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药王谷遣人来信,称老谷主有意收林菱为关门弟子。
药王谷声名天下皆知,如今已经承袭了七代,谷中徒弟个个精通医术,妙手回春,单拎出一个都足以媲美皇宫御医,老谷主收弟子向来谨慎,更何况如今年事已高,多是由底下弟子代为传道授业,如今却有意收林菱为徒,实在是极大的脸面。
林菱虽然年纪不大,但也隐隐清楚其中缘由,林家虽是官宦世家,但自己父母二人早年却颇离经叛道,直到现在也未曾彻底远离江湖。
父亲林肇与林母早年就是在药王谷相识,彼时父亲还是老谷主手底下最得意的弟子,可惜父母之命难违,自古官宦人家子孙自以仕途为先,再不济也可经商,求得个富贵双全,行医之道既缺少传承也颇为吃力不讨好。
林肇因为痴迷医道耽误了科举,一生未能得中进士,好在林家人脉颇广,凭借着祖荫也能在官场有所成就,林父平生憾事有二:一是一身医术得先师老谷主所赐却无法报答施展,二是未能考取进士致使官途终受掣肘。林父每每思及前半生,都深悔自己两面逢源,却落得个两头都抱憾。
好在如今独子年纪轻轻即考中了进士光宗耀祖,小女儿也蒙先师不弃,高龄还拼着身子将一身医术倾囊相授,也算是解了自己的两桩遗憾。
林菱看着父母欣慰的笑容,却也没想太深,只是她因胎里不足身子孱弱,连带着母亲的身子都被虚耗,当年母亲也曾是仗剑江湖的侠女,却因为生育自己时的艰难,如今连剑都不大拿的动了。
为着这层缘故,林菱自小就想着学医,如今半住在药王谷习医,也是了却了她多年的心愿。
如此相安无事的学习了两个月,被严世蕃轻薄一事也如同浮云一般,在林菱简单平和的世界里逐渐消失殆尽,她仍旧是活在药草浅淡,馨香盈门的世界里。
这厢严世蕃调戏过林菱后,却是回味无穷,恨不得立马把人绑到严府来好好揭开面纱盯着她看个千八百遍,严世蕃每每想到面纱下触手可及的肌肤都会焦躁的难以入睡,似是得了相思病一般,吩咐手下细细盯好林府的动静,可惜林菱早已被药王谷接走,甚少回林府了。药王谷远离庙堂,为江湖势力,又隐在烟罗重瘴之后,是个极佳的藏身之处,极美的世外桃源。
派出去的探子几次三番都得不到林菱什么消息,严世蕃急得心痒难耐,对林菱越发好奇了起来,身边形形色色的环肥燕瘦,在以往烦恼之时尚可充当调剂,可惜一想到林菱,想到至今未能见到她的面容,对于那一张张俏丽却有些千篇一律的面庞,严世蕃第一次提不起什么闲情逸致。
父亲严嵩对儿子反常的行径也颇为关注,看着他上蹿下跳,烦躁难耐的样子,以为他因为西郊的事有些棘手而担心不已,听严风说原是为了一女子,他觉得好笑极了,只撂下一句话:“以前见你捧青楼楚馆的花魁,也没费这等功夫,那女子姿容竟这般惊人吗?”
严世蕃看着亲爹,颇有些愁眉苦脸:“你儿子我还没看到她长什么样子呢!”
严嵩“哦”了一声,今日朝堂之上皇帝已经对首辅夏然流露出些许不耐了,锦衣卫那边的陆廷也透露出联手的意思,严嵩深觉大事可期,故而心情颇为不错,闲来也愿意跟严世蕃聊上几句。
“那姑娘无非就是行的“欲擒故纵”那一套罢了,她故意不让你窥见她的容貌,只为了引你上钩,你一向自诩风流,这区区拙计都看不透吗?”严嵩一边临帖自赏,一边打趣着儿子。
严世蕃一偏头,眼里有着少有的藏不住的笑意,他玩弄着腰间的配饰,悠悠道:“没想到父亲大人您这么懂啊,您这话要让娘听去了,少不了挨她一顿撒泼。”
严嵩在官场老奸巨猾,在家却总被老妻诘骂,严夫人欧阳氏为严嵩发妻,两人相守多年,难得的是严嵩爱权爱钱却不好色,这么多年身边只有元配夫人一人,纵的严夫人很是泼辣,严嵩畏妻之名在京中都颇为闻名。
严世蕃此话一落,果然见父亲眼神不自然了些,但为着不在儿子面前丢了面子,偏还嘴硬道:“我纵你娘那是我乐意,蕃儿不是爹说你!你平时玩玩女人爹娘也没置喙过,但好歹先置一房妻室在家中,你能收收心不说,也给你娘找点儿事做!”HttpS://WWW.hLχS㈨.CōΜ/
严世蕃笑意愈浓:“爹你是想着,娘有了儿媳妇管教,就顾不上管你了吧!”
严嵩见儿子一向不驯,颇有些愠怒:“我可是你爹!说这话都是为你好,我是怕啊,你迟早栽在女人手里。”
严世蕃收敛了笑意,正色道:“爹说的对,可那些勾栏女子我平日里去捧捧场无非是闲着无事,顺便去那种销金窟逛一逛,看看朝中还有多少像我这样的纨绔,正经事可半分都没耽误过。”
严嵩眉头皱的更为浓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为父看你光嘴上说的好听,这几日夏长青被圣上叱骂了几句,现在正是要抓紧的时候。”
严世蕃听他父亲提到了夏长青,垂眼浅笑:“要是爹想让我娶个夫人,我倒有个人选极好。”
“哦?你说来听听。”
“夏长青的妻妹,林府的三小姐,年将及笄,尚未出阁。”
严嵩素来深藏不露,但面对唯一的儿子,一向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他虽知严世蕃对于正事不是胡来的人,可仍旧有些恼怒:“你可别跟我说,你喜欢的那个女子,是林家小姐?”
严世蕃见父亲如此敏锐,索性也不隐瞒:“父亲知我对女人从来不长性,我现如今对那个林姑娘有几分兴趣不假,但更多的是为我们严家着想。”
严嵩思索片刻,沉声道:“说下去。”
“林家现在和夏家是姻亲,是一条树上的蚂蚱,但关系也未必牢固,从中有许多可供利用的地方。”
“你是说,以林府为棋子,借助姻亲关系探听夏家的动向,以便于釜底抽薪?”
严嵩不是没想过对待夏然的势力分而化之,可他很清楚这招只对蝇营狗苟的结党之辈有效(感觉在内涵自己也),夏然虽与自己对立,但不得不说,他为国无私,颇能舍弃利益,与他站在一条道上的,是少有的清明之辈,绝非利益能左右。
或者换句话说,夏然并无党派,他背后站着的,是与他观点谋和的人,而非利益的盟友,而是境界的追随者。
如此一来,他甚少能从旁人下手,翦除夏然的势力,不过儿女姻亲,天然就无法摘除,从此处下手也不无道理。
严世蕃见父亲有所松动,趁热打铁劝道:“夏然那老头,挺会挑亲家,为了不给我们留把柄,特意找了朝中清贵,既得名望,又能不受猜忌。可是他错估了这亲事的稳固性。”
“我有探子从夏长青的夫人那里打探到,林荷在老家泉州本有一心仪之人,是当年随父回乡祭祖生出的情意,我虽没查出是谁,但两人情意颇深,后来林荷不情不愿的嫁给了夏长青,就算她把自己丈夫瞒得好好的,可终究有块心病。”
严嵩一听,摇了摇头道:“除非把那个情郎找出来,再诬陷两人通奸,不然就算是儿女亲事不遂,林家和夏家也不至于生出什么嫌隙。”
“但是有了旁人挑拨,加深二人的嫌隙,夏长青颇为看重自己的夫人,依照他对林荷的态度看,难保不是个情种,若是能因此生出事端来,夏长青后院起火还能保证政事上不出错吗?”
“而且我娶了林家三小姐,拉拢了林家不说,还能暂时麻痹夏家,夏然老头儿的性子油盐不进,我若与他儿子成了连襟,往来多了,把柄也好找些不是!”
严嵩听了严世蕃的一番盘算,倒也有几分道理,但除了此节,他还需细细思考林家的利弊,他素好广结势力,自己独子的婚事也正好借机拉拢巩固势力,只是林家的官位么,严嵩微皱起了眉头:“林家那个儿子林梁不错,少年英才,与圣上对答如流,可见胸有沟壑,可除开了他,林府其余的官位都不高,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入阁的指望。为父为你选的,就算不是权爵之女,也得是族中有人入阁的,这样在官场上也好帮衬一二。”
严世蕃眸色一沉:“父亲为了我的婚事,如此图谋,实在是费心了。可是只以官位为准,未免有些短视,我与林府联姻主要是为了颠覆夏家,若是夏然在朝堂上大厦将倾,林家安能有完卵,也就嫁出去的三小姐能躲过一劫罢了,林家不说别的,林肇这一支是躲不了的,可除了他们济南林家清望犹盛,咱们家勋贵沾了不少,可浑水也趟了不少,若是能借济南林家的名望,把严家洗出几分清名来,岂不更有远见?”
严嵩似是被说服,但他素来老练,深知这件亲事不是那么好做成的,不说别的,就是那林肇顾忌着长女,也不会轻易将幼女嫁给夏然所不耻之人。
严世蕃却颇有些信心,只是催着父亲先去提亲,至于林家答不答应,都由他来盘算,林肇毕竟在官场上行走,就算是不乐意,也总得几天找出个理由回绝。
如此严嵩立即着人前去提亲,彼时林菱尚在百里之外的药王谷,懵然不知家中因为她的亲事掀起了怎样的风波。
林梁自然是首当其冲的不同意,他性情好恶分明,又正是嫉恶如仇的年龄,说什么也不想林菱嫁给严世蕃这个纨绔,而林肇,虽然顾忌着长女和严嵩狼藉的官声,但也不好得罪严嵩,毕竟得罪君子容易小人难,而且那严世蕃虽然时常倚红偎翠,流连烟花之地,但为官极为聪明,虽说聪明没用在正道上,但也不是什么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更棘手的是,严世蕃年近弱冠,比菱儿大了三四岁,却未曾提过亲事,次辅之子第一次提亲便被拒绝,实在是有些不好看。
如此胶着,也不好不征求林菱的意见,于是一纸家书送到了药王谷,将林菱先接了回来。
林菱回府时仍是带着面纱,林母许久不见女儿,正想好好看看林菱,一揭开面纱,却看见林菱右边脸颊溃烂了好大一块,似是被毒物所伤。
林菱仍是那副清冷倔强的样子,只是眸中更多了几分厌烦:“母亲别着急,这是我自己调配的毒物,等严世蕃的兴致过了,我只要涂抹解药,就无事了。”
原来林菱认定了严世蕃只是贪图她的容貌,惊诧之余只能先自毁容貌,与她而言,此生药草相伴,以一身医术悬壶济世,便是最大的心愿了,至于婚嫁之事,实在不能跟医术相提并论。
林菱回到家中,安抚好父母哥哥,第一件事就是通过媒人联系严世蕃,请他再往鸿宾楼一叙。
鸿宾楼热闹依旧,隐隐还有了些笙歌雅乐,待她再次进入上次的雅间时,见严世蕃满脸笑意的望着他,长身玉立,俊朗依旧。
林菱一言不发的坐到严世蕃身旁,眉宇间皆是无奈:“不知我今日赴约的是司马公子,还是严公子?”
严世蕃歪头,原本凌厉的眉眼,沾染了林菱总有着几分温和的意味:“若是你同意嫁我,我就是严世蕃,若是你此次前来是回绝婚事的,那你我就是司马长安和木苓。”
“就算是后者我也不急,毕竟来日方长,你是逃不脱的。”
林菱被他噎的一滞,清冷如霜的面容不自觉化开了些:“你是何时知道我的身份的?还是一开始你就不信我,对我早存疑心。”
“身份于你我很重要吗?你不也一早知道我是严世蕃,而非司马长安。”
严世蕃一笑,挺拔如玉锥的鼻梁不自觉凑近了林菱覆盖着面纱的面容,底下几个侍从都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见林菱避也不避,严世蕃伸手就想掀开林菱的面纱。
林菱一把抓住他的手,一双眸子明若点漆,嘲讽道:“我猜到你是严世蕃时,我看着你的眼神都变了,虽然司马长安打骂老者视民如草芥,但也远远不及严世蕃草菅人命还喜好女色。”
严世蕃闻言不语,手慢慢放了下来,盯着林菱,认真道:“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而慕少艾,美色为何不能欣赏。”
林菱见严世蕃如此诡辩,不觉失笑:“那我若无你想象中的美貌,你还想娶我吗?”
林菱想到此处觉得有些荒谬悲哀,她轻轻揭开了面纱,一双芙蓉般的俏脸露了出来,端看一侧是绮年玉貌,丽色动人,可惜另一侧脸颊有了一块极大的瘢痕,望之颇有些心惊肉跳。
严世蕃揉了揉额角,轻叹道:“我不料你性子如此决绝,为了不嫁给我,竟然狠心把女子最看中的容貌毁掉。”
他实在是有些痛心疾首,不觉追问:“女子容颜又不只是丈夫可以欣赏,你这样狠绝的伤了自己的容貌,有没有想过下半辈子如何面对自己?你便如此不看重美色?”
林菱闻言低头轻笑,嘴角浅浅映出些许宁和:“女子又不是只有容貌,我看重的你给不了我,你看重的我现在毁了它,如此你我二人对彼此都没有价值,严公子也可以另寻闺秀。”
严世蕃回握住林菱的双手,他十分用力不让林菱挣脱,林菱想着他对自己已无所图,无谓在此时激怒他,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望着他,她的眉眼如故,仍旧是那么清丽,那么干净纯粹,只是此刻蕴着几丝淡淡的悯色。
严世蕃心头一紧,她在悲悯什么?悲悯我的浅薄还是她飘渺的心愿?在她的心中,我竟是如此卑劣。还是她为医者,生来就带有俯瞰人世,飘零尘世的,悲怆的,仁善。
严世蕃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语气艰涩道:“我知你是怎么看我的,但你想错了,就算你面容尽毁,我也要娶你,而且会带你寻医问药,治好你的脸,若是治好了,就教给你珍惜并正视女子的美貌,若是一辈子治不好,那我一辈子陪着你,大不了我也自毁一眼,看不见你的一侧脸颊,我只需盯着你的双眸,我爱慕思慕恋慕的,就是自你的一双眸子开始。”
“还有你想要的,无非是悬壶济世,成一代名医,这也没什么难的,你嫁到严府之后,我也护着你不让你在家中立规矩操持家务,你自可以开设医馆,你想大隐隐于市也好,以严世蕃妻子的名义招摇过市也罢,你若是愿意承认是我的妻子,我便天天找患疑难杂症的去你那里看病,甚至官府查案,需要解毒寻医的,我也安排给你,如此一来,百姓能得到救治不说,你成个医仙娘娘又有何难。”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放手,你本就是官家女子,你的婚事就算我不掺和,又有多少开明的人家愿意妻子抛头露面?你想要的,本就没多少人能给得起。”
严世蕃轻轻闭上了双眸,他无谓林菱的颜色几何,只是看到她脸上的疤痕,就没由来的心疼,她的性子实在是太过倔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而最致命的,就是他爱上了她的这种决绝,比美丽还要惊心。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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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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