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宛轻轻敲了敲书斋的门。
“咳咳——”里头传出清嗓子的声音。
接着,房门打开,她爹钟回那张略显刻板的脸出现在门后,手里还攥着一封厚厚的书信。
“什么你韩大哥!你和重光如今都是有品级的朝廷命官,称呼上不可乱来。尤其是女子,还是应当更矜持守礼些……”
钟回板着脸,先教训了她一通。
钟宛宛知道她爹有些老掉牙的、不合时宜的观念,时不时便要讲出来过过嘴瘾,她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听就算,过后依旧该怎样怎样。此刻也不欲争辩,笑嘻嘻地朝她爹嘴里塞了一颗糖渍梅子,趁钟回被酸得眯起眼睛,从他手里抢来了那沓信纸。
“一颗梅子换读一遍你的信!”宛宛嬉皮笑脸道。
“唔——好酸!”钟回不喜吃酸,两条眉毛拧成了个疙瘩,原本严肃的表情却裂开了,露出一点笑意,“才一颗梅子,好小气的丫头!”
“那……这个也给您!”
钟宛宛把褡裢里吃剩下的半张胡饼拿出来,也塞给她爹。她下午一直在皇宫里吃吃喝喝,原本也不饿,买来不过是由于嘴馋难忍,这家店的胡饼个大踏实,吃上几口便觉得肚子胀胀,这会儿拿来孝敬她爹倒刚刚好,两全其美。
钟回吸吸鼻子,道:“你老爹我是这么好收买的吗?胡饼再好吃也不能干啃啊……何况才半张……”真是个小气到家的丫头,一定是和她娘那个奸商学坏的!
宛宛也很稀奇,她爹竟讨价还价起来了了?没的说,一定是和她娘在一块儿久了,耳濡目染也沾上了铜臭气。
不过,她爹说的很有道理。没酒没菜,啃只光饼,怪寒酸的。
宛宛眼睛眨了两眨,登时有了主意:“这样好了!本来嘛,今天我娘不在,家里只有些剩饭剩菜凑合着吃,我去街口买些新炸的羊头签,配上胡饼,当是给您加菜了!”
本朝商业发达,但凡有点手艺的厨子都宁愿自己做生意,哪怕只是支个摊子做点小买卖,也比给大户人家帮佣来得自在,而且收入颇丰,所以住家的厨子向来千金难请。宛宛家人口简单,她精明的娘自然不会在请厨师一事上破费,她家里常年只雇用两位杂役,一家人经常从外边买东西回来吃,她娘清闲时也会亲自下厨。
一听到羊头签,钟回眼睛亮了。
宛宛知道她爹身上总带着些旧时文人的清高气,虽然私底下也贪图口腹之欲,却深以为耻,从不肯在人前流露,亲自出门买吃的,更是决计做不出来。
她做女儿的自然只能挺身而出,转身向门外走去,口中保证道:“得嘞!泡壶好茶吧,您的羊头签马上就来!”
出家门口的窄巷,向右转,走不过百米,便是一条热闹的街市。
暮色斜晖无声地占据了整座城市,临街的商家们纷纷挂上灯烛,一眼望去,灯火闪烁,天色迷蒙,给这吵闹的街市增添了一份柔情。
这份情绪只在宛宛心头匆匆掠过一下,她目的明确,直奔经常光顾的那家主营烧羊、蒸羊,也兼卖羊头签、羊舌签、烤羊蹄、羊血羹等吃食的铺子。
她径自走到外带窗口,时候已经偏晚,窗口后两米见方的空间里,只有一位小哥在忙碌操持,见宛宛这个熟客过来,抬起头来飞快地说了一句:“今日最后一锅羊头签了,还要稍等会儿才好。”
用一点时间换新炸出锅的羊头签,这笔交易值当!宛宛说没问题,站在一旁安静看他制作。
只见他利落地从煮熟的羊头上剔下柔嫩的羊脸肉,在案板上切成细丝,略加些佐料拌拌,然后又将肉丝均匀地铺在准备好的猪网油上,手指上下翻飞,很快就卷出了一只只细长的网油卷,两端在鸡蛋糊里蘸一下,随后一只只丢入滚开的油锅当中。
锅里响起令人愉悦的“滋滋”声,上下翻滚的网油卷很快变成了金黄色,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宛宛舔了舔嘴唇,羊头签这便做好了,再回头瞧瞧,身后已经排了好些个人。
排在最后面的可未必能买得上了,宛宛替人想了很多,最后决定自己只买六只就好,她爹四只,她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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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捧装了六只羊头签的纸袋,身负众人艳羡的目光,钟宛宛心满意足地朝自家走去。
快到家时,她反而慢下脚步,韩大哥的信,被她一直揣在身上,这会儿已经带上了体温,宛宛忽然觉得有股冲动,即使是离家门只有百多步的距离,她也不想等了。
既是已经耽搁了一阵,老头子再稍等一下也不急。
旁边一户人家灯火通明,钟宛宛在外墙边找了个石墩坐了下来,打开了信纸。
韩重光,钟回最得意的弟子,也是钟宛宛在学业上一直追赶的偶像。
他原本出身优渥,父亲为南汉国太尉,只是当年太上皇兵临城下,南汉国的皇帝都已经投降,韩重光的父亲却偏偏死守不降,最终城破自尽,为一个已经不存在的国家作了陪葬。尽管太上皇并未迁怒前朝旧臣,更不会为难遗属,但拥有这么一个出身,韩重光和母亲的生活还是变得举步维艰,家乡的财产被族众侵占,母亲不得不带他到处漂泊,谋求生计。
那时太上皇定都开封不久,这座城市几经战火,百废待兴,各处都需要用人,韩重光的母亲便带他来了京师,一边做帮佣,一边扶养儿子。韩重光天性聪慧,进了官办的蒙学之后,很快便脱颖而出,才八岁就被推举参加天河书院的入院考试,从此被宛宛的爹认识。
钟回一方面欣赏韩重光的聪颖好学,另一方面也暗暗钦佩他父亲的气节,在书院里一直对韩重光颇为照顾。后来,韩重光长到十二岁,母亲因病亡故,钟回就干脆把他带回了自己家住,当真成了他的入室弟子。
韩重光也确实很争气,十七岁上就考中了状元,只是到底受他父亲那件事影响,那之后仕途一直不顺。当年南汉那一仗打得艰难,太上皇这一边损失惨重,许多今日的高官显贵都曾在那场战争中丧失亲友,看到韩重光很难不心存芥蒂,这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现在总算好起来了……”
宛宛飞快读完了信,抱着信纸,由衷地为韩重光感到开心。今上即位以来,用人大胆不拘束,在翰林院坐了多年冷板凳的韩重光终于得到了机会,外派明州知州,虽然这个机会晚到了许多年,但总算是掀过了那一页,可以踏上新的路途了。
“韩大哥一切都好,政绩优秀,生活上也都适应……信里详细写了许多当地风土人情,一看就是很喜欢那里的生活,才会想要去深入了解吧……”
宛宛放下了心,顺手咬了一口纸袋子里的羊头签,外壳很脆,一咬开来满嘴都是网油流香,再用力点,牙齿就会触碰到鲜嫩多汁的羊肉,羊脸肉既没有多余的油脂,又不会老硬干柴,鲜、嫩、劲、香,无一处不完美。
“只是韩大哥信里并没提到我呢……要不是那罐梅干,真以为他都把我给忘了……”
宛宛又看了眼信上整齐的落款,和她笔迹几乎一模一样的簪花小楷,向来很少有烦恼的她,轻轻叹了口气。
宛宛比韩重光小六岁,在韩重光刚来她家的时候,宛宛很开心多出来一个大哥哥,总是缠着他,让他带她玩,跟他要各种好吃的,而韩重光也对这样一个娇憨可人的小妹妹很亲切、很有耐心。
那时宛宛刚刚开蒙不久,字写得歪歪扭扭,她爹平时教惯了书院里的大小天才,反而对自己这个调皮的小女儿束手无策,最后,还是韩重光手把手地教会了宛宛习字。至今潘玉珠还常常拿这件事挤兑钟回,说他一个资深夫子连自己女儿写字都要拜托别人教。
曾经两个人是那样的亲密无间,比这世上许多亲兄妹还更要好些……不知什么时候起,就渐渐生疏了呢?
是从他考中状元,得了官职,搬出钟家开始的吗?好像也不是。其实直到现在,韩重光和钟回依旧是经常通信的师生关系,逢年过节也总是记着给潘玉珠送上礼物。
只有她……说生疏也不至于,只是好像再也找不到直接联系的理由。
“人大了就是这样的,毕竟他又不是你的亲哥哥,也不是什么其他要经常联络的关系……至少现在还不是。”
宛宛对自己说。
她甩甩头,站起身,像是出气一样,又咬了一口羊头签。
嗯……好吃!心情也跟着转阴为晴,果然美食在任何时候都是最治愈的!
皇帝那么爱吃会吃,他一定也吃过羊头签吧?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这种既不神奇也不少见的食物?
……
诶?诶诶诶?
钟宛宛忽的脚步一滞。
明明放工了,怎么又想起他?我这是被虐出习惯、虐出毛病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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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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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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