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船,阮卿对周瑜拱手告退。
因窥得曹操水寨,周瑜心里也警惕起来,连夜整顿军务,第二日召开会议,将敌军情况说出,使各部务必严加整顿,加紧练兵,同心戮力。
正说间,有将士入帐禀报,说江北周瑜故友蒋干至。
蒋干......
阮卿的目光微动,耳畔是周瑜一拍手掌,快意而笑,只听周瑜愉快说道,“说客至矣。”
说罢,又同众将附耳低言,如此如此,众将皆应命离去。
蒋干来说,群英会后盗走周瑜案上书信,使曹操误斩蔡瑁张允,使其无人可训练水军,这便是周瑜蚕食曹操的第一步。
历史上是无蒋干来说的,照这架势大约要按演义的路线走下去。阮卿庆幸好在后世演义中的赤壁之战精彩无比,让他对这段记载还有印象。
群英会他不欲出面。一则是顾忌蒋干在曹操营中听过他的名号,如见面时被人不小心唤他的名字,到时候有所察觉,恐江东诸人起疑。
二则是参加宴席难免饮酒,饮酒误事。他得趁蒋干盗数书后把人劫下来,最好惊动众人,到时下不来台面,直接把人斩了,以绝后患。这事提前行不得,拿贼拿脏,口说无凭。
却不想周瑜有意震慑蒋干,让帐下将士皆聚,这才称群英会。阮卿作为是孙策亲自发话让周瑜照顾的,若不到场一逮一个准。
觥筹交错,起坐喧哗,宾主欢愉时,阮卿忍着额角暴跳的青筋,一面扬着笑脸与拽着蒋干过来敬酒的周瑜笑谈,一面心里狂骂孙策这狗男人三天两头给他挖坑。
彼时周瑜已然微醺,白净的面皮上两团红霞,更衬面如傅粉。俊美的眼眸微微眯着,里面似盛了星河浩瀚,荧荧发亮。
他一条臂膀搭在蒋干肩头,一手执樽伸臂,轻轻碰了碰阮卿的酒杯,他看着阮卿,唇角似笑非笑,只是眼里却有无限愉快,昭示着他这一刻的意气风发,快意盎然。
“此,我江东主簿,阮卿也。”周瑜引荐后,扭头看向蒋干,脚步几下踉跄,以做醉态。
好家伙,怕什么来什么。
阮卿原本映着暖暖火光扬着笑意的脸瞬间发白。他紧捏手中三足耳樽,转动目光,看到目中片刻愕然的蒋干,艰难笑着,说道,“蒋先生。”而后轻轻颔首,一饮而尽。
蒋干眨眨眼,回过神来,因刚才的失态有些尴尬的笑着,“唉呀呀,可是颍川阮慕尔?久闻大名,今幸得一见。”
他知道......
生怕对方下一刻就要说出什么无法掌控的话来,阮卿的心跳巨声若擂鼓,在耳边咚咚直响。大敞的棚子,无遮蔽的四下,他竟后背出了一层热汗,众人的欢笑声,也惹人无端心烦。
“不敢,不敢。”他脸上虚情假意的微笑几乎要坚持不住,被汗水浸湿的衣领紧贴脖颈,如被人扼住喉咙。
周瑜的目光在蒋干与阮卿身上来回巡视了一圈,又摁着蒋干去了下一桌。
见蒋干没再多说什么,阮卿松了口气,坐的笔直的腰板松懈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在轻微发抖。一阵穿堂风吹过,浑身上下冒起一阵鸡皮疙瘩,最后一点酒意也消散了。
“慕尔。”身边的鲁肃递过了酒杯。
阮卿不得不又艰难扯起嘴角。
宴会散去,周瑜拉着蒋干去抵足而眠。阮卿自想去江边等着,但鲁肃邀他一起回帐。
他一个文臣,无主将传唤,又不需查营巡视,半夜不回自己帐子能去哪?因此只能压下心事,老老实实同鲁肃一道回去,先把人骗过再说。
回去的路还算平坦,两人并肩走着,一高一低,头上一轮圆月清冷,身影老长。几缕凉风吹过,酒后生温,并不觉得冷。
“慕尔啊。”鲁肃低低唤了一声。
阮卿抬眸去看这个平日敦厚的男人正温和的看着他,“兄长。”
“嗯。”鲁肃沉吟着,似在斟酌,而后谨慎开口,“你是不是对孔明有什么误会?”
清澈的鹿眸中隐晦的闪过片刻呆滞,他不由莞尔,“兄长何出此言?”
“我从大都督那听说,是你使孔明出兵聚铁山。”
“这不是个好主意么?”阮卿歪歪头,神情无辜温和,“诸葛亮居汉上,晓其地理,刘备麾下关羽张飞乃万人敌也,劫个聚铁山又怕什么?更何况,大都督也说要相助千人呐。将江东的伤害降到最低,这样不好么?”
鲁肃仍有顾虑,“只是为江东?”
“只是为江东。”阮卿说,“啊呀,兄长,是你想多了,我与诸葛亮仅仅几面之缘,素无交际能和他有什么仇怨?兄长是在疑我要害他么?那卿起个誓,卿若有害诸葛亮之心,必不得好死,死后魂魄不得.....”
“不必不必。”鲁肃被吓了一跳,忙打断阮卿的话,“我只不过心有疑惑,并不是不信你。如今问明白就好,不用你发这样的毒誓。”
“兄长。”阮卿目光潺潺,不见任何尖锐,“今日这话,是大都督要问的吗?”
“这......”鲁肃吞吐片刻,轻叹口气,“是。”
“兄长只需转告大都督,卿一心只为江东而已。”
一心只为江东。是为何人为主的江东?阮卿绝口不提。
鲁肃点头。
“兄长。”阮卿忽然开口,“到了。”
鲁肃定神一看,这才发现早已到了自己所在的营帐,他并不进去,对着阮卿笑道,“今日大都督与蒋子翼抵足而眠。如今想来,你我相识多载,相互帮助,竟从未如此过,今日不如你我抵足,同聊大事,岂不美哉?”
趁阮卿怔然时,鲁肃便推着阮卿肩膀往对方营帐走去,“走吧走吧。贤弟还愣着做甚?”
鲁肃当然不相信阮卿能如此轻松的就把对诸葛亮的嫌隙说出来,他打算今日同阮卿好好聊聊,如今大敌当前,凡事还是应以大局为重。孙刘联盟破不得。
直到回到自己帐里,阮卿才彻底回过神来,看着因来多次颇为熟稔的鲁子敬,顿时心里宛如sun了dog.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在阮卿的强烈要求下,他终于睡到了靠外的位置,理由是自己睡相不大好,怕把人踹下去。
事实当然不是如此。他可没忘了自己的打算。
帐里的榻有些小,躺下后两人差不多可以碰到。阮卿头一次这么纯友谊的和人躺在一张榻上,身体僵硬宛如石头,生怕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好在鲁肃为人温厚可靠,说是聊天就是在纯聊天。
阮卿心里藏着事,没闲情和鲁肃掰扯,他心中烦躁不堪,犹如油煎,老老实实躺着似酷刑,恨不得立马蹦起来奔出去。他又不好老是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于是只能极力忍耐,浑身上下犹如被人挠着,格外煎熬。
聊了两句,他便推说今日喝了不少酒,有些犯困了。鲁肃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任由阮卿睡去。
他当然不能真的睡过去,紧紧握着拳头,双眼紧闭,咬牙坚持。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看来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时,榻尾终于传来鲁肃沉长的呼吸声。
人但凡睡着了,呼吸总比醒着时更绵长粗重。
听到轻鼾,阮卿心头一松,缓缓起身,借着月色看向鲁肃,凑过去悄悄叫了一声,见人不应,忙弯腰穿了鞋,连衣服也来不及披,缓缓出了帐,然后疾步往寨门处赶去。
营寨的路他熟悉,就是地图略微大了些。
有些气喘的跑到寨口,他见外面茫茫漆黑,只有一轮孤月挂在天上,心中茫然,不知该去何处找。
看有人守卫,于是忙上前去问,“你可看见有个文士打扮的先生匆匆出寨?”
蒋干若盗了文书,未防止发现,是该神色匆忙要离开。
守卫说,“瞧见了。”
阮卿喜上心头,却并不完全放松,他忙问,“从哪走了?”
守卫指了个方向,“从那走的。听说他要回去,想来是要去江边。”
“走了多久?”
“方过去没多久。”
听了这话,阮卿忙往守卫指的方向而去。
他本意是守在周瑜帐外的,这样便可知蒋干动向。如今他半路追击,不知自己同蒋干差了多少路程,唯恐对方带着假书信回去,将蔡瑁等人斩首,因此脚下犹如生风,急速往江边而去。
行不多少,便到江边,他轻喘着扶住手边树木作为支撑休息,放眼望去,果见不远处江边停了艘小舟,一个披着披风的文人提着衣袍正要跨上去。
不敢耽搁,阮卿抬脚就要冲过去,猝不及防,左肩被身后不知什么抓住,要将他往后拽去,他心里一惊,下意识就反过双手,抓住那东西,触手温软,他来不及多想,直接将人狠狠摔过。
只听“哎呦”一声。他不急去看,就要冲过去拦住蒋干,脚腕却又被人抓住,扯的他一个踉跄,他飞速瞥了一眼身下的东西,还没看清,便抬头去看小舟,挣扎着要脱开。
小舟已经离岸。大约急着离开,飞速在江上划动起来,顷刻便远去。
完了,阮卿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颓废的松懈下来。
如果是在陆地上,他还能追一追,这是江面,他又不善水,累死他也赶不上。
行了,这也不用追了。阮卿心里有气的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拦他。
这一看他又愣住了。
觉出阮卿不挣扎,来人已经放开了脚腕,起身拍打着身上的泥土,抬起头来,赫然是鲁肃。
“兄,兄长?你怎会在这里?”
鲁肃拍打着身上说道,“我醒来见你不在,出帐看你往寨外走去,叫了你好几声都不应,这才跟来。大晚上的,你怎么摸到这里来了?”
“这......”阮卿大脑高速运转一圈,才说出托词,“我睡不着,想出来走走,看见有人从大都督营帐那边过来,仔细一看是蒋干,举止鬼祟,这才跟来。看他匆匆渡江,想是知道了我军什么要紧公务要急着回报,这才仓皇离开,因此才想出去阻拦。”
他也不说什么回去赶紧调船去追的话。来不及了。
鲁肃听了,并不慌张,只是点点头,淡淡说了句,“哦。”又道,“大都督素来精细,想是早有定夺,你我何必杞人忧天。”
阮卿的眼神立马变得讳莫如深起来,眼中清澈光亮暗了几分,他说,“兄长,你早就知道了?”Ηtτρs://WWw.HLXs9.cóm/
鲁肃沉默不言。
阮卿又说,“那些放蒋干深夜离开的兵士,都是大都督提前安排好的。大都督故意要把一件东西给蒋干看。
蒋干是曹军的人,昨天大都督去看了曹军水寨,见水军训练颇有建树,曾问是何人带兵。今日来了蒋干,他说说客到了。他要借蒋干的手,让曹操亲手斩了蔡瑁张允,让江东不必在军队上忌惮曹军后起。是不是?”
“你很聪敏。”鲁肃说。
阮卿手掌紧握的几近发抖,连呼吸都带了不自觉的颤栗,几乎要破碎。
所以鲁肃才阻挠他去截蒋干的船。可他是要拦住蒋干的,他要把那封好像潘多拉魔盒的假文销毁,他也要借江东的手把蒋干处死。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最后竟是鲁肃坏了他的事。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那封信已经追不回了。
对,对。赤壁最关键的是一场东风。这不是演义的走向么?只要他把诸葛亮杀了,就不会有东风了,赤壁的大火就烧不起来。他还得再去翻翻《太平要术》这仙家之卷,他记得有呼风唤雨的道术,为了再防有变,他得去看看。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走吧。”阮卿扯着因极度压抑而有些沙哑的嗓子说道,“时辰不早,回去睡吧。”
曹操也是个精明的人,奈何蒋干正撞他刚起床脑子还未清醒时,待反应过来时,蔡瑁张允的人头已入麾下。曹操又不能说自己错了,只能暗暗吃下这个亏,令派毛玠,于禁代替两人职务。
细作探知,来报江东。周瑜听了大喜,心中的一块石头算是落地。
孙策派人往军中给阮卿送了一匣子橘子过来,搁到了周瑜这里。细作回报时他正在周瑜帐里。
细作说时,他坐在榻上,双肘支着榻上的案面上,慢条斯理撕扯着橘丝。
听细作回报完,他拿眼斜瞥了周瑜,见对方眉宇轻松,透着喜色,心里忍不住泛冷,脸上却笑着,伸出手臂,张开的洁白手掌上停着刚剥好的橘子,说道,“恭喜都督。都督如此用兵,何愁曹军不破乎。”
周瑜把那整个果肉拿起,也坐到榻上,看空空的木匣和堆成小山的橘皮,说道,“你也克制些,伯符来信还说让你少吃,免得上火,这可好,还没出营帐都吃完了。”
“不怕。”阮卿手掌支在下巴上,看着对面掰着橘瓣塞进嘴里的周瑜,说道,“都督这主意甚好,想来诸将不知此计,只不过,却不知瞒不瞒得过诸葛亮了。”
周瑜抬眸斜乜了他一眼,“你这不也知道。”
“这不一样。若非那日撞见,我只怕也蒙在鼓里,不知都督妙计呢。”
周瑜左手握成拳头做斗,把果核吐了进去,这才继续说,“你又想去试探诸葛亮?”
阮卿做无辜模样的歪歪头,“大都督在说什么?”
“行了,你对诸葛亮那小心思都快藏不住了,就差把字写脸上。”周瑜说,“被你这么一说,瑜也好奇诸葛亮是否知晓吾计。今不妨去请子敬去试探一番,看他知也不知。”
鲁肃:老工具人了。
鲁肃还能说什么,只能苦哈哈的去诸葛亮那跑一趟,把话给带了回来。
果真不错,诸葛亮早已看透这是周瑜的主意。鲁肃回来把话说了一遍,周瑜不由大惊,看向阮卿说道,“这诸葛亮看来还真有些本事,慕尔所言非虚。”
“我早就说过,诸葛亮有经天纬地之才。子敬兄长接着。”阮卿扬手,把最后一个橘子抛向坐在一旁胡床上的鲁肃。
鲁肃也亦懂些许武艺,眼疾手快,抬手一下便抓住,笑着说道,“还是慕尔好东西多,这时节还能吃到错季的水果。”
“哈。”阮卿说,“那卿下回得来了再给兄长多留几个。”
“多谢好意。”鲁肃拱拱手,“不过你还是自己留着吃吧,我可不似你一般对橘子十分喜爱。”
“橘子不好吗?”阮卿说,“不仅能吃,就连屈子都说,‘嗟尔幼年志,有以异兮。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深固难徙,阔其无求兮。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闭心自慎,终不失过兮。’”
这几句颂词是他轻轻哼唱出来的。阮卿声线清雅,还带了点稚气,听得悦耳,平日从未唱过歌,今日轻轻哼了几句,顿时让人耳边暂明。
鲁肃也闭了眼眸,轻轻点头,十分享受,直到话音落了,这才睁开眼来,说,“若是再有大都督的琴音便更好了。”
这么一说,二人的目光落到周瑜身上来,看到对方眉头浅浅皱着,似在思量着事情。
“大都督,怎么了?”鲁肃问。
周瑜轻舒眉头,安慰笑道,“无事。”
阮卿瞧得明白,刚才周瑜还有闲心和他说笑呢,自从鲁肃把诸葛亮的话转达后,便整个人带了分阴沉。
“大都督在想诸葛亮的事吧。”阮卿说完,接到了周瑜投来诧异的目光,像是在询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阮卿说,“大都督是在疑惑这个初出茅庐的青年本事究竟如何?”
“不错。”周瑜点头。
“这我有办法。”阮卿说,“如今大战在即,诸葛亮一直闲着,未免太过分,不如让他帮我江东一个忙。介时,都督自可看清诸葛亮究竟有如何鬼神之才。”
“何事?”
阮卿扯起唇角,缓缓说来。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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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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