师尊,现下这对话却并非梦境……刚刚……我晕了?在这之前……我并非薛家的种,敏儿也与我无关?是不是在做梦……?“咳……”

  “表哥!额……你醒啦?!”坐在床边正与庞文聊天的梁徇听见这声清咳马上反应,只是一开口,这叫了十多年的称呼还真是改不过来啊!

  “师父!怎么样?可有感觉那不舒服?”庞文也凑过来,顺手搭上脉,虽然只跟着薛横学了一年,却也还是有些见识的。梁徇扶着薛横坐起来,垫好靠枕,庞文倒了杯水递过来。

  “这是……”薛横坐好喝了口水问到。

  “这是我姐家啊!刚刚您晕过去了,我和成敏就直接把您抬回来了,毕竟在家我好照顾。我也已经跟姐姐打过招呼了,您切放心。”庞文站在床边声音不大。

  “……要不要请大夫?”梁徇想着怎么称呼,开了口还是作罢。

  “我就是大夫呀!”薛横调笑着“无妨,真的!刚刚就是……”他想说惊吓过度!“真的没事了,梓鉴,烦劳你去跟你姐姐说一声吧,我没事了,晚些时候就去拜谒,还有,替我道个歉。”薛横转向庞文。

  “好,师父放心,那……”庞文看了一眼窗外,还有些时候才到晚饭时间“那一会儿要开饭了我再来叫你们。”他自是知趣的,知道这两个人遭逢此变故有的要说呢!便离开了。

  “……”“……哎……”梁徇几欲开口,都不知道叫什么,低下头轻叹一口气。

  “你若不想改就仍唤我表哥吧!你叫了那么多年,突然改,我也不习惯。”薛横自是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呵!嗯!表哥!”梁徇也笑了,挠挠头重新抬眼注视着他。

  “表哥可以确定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嗯!刚刚我一直以神觉查探,虽然惊世骇俗但……确实所言非虚”

  “那表哥现下有何打算?”

  薛横摇摇头“没什么打算,其实现在除了我们俩的关系有了些不同,其他的也未有变化啊!还是要除那安重诲。之前,只是助你复国,报仇在后,现在又多了一个理由罢了。”

  “嗯!这次就更要找到那老贼了!而且,还得抓到活的问个明白才行!”梁徇见薛横并未有何异样,也就放下心来这才想起自己。“另外……我也要查清我母妃身世……”

  “敏儿,你放心,就算你我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依旧会陪在你身边的!只要你要,只要我有!”薛横伸出手抚上梁徇的头,断掉的牵连,仿佛被另外一种关系所替代,那交互的目光炙热浓烈,那接触的肌肤真实不虚……

  “这就是槐楠师父吧!早就听梓鉴念道呢,我可是见着真尊啦!我这弟弟让祖母惯养的没个样子,真是多亏遇见您了!”薛梁收拾停当被庞文请来一起用晚膳,薛横知道这庞家姐姐是他家的大姐姐,比他年长了十几岁,本以为会是个死板规矩的。可这一见发现完全没有架子还格外亲人。“想必这位就是槐楠师父家弟了,也有耳闻心怀大志,只是我这妇道人家不懂什么,这些天二位就在咱们家好生住着,我已经打发人去给将军送了信,过些日子就回来了。”说着带着庞文引两人入席。

  “姐,我师父刚醒。赶紧让他坐吧!”庞文见家姐不像要闭嘴的样子赶紧搭话。

  “是是是,赶紧把刚炖的参汤端来……”

  席间说的大多是家常话,只是说明现在老皇帝病重太子新定,自家虽提升了官品封号,却实则备受猜忌,家里女儿惠明因为不想在这俗世泥泞中挣扎,都上山做了姑子去了。儿子李重吉在京虽有要职,却跟人质无异……

  这姐姐也是个会说话的,一直说都是自家人,难免抱怨。没提梁徇是前蜀王子,二没说他曾卖唱过活,三不管他们要与自家夫君商议什么要命的事,一切都只是点到为止,想来庞文已经将二人来意与这节度使夫人说了明白,那这话语间暗暗透露的便是愿意合作不想任人宰割之意了。

  本来夫人安排了两间相邻的屋子给他们的,但是梁徇说要照顾薛横,庞文自是知道,又忙拉住姐姐,小声解释了。这姐姐更是明白,就给换了一间大屋,屋大床大还有自己的沐间。

  晚饭用罢,庞文领着两人回了新安置的房间,说自己那屋离着也近,又说姐夫已经传回来信,今日姐姐说的话,大约就是姐夫的意思,安心等上几日便可细细商量个清楚。

  “那我们现在除了等也没什么别的事了。”梁徇应下。

  “也并不是全然无事,还有你母亲的事要查呢!”薛横转过头观察梁徇是否有异样。

  “如果你母妃是战败罚没的官卖,应有文综可查,看来我们得找人回京查探了……”

  “小夜莺!”

  “小夜莺!”

  “小夜莺!”三个人异口同声!“对对对,我临走之前怕您有事需要我们的消息,而我现今又不在京城,小夜莺就给了我几只鸽子!我现在就去写!”庞文一拍脑门就要走。

  “传两封,再问一下安重诲近况。”薛横叮嘱。

  “好!那你们早安歇,我现在就去办。”

  …………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诡首阿紫的惑明山上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