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程昱安排的,下人对阮卿格外恭敬,“一个是杨主簿,一个是司马主簿。”
阮卿听了,脑子里倒难得回想起陈旧的事物,别有深意的笑问,“杨修,司马懿?”
“正是。”下人颔首。
不知绕过几重楼阁,几处凭栏,阮卿都暗暗记着,终于到了书房外。
渐近门口,便听到曹操的声音,像是在吩咐着什么。
阮卿叫住要为自己进去引荐的下人,摆摆手示意不要打断,让下人离去。他则倚在一旁的雕栏窗户上仰头望着廊外蓝天,静静听着。
说的是马腾的事。
马超一挥旗,尽起反军,却不管他还在许昌做官的老子的安危。如今收拾了马超,自然要返回来收拾马腾。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交谈停了,从屋里走出一人来。那人大步直接走了,没主意还在一旁的阮卿。阮卿却认识这人是满宠。
“进来吧。”堂里传出曹操的唤声,带着几分随意。没有方才商量事宜的威沉。
阮卿扯了下领子,从一旁拐出来,提着下裳迈过门槛,笑嘻嘻说道,“主公怎知道卿在外面,果然心有灵犀。”
曹操哼笑一声,不置可否,只是抬手往阮卿身后指了指。
只见紧闭的窗户上雕了好看的花纹,用纱布蒙着,若站近了,自然瞧得出身影。
“哎呀。”阮卿说,“卿不管,卿就是和主公心有灵犀。”
屋里再没旁人,阮卿想过去凑着曹操坐下。不想曹操随意扬了扬下巴,说,“坐吧。”
好在阮卿离曹操不近。就这般径直坐到下座,也瞧不出什么端疑来。
阮卿笑意未减,神情瞧不出一丝尴尬与不妥。老老实实坐到了下首。
“府中事务繁杂,你到底多年不曾接手,老夫已派人去将杨修叫来,他亦是府中主簿,可让他将事务细细托付给你。”
“诺。”阮卿乖巧的颔首。
“府中还住的习惯吗?”曹操问。
“很好。”阮卿说,“真是劳主公费心,卿惶恐万分,感恩万分。”
“惶恐倒不必了。”曹操说,“老夫是半点也瞧不出你脸上有半分惶恐,倒是欣然的紧。”
“主公。”阮卿歪歪头,做抱怨道,“别老拆卿的台嘛。”
曹操大笑。
二人正聊的开心,只见从后堂里转出一个人来,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碗。
这人大约是从后院经由后门进来的,声音清脆而温柔,如婉转的夜莺,听得人心里忍不住要酥一块。
“丞相,粥温好了,夫人嘱咐您赶快用了,不准再忘了。”
这少年身材瘦削,脚步轻盈而平稳,走路像一阵轻风,不出任何声响,却又行云流水,让人瞧得赏心悦目。
他好像不在意还有外人在,径直走到曹操身边,柔柔跪坐下,将碗搁到案上。
少年垂着头,露出一段皮肤白皙细腻的脖颈,修长柔韧,如白天鹅般。
阮卿在这个角度正好瞧到对方的容貌。
云鬓乌发,仔细的束在脑后,用条青色发带扎进。脸庞洁白无暇,好似凝脂。眉形姣好,轻轻一道,给人以无限温柔遐想。睫毛如把小扇子。一双鹿眼柔和,瞳色略黑,映着春光,好像藏了无数星星。灵动又璀璨,似乎要把天下所有的灵气都归纳进去。
阮卿心里咯噔一下,怔怔的看着这个少年。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可为了防止曹操瞧出端疑,他只能僵硬的维持原状。
他看到曹操将碗随手递给少年时,少年纤纤的指尖蹭到了曹操的指尖。
他几乎要立刻跳将起来大声质问,这人是谁,为什么和他长的那么像。
面颊早已麻木的没有任何只觉,他只能用自己认为最完美的笑,最从容的姿态看着曹操垂眸,锐利的眸子带着几分隐藏的怜惜望向少年,将那碗温温的粥一饮而尽。
少年紧接着便把手帕递过去,让曹操擦嘴。
曹操接过的动作娴熟又随意,好像早已习惯。
阮卿怔怔的看着这两人,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硕大的电灯泡,一个外人。
此刻他忽然无比庆幸自己穿了宽大衣袖的衣服,遮住了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把掌心抠破的手。
僵硬的扬起的嘴角不知何时悄悄落下,薄唇近乎抑制不住的想要颤抖,只能抿成一条近乎冷酷的直线。
那盛满世间所有希望,憧憬,仰慕,比孩子还要明亮,比太阳还要耀眼的眼眸,就如夜空中的流星般,划过夜幕,光明一霎,又迅速陨落消亡,终究至黯淡无光,只剩无边的冰冷。
曹操喝完了粥,看向阮卿,见阮卿愣愣的看着少年,于是说,“这是新来的阮主簿。”
少年微笑颔首。从容端方。
“好俊俏的少年郎。”阮卿努力扯起嘴角,迅速把自己装裹起来,装作平常模样,不让任何人发现有一颗流星的陨落。形状弯起的眼型隐藏了瞳孔中的幽暗空洞。
他望向曹操,“卿未曾见过,这是谁啊。”
“沅清,是吾的近侍。”曹操介绍。
怪不得不让他来做近侍,原来早就有了更好的人选。
阮卿觉得自己好像从里到外被劈成了两半。他的表皮麻木机械的笑的灿烂,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可他的精神却被当头浇下一盆腊月的冰水,无比清醒,甚至清醒的让他骨头缝都有些发疼。心脏揪成一团,疼的好像连灵魂都要打滚。
可不行,他得撑住。他不能让曹操瞧出他的异样来。
他只是一个属下,一个臣子而已啊,看到人家的近侍,有什么资格大闹,有什么资格过问,甚至有什么资格去不开心。
阮卿,你看看,你还傻傻的想要凑上前做个近侍,做个暖床,人家早就有好的了。人家早就不要你了。
阮卿近乎自残般,残酷的把现实刨析开,告诉自己,想要把在心田里旺盛的茁壮成长的仅仅几个月的绚丽花朵践踏踩碎。把那些可笑的幻想,无知的期望,尽快破坏。
十二年。人家早就不需要你了。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HΤτPS://wωw.hLxS玖.còΜ/
现在这算什么?曹操不再碰他。有了新的,比他还要漂亮的近侍。
他到底还是成了那些普通的臣子中的一员。再受重视又如何?在曹操眼里,心里,再也占不住一丝特殊。
我曾经以为,我会是最亲近的那个人啊......
阮卿想落泪。
他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装笑,是那么难的一件事。
曹操又在和他说事。可他现在心如刀绞,毫无头绪,只能随意应答。
“杨修怎么还没到?”阮卿笑着问。
他真的没力气去应付曹操,现在只想逃。逃到哪里都无所谓,只要一个没人的地方,让他好好歇一歇就好。
话音刚落,杨修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外。
阮卿不知自己如何与曹操告别,又说了些什么,跟在杨修身边离开。
“阮主簿看起来不怎么喜欢小人啊。”坐在曹操身边的沅清看着阮卿的背影,轻轻说道。
曹操淡淡乜了沅清一眼,又看向渐渐远去的背影,沉沉道,“你都能瞧的出,他这喜形不露于色的本事还欠些火候。”
沅清看着身边气质威仪,深沉不可测的曹操,忽然很想问,你看得出他喜欢你吗?
但这话只是在心里想想。他知道,这不是自己该问的话。
阮卿只是跟在杨修身后走着,两侧略过的景物就如虚幻。
他原本迫切的希望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痛哭一场。可不行,在这里找不到一个密闭无人的空间。
他若是敢落泪,明朝消息不知道要插上翅膀都飞到谁的耳朵里。
原来到了如今的局势,他连想要痛痛快快的哭一场都不行。
待走了一段时间,他想要哭的冲动反倒消散下去,只余下浓浓的心累。
“丞相身旁的沅清,和我像吗?”阮卿清清嗓子,尽量恢复清润的嗓音。
杨修诧异的回头,看了阮卿几眼,笑道,“面容五分相似,至于气度,半分也不像。”
“他同我哪里像,又哪里不像?”阮卿问。
杨修默笑摇头,缄口不语。
阮卿也不追问。一面行着,一面看着这几年里丞相府新建起的楼阁。
怪不得赵云对他欲言又止,那些曾经共事的同僚,看到他也别有深意。
原来都知道,只不过单瞒他一人而已。让他在西凉做最后几个月的白痴美梦。算是对他最后的成全。
杨修将阮卿带到一间屋里,里面排排书架,上面堆满了竹简,杨修则尽职尽责的给他交代。
丞相府重重房屋其中一间。
司马懿正收拾着堆乱了的书卷,屋门处传来声询问,“仲达在吗?”
他忙从书架间探出头来,只见一身深重墨绿打扮的曹丕。脸部轮廓硬朗俊逸,剑眉入鬓,透着干练凌厉。
眉骨略高,眼珠色彩偏黑,使眼眸显得更为深邃。让人难以捉摸这双眼眸深处到底想得什么,别添几分阴骘的气息。
不过还好眼型随母,是一双极漂亮的桃花眼,只是平常姿态,就好像在淡淡笑着,一副好脾气,将这阴沉之气冲淡很多。若是随了曹操,不知要吓住多少人。
司马懿忙上前工工整整给曹丕行了一礼,“二公子如何来了。”
“哈,仲达,不必拘束。”曹丕笑着拍拍司马懿的肩膀,显得十分随意,走进屋道,“某最近新得好酒,想来你我与吴质他们许久未得一聚,明日休沐,不知仲达肯赏光吗?”
司马懿又拱手行礼,“公子亲邀,懿必前去。”
“哈哈。”曹丕笑着双手握住对方肩膀将司马懿扶起,“仲达你还是如此恭敬守礼啊。你我是朋友,不必如此。”
第二日很快来到。
司马懿比约定时间较早的到了曹丕的府邸。
曹丕亲切的出来迎接,并把人带到了自己的书房。
曹丕比不过曹植的好文采,也比不过曹彰的好武力,却是曹操这些孩子里难得文武双全并且十分出挑的人。
“大公子。”司马懿说,“懿有话要讲。”
曹丕立马明白过来,将守在门外的侍从挥退。
司马懿说,“这些话昨日就该和公子说的,但是在丞相府里,唯恐被有心人听见,只能权且咽下,今日打着赴宴的名号,早到些来告诉公子。”
曹丕知道曹操手底下的校事府十分厉害,点头道,“如今下人已退,除你我二人外再无人听到,仲达放心便是。”
司马懿看着曹丕,眼中有些许凝重,沉声问,“公子可知,丞相府领首主簿丞相已指了人来。”
曹丕一怔,“这我还真不知,不是自阮卿之后,这个位置再没人担任过么?父亲这回怎么派了人来?”
“这人正是阮慕尔。”
“什么!”曹丕听了,从座位上腾的站起,有些狭长的桃花眼瞪的微圆,惊愕的看着司马懿,声线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动,迫切的问道,“仲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看来丞相还没把这消息公布出去。”司马懿抬眼看着两三步走到自己眼前的曹丕,说道,“公子可知昨日是谁去接引的阮卿?”
曹丕微顿了下,脱口道,“是杨修?”
“正是杨修。”司马懿又问,“公子可知杨修是何人?”
此时曹丕冷静下来,声音沉沉,听不出别的情绪,“是三弟的。”
“没错。”司马懿紧盯着曹丕,眼睛微微发亮,好像一道箭矢,只射入人的灵魂里去,迅速又锋利,
“这些年,不论是丞相做的,还是公子对懿讲的,都能察觉出丞相对阮卿是多么看重。如今丞相还未将他回来的消息发布出去,便让杨修去做这个引荐人。丞相知道杨修与三公子交好。公子可明白这是为何?”
曹丕垂在广袖里的手有些抖,他艰难吐字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些年,父亲对三弟越发偏爱。父亲是想帮三弟搭这条线。”
“不可能。”
说完这些话,不待司马懿开口,他便一甩衣袖,转过身去,气息有些不稳,如压抑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喃喃低语,“这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呢?是在不愿相信曹操就那么偏心,还是不愿相信阮卿如此轻易的倒去曹植的阵营?
司马懿静静看着曹丕高大的背影。
这个早就成年的男人,在许昌这座曹操控制的都城下,早就习惯将自己一切的情绪隐藏,只有那么偶尔几次,在私底下说起阮卿时会露出怀念又脆弱的目光。
“明日丞相要设宴,宴请宗族。公子不妨去问问早就买通的三公子左右,若懿猜的不错,三公子今天就该去拜访了。”
.
“先生?”见阮卿呆愣着迟迟未说话,禀报的小厮又唤了一声。
阮卿眨眨眼,合上曹操派人送来的宴贴,“你方才说什么?”
小厮又重说了一遍,“平原侯与丞相府主簿杨修前来拜谒。”
“我不认识什么平原侯。”阮卿一边说,一边特意把宴贴放进案几上的匣子里。
“平原侯是丞相府三公子,去岁正月被表奏为平原侯。”
阮卿脱口道,“是曹彰?不对......”他很快反应过来,在下人还未来得及纠正时又说,“是曹植啊。他今年多大了?”
“将及冠。”小厮一边解释,一边心里着急。到底见是不见?这可是丞相最喜欢的儿子,如今在前厅等着呢。
“我能不见他吗?”
阮卿没有半分讥讽的意思。他初来许昌,许多消息早已闭塞。又不愿牵扯到复杂的人际关系,只想清清白白的在曹操手底下做事。这是在很正常的询问。
小厮不明白阮卿的心思,还以为是在阴阳怪气,闭嘴不敢乱接。
等了片刻,见对方不开口,阮卿只能起身,“好歹来一趟,我去前厅见一见吧。”
小厮如释重负。
两人正在前厅等待。
曹植从没来过这,打量着屋内装潢低奢又精致,听说这是曹操专门找人设计,又亲自过眼草稿后才下令动的工,不由暗暗感叹,别说他们这些兄弟,就是偌大的宗族里都找不出这么得宠的人来。
杨修只来过这里一次。之前的印象模糊,但大体还记得布局。
如今再见,他知道阮府经历过一场大火,现在的府邸是后来建的,见这里面布局同记忆相同重合,也不禁感叹,看来丞相府那几个老仆说曹操将阮卿当亲子教养的言语非虚。
想到这,他的心里渐渐活络起来。若阮卿愿意辅佐曹植。曹操对曹植的偏爱岂不是又多了几分。
两人心里各自思量着事,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外。
只见来人眉目清秀,鹿眸温软,薄唇红润。一头绸缎般的乌发未束,散在背后草草扎住,几缕碎发慵懒的停在脸侧。
身材瘦削修长,好像根翠竹。一席浅青的衣衫,长裙大袖,料子柔软轻薄。
走来时衣袖摇曳,裙摆缱倦荡漾,仿佛池塘水波。雪白的里衣敞着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一根坠着小块玉石的红绳落在雪白的肌肤上。红的灼眼,白的明亮。
容貌只能说中上,并不惊艳,但真正吸引人的是他眉宇间流淌的淡淡疏离与淡漠。再穿这一身风流,就好像不念红尘的云端仙人闯入尘世。
曹植看到阮卿的瞬间惊愕万分。
这人和父亲身边的沅清好像。
但这念头一冒就被他瞬间打散。
不对,沅清虽然名字清逸,但身上带的是烟火气,如只小狐狸,像只金丝雀儿,一双看似清纯的眼睛笑起来是媚眼如丝。
而眼前这人,虽名字是阮卿慕尔,但却不敢让人生半分亵渎的心思。
怪不得父亲如此看重他。
曹植心想。
曹植是文人,看阮卿一副仙风道骨的气质,心中不免喜爱,想要交好亲近。
“久等。”阮卿拱手见礼,“平原侯,杨主簿。”
他的神情淡淡的,好像覆了层薄薄的冰雪,让人看不到里面的温度。
见了礼,众人坐定。
阮卿在主位,看向曹植,“两位此来,有事吗?”
曹植笑着说,“植幼时受先生教导,念念于心,这些年不敢忘记。今听闻先生归来,便登门拜访,以述这些年的思念之情。”
阮卿才不信这鬼话。
平日被他带在身边教导的都是曹丕,他走的时候曹植才多大点?又不常见。这话让稍稍年长记事些的曹彰来说都更可信。
但他心里明白,总不能直白的拆台,只能装着糊涂。
颔首道,“公子不必如此,卿既得丞相既厚待,也自该对丞相子嗣倾心相待。”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谁都会。
又看向杨修,“昨日还没谢杨主簿引路之情。”
杨修跪坐在席上,微微冲阮卿弯腰,“先生言重。昔年杨家有难,还多亏先生一席话,才得以脱离火海,这些年久久未忘先生大恩。重恩未谢,今得以重见先生,实乃修心中大慰。”
几句话下来,阮卿心里清楚。这是聊闲话的来了。
他昨日被沅清刺激的身心俱疲,只觉自己辛辛苦苦奔赴这些年竟都成了笑话。如今还没恢复过来,也没以往对客时的热情,圆滑。
阮卿眉目一直冷淡,却也没流露不耐的神色。这两人大约瞧出了阮卿没心思招待,于是又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阮卿也不怕得罪人。自己不起身,叫来下人去送。
出了府,两人上了马车。
“如何?”曹植笑着对杨修道,“我都说了,他既能被我父亲宠的没边儿,眼界心性自然也高,你我此来,必定要败兴而归。”
曹植坐在首位。杨修则坐在一侧。
“这样也好。”他抬手,撩起身后的帘窗帘,微微歪头瞧了瞧渐渐落于身后的阮府,又放下来,道,“若真如公子所说,他不愿辅佐公子,又岂会瞧得上大公子?他如此态度,起码要比两头都虚以委蛇的人要强的多。”
杨修微微抬头,提口气,缓缓道,“公子,你若能说动他,在丞相那边,您的分量,起码翻了几倍不止。”
曹植好笑,“祖德竟觉得他如此重要?毕竟十年未见,父亲的心思,谁都猜不透。”
“公子可千万别小瞧了他。”杨修说,“丞相是什么人,公子比我还要清楚。他能跟着丞相白手起家,一直被留在身边。必有他的智慧。我昔年见过他,如今再见,明显让人觉出他这些年绝不是庸庸碌碌的度过。”
说着,杨修长长吁了口气,“公子,你若能收服他。修敢保证,他必定是个能尽全力敢舍性命的良臣,忠臣。”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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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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