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言收到苏云轩的电报时,两军正在开战。出于对云轩的安全考虑,他回电说让云轩跟靳楚生去昆明。至少,目前昆明将领安守一方,还未卷入战争的泥沼。
他了解云轩的脾气,越是拦着,她就越要去,他能做的只能是引导她别往苏雨轩或者自己跟前跑就行。
这些年,因为种种原因,两口子之间的误会颇深,他这一“引导”,无疑伤了苏云轩的心。因为,角度不同,看待事情的思路也往往会不同。
苏云轩认为蒋言就是不在乎她,即使她跟着别的男人颠沛流离,也无所谓。她更恨的是自己本没有打算去找蒋言而是计划去找苏雨轩,发电报纯属为了报个平安,蒋言却生怕她去打扰。
靳楚生是个实诚人,目前华中华南地区形势未明,贸然去确实不妥。因为行军打仗不是过家家,云轩去了,难免会成为蒋言的牵绊。
妯娌二人去昆明前还想见见谢楚月的大哥谢楚山,可到了咸阳一打听才知道人调到西安警署去了。于是又折向西安方向。
三人身上只剩了应急干粮,只能边走边乞讨,走了六天才到西安。
第一天的时候他们碰到了一位年轻的妇人,正趴在地上吃狗肉,是死狗的肉,生吃,吃的两嘴冒血水。妇人见了三人之后忙将狗肉藏到了身后,咧着嘴问:“看你们的穿着,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会跟我抢肉吃吧?我已经五天没吃东西了,不然我也不忍心害命。”
苏云轩瞄一眼靳楚生,用眼神示意他那狗不是普通的死法。
靳楚生是当兵的,他瞄了瞄狗头的位置,自然明了了狗是怎么死的。
身在乱世,又遇荒年,烹狗吃人实属寻常。靳楚生想着叹息一声,斜眼瞄着那狗说:“看枪眼应该是毛瑟,看来你也不是一般人。不过杀警犬吃肉,似乎并不合规矩。身为军人,这应该算是藐视军规。”
那夫人本来就不想跟靳楚生说话,因为她一眼就从靳楚生的军装看出了派系。云南跟南京关系不错,要是万一被报上去了,她就是死罪。她想着,如果靳楚生足够聪明的话,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料靳楚生并不那么聪明。
话既然已经到了明面上,那妇人便擦了擦嘴角的血水说:“师坐,说句实话,我是出来执行任务的,出来了六个人,全被饿死了。上峰还等着我们回去汇报灾情呢,必须得有人活着回去。我的爱犬也是饿极了,才会扑过来咬我,我失手打伤了它。它受伤之后再也不能作为警犬了,我这才杀了它的。你看我腿上的伤,就是它咬的。”妇人说着卷起了裤腿让大家看。
伤口还是新的,很深,估计都伤到骨头了。
靳楚生皱了皱眉,弯腰端详了一下伤口,默默地扯了袖子帮那妇人包扎。
那人从起初的震惊到后来的感动,最后哽咽一句:“抱歉,是我以小人之心踱君子之腹了。”
靳楚生摇了摇头,叹息说:“没关系,生逢乱世,又遇上灾年,人心便成了最可怕的东西,女人家出门在外,小心点总归是好的。”
“这些狗肉我分给你们一些吧,师坐也应该是有要务在身吧。对了,如果我不能活着回去,希望您能将消息发给南京方面,照实说,赈灾粮应该很快就会下来。”
“你是南京派来的?”谢楚月探究道,其实她想问那人认不认识苏雨轩或者靳平生。结果被苏云轩抬手阻止了。
那人身在政坛,很会察言观色,自然看出三人中靳楚生是拿主意的那个。所以点了点头又说:“我看您这两位太太也是大气之人,应该不会拒绝我这个请求吧?”
苏云轩一听俩人被误会成靳楚生的太太,刚想开口解释,却被靳楚生打断:“当然,我们尽力,不过目前找个地方治你的腿比较实在。”
两人只能默默点头。
谢楚月毕竟年纪小,对于靳楚生要送佛送到西这件事情所以有些不情愿,但最后被靳楚生几个眼神给“安抚”了下来。
几人饿的头晕眼花,本来就走的慢,结果又多了个伤员,前行速度更慢了下来。等晚上找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十点钟的光景。他们借宿的是农户家的一间破瓦房,与其说是借宿,还不如说白住,因为主人早已逃荒去了,家徒四壁。
四个人烤了点狗肉分了吃过之后休整了一晚。
晚上睡下的时候,苏云轩才问起那人的遭遇来。南京出来的人,落得那样的下场,都让人不敢相信。
那人姓皇甫,单名一个慧字。以前在警备司令部任职,灾情发生之后南京方面认为有人在谎报灾情,所以专门成了了六人的一个调查组下来暗访。
他们到了西北之后没有惊动当局,一下火车便直奔各个灾区。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灾情比想象的更加严重。
后来,他们同伴之间因为争粮而起了争执,甚至开枪打死了一位同伴。还有一位出去找粮食之后再也没有回来。第三位不知从哪儿弄了点高粱回来,准备磨了带在路上吃,结果被当地的难民一抢而空,等人散去的时候,几人才发现那人已经被人给踩死了。
至此,调差组只剩下三人,剩下的两位同伴说要将警犬杀了吃,皇甫慧不同意,所以趁着他们出去找粮的时候便带着警犬逃走了。
后来她皇甫慧从难民口中得知那两位同事在偷吃了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生粮食之后,喝了过多的水,胀死了,尸体被拖去城隍庙做了人肉包子。
皇甫慧说完了自己的经历之后有些自嘲道:“是不是很讽刺?我本来想保护狗狗的,结果却是我吃了它。那么饿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吃它。”
“物竞天择,你没有错。”苏云轩叹息一声安慰道,“还好你当时手中有枪,不然的话死的可能就是你了。”
“皇甫姐姐,你也没有必要太伤心。这世道,能活着已经很不错了。”谢楚月也出声安慰。
一行人休息了一晚,天麻麻亮便又踏上了去想的路。
路上碰到很多难民,许多人就那样躺在路上,望着天,然后等死。
谢楚月年纪小,同情心时时泛滥,有好几次想救人,但都被其他三人拒绝了。
后来在街边遇到了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孩子,应该是被饥饿的大人遗弃的,谢楚月非要收养,大家都不同意。
“不行,咱们能不能活着到西安还不一定,你又带个孩子,能负得了责任吗你?”靳楚生开口反对。
“我的口粮给他。”谢楚月坚持道。Ηtτρs://WWw.HLXs9.cóm/
“月儿,咱们走已经很吃力了,仅有的干粮是用来吊着命的,你要是带个孩子,终归是个累赘。”苏云轩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嫂嫂,要是你这么说,那再林岂不是也成了几位姑子的累赘?”谢楚月一句话切中要害。
苏云轩沉默片刻,最后还是点头容易了:“好,我的口粮也分一半给这孩子。”
女人总是比男人心软,皇甫慧也说要带着孩子。靳楚生没办法,只能无奈的躬身抱起孩子,然后说:“昨晚熬的肉汤还有吗?给喂点。”
“有!”苏云轩说着拿出罐子,拧开了递给靳楚生。
孩子被喂了点肉汤,很快就醒了过来。因为年纪小,除了知道自己叫明明之外其余一概不知,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家在哪儿,只指着路延伸的方向说:“就在那边。”
几人面面相觑一番,最后谢楚月叹息一声说:“这样吧,阿姨刚好没有儿子,你以后就当阿姨的儿子,取名蒋再明,好不好?”
“好啊!”五六岁的孩子,懂得不是很多,但点头之后又问:“你会不会跟我妈妈一样把我扔掉?”
“不会!”谢楚月搂了搂蒋再明,安慰他,“还有,以后阿姨就是你的新妈妈了,你要叫我妈妈,知道吗?”
蒋再明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道:“要是你不想要我了,扔掉我也可以,不过把我放到路边就行了,不要将我扔到井里。”
童言无忌,但是却听得让人心惊。
经过靳楚生的盘问大家才得知,蒋再明的父亲因为偷吃生粮食被人打死了,蒋再明的母亲便带着孩子一路逃荒出来,后来因为孩子太小,实在走不动,他的母亲没办法就将他扔到了当地人处理尸体的井里。运气好的是,因为底下有尸体,孩子才没有被摔死。后来逃荒路过的人听到哭声便将他救了上来。可是大家都是逃荒的,孩子一路跟着人群,实在走不动了才躺在路上。蒋再明还说后面路上躺在的死掉的人中就有将他从井里救出来的人。
一行人回头望一眼路上躺着的三三两两的人,还有活着的。未免谢楚月再乱发善心,靳楚生抱起蒋再明说:“走,快要进城了,到了城里咱们租一辆车,不然要走到西安得走到猴年马月。”
苏云轩抽了抽嘴角没有说话,但皇甫慧开口提醒一句:“租车需要银票,况且车还要加油,如今连粮食都运不进来,哪里还有油?”
靳楚生被皇甫慧怼的哑了哑,最后只能回一句:“我会想办法。”
谢楚月开口揶揄:“你要是能想办法,还用得着饿成那样?”
“我那是出来找人才那样的,车半路没油了。”靳楚生嘴硬道。
谢楚月喘着气,走的有些吃力:“那不就得了?你有那么多银票,还是没买到油不是?”
靳楚生被怼的哑然,闭了嘴。
因为体力的原因,一行人又走了三天才到城里。可是城里的店门都紧锁着,偶尔有开门的,也都是被饿的眼睛绿汪汪的,说是在等省部赈灾的粮食。
说到赈灾的粮食,靳楚生觉得应该找家电话亭,直接给南京致电。可是一问才知道,小县城只有电报,没有电话。
“这也算是大县城了,都靠近西安了,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靳楚生有些泄气的埋怨一句。
“电报也可以,哪里有?老乡可否带路?”皇甫慧双眼放光,似是看到了希望。
在老乡的带领下,几人才找到了发电报的地方,值班的只有一个人,饿的脸发黄,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一听有人要发电报,这才慢悠悠的往起来爬,爬了三次才起来。
可能是太饿的原因,一下床差点栽倒在地。还好苏云轩手快,扶住了他。云轩看着那人,不觉一阵心酸,然后问:“你都饿成这样了,为什么不逃出去?”
“万一赈灾粮有消息,我这边关门了,消息进来都不知道。”那中年人有气无力地道。
“老哥哥,你做的对,你是英雄。”靳楚生说着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中年人笑一声说:“我看你这身,应该是个当兵的,怎么也跑到这边来了,赈灾粮真有消息了?”
靳楚生指了指皇甫慧说:“马上就有了?”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情绪并没有太多的喜悲说:“发什么内容?你将内容写到纸上。”
皇甫慧将内容写下之后递给了中年大哥,他照着发了之后才叹息一句:“看来还得等很久。”
苏云轩不解地问:“大哥何出此言?”
中年大哥这才说起其中的缘由。据他说,关于灾情的电报已经拍出去了不下百份,但是各系军阀都忙着争地盘,根本没人关心灾情的事情。
自从东北易帜之后,全国上下看似统一,实则还是军阀割据。真正关心老百姓的并没有几个人。
年前省部回电各县说赈灾粮快下来了,可是又过去一个季度了,眼看地面干涸,无籽下种,可是连赈灾粮的影子都没有见着。
皇甫慧解释说因为军阀割据一方的缘由,南京方面收到灾情已经是1928年的年中。赈灾粮下去了一批,却经过层层盘剥,充了军粮,老百姓没有得到一粒。后来又有电报过去,南京方面以为是有人谎报灾情,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眼见皇甫慧要说出自己的身份,苏云轩这才戳了戳她提醒,并引开话题:“大哥,咱们这边的医院还开着吗?我姐姐腿受伤了,需要处理一下。”
“早解散了,没吃的,待不下去。你们得往省城走。”
“大哥知道哪里能借到车吗?”谢楚月抱着睡着的蒋再明,开口问,其实她也实在是走不动了。
“没有,有车的人早举家迁走了。”
几人发了电报,但没有找到车,又听中年大哥说城郊的城隍庙有卖包子的。所以便去城隍庙买了些包子作为补给。
谢楚月看城隍庙的角落里缩着两个孩子,又善心大发,想过去给包子,但被苏云轩拉住了,并低声提醒:“看到眼睛绿汪汪的那群求雨的人没有?”
“看到了。”
“你只要一给那俩孩子,他们肯定过来抢,到时候你和孩子都会被踩死。”苏云轩中肯道。
谢楚月又望了望靳楚生和皇甫慧,见二人纷纷点头,这才收好了包子,依依不舍地离开。并有些不信邪地问:“那卖包子的怎么没有被打死?”
“人高马大,身强力壮,那些难民饿的走的力气都没有了,谁能打的过?”皇甫慧抬指弹了弹谢楚月的脑门,觉得她傻的有点可爱。
谢楚月这才明了的点了点头。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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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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