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
叶简听王瑕含娇带怯地说这句话,浑身的汗毛都树立起来了。
王瑕见她神色不对,心下忖思,笑着不再说这个,拉着叶简坐下,语重心长道,“不说这些没影的了,你心里有数便好。我与你一见如故,忍不住与你多说话,你莫怪我直言。你也知道,二郡主待你总有一些不大满意的。若是你这两日再得罪了郡主,只怕打马球那日,郡主不允你一同去玩耍,届时我亦帮不了你。”Ηtτρs://WWw.HLXs9.cóm/
叶简避开她殷切的目光,无奈笑道,“可我与林姐姐当真断不了的。”
“你真想去见世面,不如就听我一言。”
“果真有法子?”
王瑕与她细细讲了其中利害,口水废了许多,才勉强听得叶简迟迟地点了头,心中放松许多,再次提了帮二郡主代写大字之事,“你果真愿意,郡主一定渐渐将你视为自己人的!”
这个代价,比起来能在二郡主面前与林姐姐公开交往,其实算不得什么,是很划得来的交易。
叶简换取了付出该有的回报,终于点头,“我怕写不好,到时若二郡主不满意,劳累你替我多说几句好话。”
王瑕打包票,“这是自然,二郡主是个很好的人,你与她相处久了就知道的。”
于是叶简每日也开始替郡主写起了大字,只是她写得太好,要装作写的不好,需得费一番功夫。
二郡主只道她服了软,对王瑕十分满意,果然就听她的,将叶简也添在了随行人的名单中,以此来拉拢收服她。
到了打马球赛那日,五公主仍旧是五公主,颜面无光,原本是绝不去的,王蔷却从六皇子那里打听来,今日陛下、皇后与贵妃均会到场,周王与蜀王亦会亲自带队下场。
公主思索之后,临时决定出行。
王蔷与妹妹前来与公主请安之后,大家各自上车,煊赫热闹地去了城里最大的马球场。
马球场的观台修建的比较高,高台之上,各家有各家的帐子。
二郡主与王瑕说话时,六皇子忽而派人来要给五公主帐下送了礼,不知他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除了五公主有礼物外,给来这里看马球赛的二郡主与两位伴读竟都有礼送。
这是王蔷提前不知道的。
他听说后心生疑虑,先拦下那礼物叫人去别处打听,原来六皇子给几位亲近的人家都送了小礼物,不止他家,诸如定国公府之类都有,再看送来东西,不是什么打眼的,这才放了心,叫人把礼物送去自家的帐子。
公主得了一只精巧的和田玉牌,上面写着“福寿安康”,笑得合不拢嘴,对顾柔道,“是个有心的好孩子。”
二郡主得了一顶极其漂亮的帷帽,上边缀了好几朵今年宫里流行的堆花,她即刻就把自己的摘下来,叫人给她戴上这顶新帽子,对着靶镜怎么看都不够,叽叽喳喳与王瑕炫耀个不停。
王瑕得的是一对刻了四面“吉祥如意”的金簪,也配她今日的裙子。
叶简得了一只纯金的二爪小虬金环。
二郡主看了一眼王瑕的金簪,就是寻常的样式,十分大方地叫王瑕自己收了,等会去再收来。
她转头又去看叶简的那金环,觉得有点眼熟,拿在手里比划了半天。
王瑕的眼神直接就有点不对,时不时去看那金环。
叶简怀疑其中有文章,笑道,“这金环大约是纯金打的,拿着挺沉手。用来做裙压最好,不过我今日这一身,哪里配得上这种东西,还是二郡主拿着玩罢。”
她进府以来,穿的都是极为素净的衣裳裙子,的确这一对金环与她的打扮很不相配,与二郡主和王瑕的礼物相比,她这就像是随意寻了东西送来的。
六皇子送来的礼物,除非二郡主不要,一般都回给到二郡主手里的。
二郡主听了叶简的解释,果然也没觉得这礼物有什么问题,却拿着这金环把玩没有还给叶简,转头与王瑕说她的金簪,“你那必定也是纯金的,不知道能换几个钱。”
叶简与二郡主还是不熟,安静坐在自己的位子,不再关注那什么金环金簪,偶尔听着二郡主说话,时不时注意外面的球场。
从万山寺出来时,她还有一颗纯粹的心,以为创造机会就有机会,可真正来了繁华盛景之处,才晓得哪里有那么多机会给你创造呢。
京城的生活与从前顾女官说的让她来这里的情形完全不一样,五公主很爱大郡主,但是……就她所见,五公主也并非很在意她是否有坚持为大郡主祈福。
甚至还是她用了手段,才能有每月大相国寺的出行自由。
所以五公主引她来京城,究竟目的为何给二郡主的陪嫁添一员有用的猛将?
不,不可能的,若是要让她给二郡主做陪嫁,直说就是了,多少人想嫁给皇子而不得呢,给皇子做侧妃纵然是妾,也是上玉牒听册封有品阶的娘娘,这样的好处直说谁不垂涎。
一时她想得入了神,渐渐想到自己多年后终于出家做了真正的居士,遇到了儿女成群的二郡主,不知那时的她还是否有现在这样的骄纵任性,是否被婚姻与生活磨平了棱角。
想到这些,叶简对二郡主竟也怜悯起来。
过了会儿,她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杜荡,想着若是那时偶遇三十岁儿女成群的他,或者四十岁,他的儿子怕是与那时他做小世子时一样跋扈,就很可爱,而他或者大腹便便油腻可鉴……
她恐怖的打了个寒噤,万万不敢再想下去。
忽然外头有人来报,叶简没留意,却听见二郡主惊呼,“六哥哥来了?”
她忙打起了精神,停止了胡思乱想。
六皇子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五公主的帐子下,来给五姑姑请安,他笑呵呵的拱手行礼,然后站在一侧听五姑姑与他说话。
说的不过是他生母贵妃娘娘怎样怎样。
虽说如此,六皇子身在五姑姑身边,心却全在二郡主后面站着的那个娇娥身上,方才二郡主同与他行礼时,就听见她软软的声音,酥得他浑身都麻麻的。
他很少被人恶揍,那一回竟然叫她的婢女给锤了几拳,虽然不在要害,但那种感觉太有意思了。
甚至他当时都想到,待这小伴读陪嫁进了他六皇子府,少不得叫这凶狠的主仆二人一同侍候他,那才是神仙日子。
二郡主咬着唇不停地笑,六皇子都往她这里看了不下三四回了。
公主见到这一对小儿女的娇态,那六皇子又心不在焉的,心里亦是十分为这两个孩子高兴,可是这地方人多嘴杂,倒不好叫这两个孩子太打眼,她便问了别的,“听说你今日与才回来的那位对阵?他从前就是打球的好手,虽然几年没见他上场,你也莫要轻敌。听说你父皇也带了你母妃来?老二难得下场。”
“是,母妃听说二哥要带队下场,怕他受伤,又不敢不让他下场,就求了父皇也来了,”六皇子笑道,“至于阿当会打球,也不知他如今水平如何,你们总夸他,我这回一定要与他切磋切磋。父皇很喜欢阿当,听说就是来看这几年阿当的本事有没有长进的,我可不能叫父皇失望。”
五公主若有所思。
六皇子随即要告辞,走到帐子中间,与五姑姑拱手行礼后,然后再转过来与二郡主道别,顺势往那小娇娥扫了一眼。
二郡主以为六皇子看她,甜甜地与他还了礼。
唯有与叶简站在一处的王瑕感知最清晰,那六皇子看得是二郡主后面的她们两个,——从前只有她时,六皇子根本都不多瞧一眼的。
王瑕暗暗惊心。
唯有她身边的叶简始终低着头,好似并不晓得帐内的事情,只一味看着地上铺的地毯花纹。
六皇子收回视线之前,再去看那小娇娥的脚儿,忽然一瞥,那小虬金环却在二郡主裙角做了裙压,不禁皱眉。
王瑕心口一缩,手紧紧握了拳头,敛眉垂目,万万不敢叫自己的异样被人瞧见。
那二郡主见到六皇子皱眉,忙低头看自己的脚,见到裙边的小虬金环,抬头笑道,“六哥哥难道是瞧这个?我很喜欢。”
六皇子知道她向来霸道,不过没说什么便走了。
二郡主待他走后便嘟着嘴,有点不高兴的把裙压甩来甩去,“怎么,我还不能用这金环?!”
那王瑕便劝她,“六皇子大约是觉得郡主这金环与裙子颜色不配,咱们出门时带着的那个碧玉裙压就最好。再说,这地方,六皇子真与二郡主你说什么,叫别人看见了,不知道编排什么话呢。”
二郡主虽不在乎别人嚼舌根,但也怕那些人说坏话让皇帝舅舅厌弃六哥哥,点头道,“他就是心细,他给我的帷帽就很配我的衣裳呢。”
叶简坐在后边,抬眼往外看去,球场上渐渐多了许多穿着马球服的人,不过距离太远,她也一个都不认识,只觉得都是一样一样的。
不多时,朱台那边忽然有了响动。
几道清脆的鞭声传到了各个帐子里。
五公主遂起身带着女儿走出帐子,跪在外头恭迎陛下、皇后等人。
叶简从始至终安静跪着不抬头,反正与她无关,行过礼后大家仍旧各自回各自的帐子里。
过了会儿,就有太监模样的人来了她们帐子,叶简她们又跪成一团,太监宣口谕,请了五公主前往朱台回话。
五公主感激涕零地去了。
二郡主先站了起来,她母亲一走,她就成了这个帐子的老大,说话声再无遮拦,与王瑕一会儿指着场子里这个,一会儿又指着场外拉着马没进来的那个。
叶简心里惦记着林语茵,不知道她在哪里坐着。
过了会儿,忽然那王瑕说了句“西北王”,二郡主接了句“那杜荡怎样怎样”叶简思绪顿时被这个称号和名字打断,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原来那个少年的名字叫做杜荡。
她只知道他从前是“小世子”,如今是“西北王”,却不知他姓名,如今竟然在这样情况下知道了。
可他没在西北守孝,回了高京?不造反了?
叶简心中暗笑自己的中二,一时算起了他三年前从万山寺离开的月份,算着他守制尚未结束,疑惑他怎么就回了京城。
她心情惴惴地想着,偶尔回神,听见了二郡主指着进场的一队人马,与王瑕自豪地说,“这是我大表哥的的队伍,大表哥向来不玩这些,你看他穿着衣服都不一样。他虽然说是带队,但你信不信,等会大表哥定是要把带球队长让给五表哥来做。”
二郡主的大表哥是封了周王的大皇子。
一会儿,另一队人马也进了场。
叶简随着二郡主给王瑕的解说,目光落在了为首的那个人身上,听说是除了周王之外唯一封王的二皇子蜀王。
二郡主满怀热情道,“你看你看,这是二表哥的队伍,你看,那不是六哥哥了!不知今日大表哥二表哥两只队伍谁能赢。”
王瑕笑道,“这可不好猜。”
二郡主难得回头来找叶简,问她,“二选一,她们常都说你是运气好,你来选一个队伍,赢了的话,我下次还带你来。”
叶简自然要顺着她的意思答,“人多的那支队伍能赢吧。”赢不赢都无所谓了,就今天她来了这么久都没碰到林姐姐,明年打死都不来的。
周王不参加比赛,他们这支队伍就少了一人,但谁知道呢,万一人家都是高手呢。
二郡主听她这样的解释,不由得嗤笑道,“一看你就什么都不懂乱下注,大表哥不上场,可有别的人上场啊,杜家那个小疯子听说填了大表哥的位子,哼,最好叫六哥哥把那小疯子趁乱狠揍一顿。”
“杜家”什么的,叶简还没反应过来,待听见“小疯子”,她猛地反应了过来是谁。
他就天天喊叫他自己有病的。
难道是他不成?那个少年真的回了京城了
叶简努力思索杜荡的样子,想起那时他还似个小孩,一言不合就拖着好大一把不符合他身高的大刀去与那些高大威猛的罗汉们缠斗。
王瑕瞧见叶简垂眸,仿佛是十分困惑,便笑着与她解释,“二郡主是说笑呢,杜家的,是说如今的西北王。那位说是王侯,实际上比你我年纪都小。他才从西北回了京,听说生擒了戎人的东贤王,陛下龙颜大悦,临时叫他也来这里凑热闹,凑完热闹,西北王还得回——”
叶简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下意识捉住王瑕的手臂,眼神亮地惊人压低声音问她,“瑕妹妹,你当日说的那个凶手?!”
王瑕脸色大变,忙捂着她的嘴道,“你可别乱说话!”她左右看着,哪里晓得这人反应这么快,幸而二郡主此时全副身心都在六皇子那里,没注意到叶简的话,她含蓄地点头,悄声同她道,“有什么回去我同你细说。”
叶简如释重负。
她眼中似乎要涌起一些雾气,说不出话来。
原来如此,原来那少年也并非全都骗她糊弄她。
王瑕见她不乱说了,赶紧撇开她,走过去仍旧与二郡主坐在一起,再不敢在这种地方让这不懂事的乡下人说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叶简望着场下两队人马,与朱台的陛下行礼里后,重新下场做最后的准备。
她知道了。
三年前顾女官叫她看的王公贵戚族谱源流之类,她如今重新回忆,一切了然。
他是当年西北王独子,有人心怀叵测的给他送了侍妾,他杀了给他下毒的侍妾,但是毒气不能尽除,于是他总是行事狂悖显得疯癫,因此许多人都喊他“小疯子”,可是他不疯。
叶简知道,他从头到尾就是装的。
为什么装疯?
因为他世袭了西北百万雄兵,这雄兵只因开国的圣祖皇帝与第一任西北王为异性兄弟,当年为了兄弟情义,互相约定西北军世代不受陛下虎符控制,独立戍守边疆抵御西北戎羌。
叶简说不好自己是心酸还是心疼。
从前山上种种往事,他做的种种出格的举动,此时全都都有了合理与辛酸的解释。
可他那些对她种种出格的举动,现在想起来,恍如隔世,……那一晚她被他劫走,好像在马车上好像他们说了许多话,可她吃了蒙汗药,渐渐都把那一晚的事情忘记了,根本不记得自己都同他说了什么,怎么最后让他放下执念答应送她回去。
所以,他究竟当日只是为了给监视他的金鹤卫看,做出那些种种“疯狂”的举动,还是他其实真的对她有一丝丝的真心呢?
叶简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
球赛开场前又有许多事。
她的心境一时如同草木凋零又盛开,花开花又落,一时间她好似度过了无数个春与秋,失去了往球场里看的心情。
趁着那两支队伍临时休息的这一点时间,有几个贵女相携走来二郡主这边,来与二郡主请安说话。
王瑕与叶简都是伴读,没有资格与那些真正的天之骄女坐在一起,她们两个便起身,去了帐子角落。
虽然是角落,但还能看得见球场,并不影响观赏。
王瑕低声与叶简嘀咕道,“她们虽然都是贵女,但都没有二郡主地位高,她们家里的帐子都没咱们这里看得清楚,哼。”
叶简能想明白,她是特权阶级的伴读,虽然比不上其余特权,但是她站得高。
站得高,就容易摔跤。
这个王瑕,心气高,日后难免遇到回到现实不能适应的挫折。
叶简心中这样想着,不好回应她,随意指了那群贵女里,看着年纪很大的一个女孩,“她是哪个?看着好似十□□的模样了,还没有出嫁么?”
王瑕低笑一声,“她啊,温侯的女儿,叫做许琰琰,是西北王未来的王妃。不过啊,谁知道呢。都熬到这么大岁数了。”
叶简一时震惊,心口忽然闷了许多,“西北王的王妃?他有王妃了?……”
这句话听得王瑕侧目,叶简立刻惊醒,忙加了一句,“你方才好像说,那西北王比你我都小啊!而且,怎么才是侯爵之女?”
从前的西北王可全都尚公主了
王瑕眉眼弯弯,柔声笑道,“杜家那位是庶出,说起来已经是门当户对了。年纪小又如何,老王爷当年是为了早生贵子才说的这门亲事,只是没想到老王爷走得那样着急,西北王成婚之事就耽搁下来了。按照当年西北王的年龄,娶个年纪小的,万一生不出来,岂不是要他们杜家断子绝孙?”
杜家断子绝孙无所谓,有所谓的是这杜氏一脉无人,西北群龙无首,怕是立刻就要乱了的。
这种道理,但凡有点家底的人都能想明白,叶简听懂了王瑕的言下之意,就一直忍不住去看许琰琰。
王瑕好似找到了与她感兴趣投契的点,晓得叶简也是大龄且没有着落,便用许琰琰之事来警示,小声劝道,“你是不知,我说给你听,这都是高京里的笑话了。那西北王四年前被枕边人下毒,他杀了那女人,自己的毒却伤了脑子,听说恨上了女人,不管不顾地跑去温侯家退亲,绝不娶亲。
当时老王爷还在,把西北王捉回去毒打了一顿,退亲的事儿暂时被按住了。人人都说,若不是老王爷死的快,指不定老王爷就把当时的世子困成粽子塞进洞房成婚了呢。
可惜许琰琰命不好。她十三岁上就与当时九岁的世子定亲,不到一年老王妃没了,后来眼看过了三年老王妃的孝期过了,两人就要行礼,结果老王爷忽然没了。
后来西北王扶陵回乡守制,许琰琰就老老实实在家中也一并守了下来,这守了老王妃的孝,接着又来了老王爷的孝,三年又三年,如今都十九了,结果袭爵回来的西北王自己做主,前两日又跑去温侯家里退亲,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就死活不认这门亲事。”
叶简听得入神,她不知不觉抠着手腕上的紫玉手串,“那怎么办,他父母定的亲事,人家还都守着了,难道就此罢了?”
可王瑕下一句,又说得她替那许琰琰不值。
王瑕有一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心态,许琰琰比她出身好了一百倍,可如今这下场,未来不论嫁给西北王,或者不嫁,那凄凉可想而知。
她笑道,“你是不知,西北王这一回进京献俘,退完亲回头做了第一件事,就找人把当年他杀了的那个侍妾的好姐妹,从教坊弄进了他王府里。我要是许琰琰,真是不如一头撞死。”
叶简的心沉了下去,“林苑苑,……越羽裳?”
王瑕点头,“是了。这也是咱们家的一段公案。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公主不待见那杜家人,与二郡主不待见林家一样样的。”
这算是提点她还是警示她。
叶简心里凉的如同三九的冰窖,所以杜荡究竟是怎么把林苑苑弄死的,直接杀死,还是折辱而死?
林苑苑是林姐姐的同姓亲人,他这样做,他和她还有那样的一段往事,这叫她往后如何面对林姐姐。
旁边的王瑕还没说到痛快,她挽着木头一样的叶简说那许琰琰,“她都许久不来这种公开场合了,今日肯见人,必定事出有因。搞不好,是要来逼婚的。不过也是,……这种场合,温侯上下打点一番,只要陛下金口玉言当场赐婚,谁敢不接旨。”
说到最后,那叶简完全没了反应,似乎对那温侯之女没有兴趣似的,王瑕心里没了意思,就渐渐不说了。
两个伴读就一起坐着角落,各自心里藏着心事,却又装成看打马球赛,一时之间皆索然无味。
要王瑕看来,许琰琰的可怜简直是人间惨剧了,即便她今日成功了,又能怎样?
许琰琰可怜,嫁吧,西北王是个疯子,不嫁吧,一把年纪了,进退两难。
这样一想,王瑕不禁偷偷看向旁边的叶简,叶简与林家的林语茵也是一样,错过了花期,林家有志把女儿嫁给某位皇子,人家是有那个身份与底气的,可叶简呢,似乎完全无所谓,听见许琰琰的遭遇也只是偶尔惊讶,并不因此伤感自苦。
难道她当真是公主选来给二郡主做陪嫁的?
开场两队人马穿上了打马球的紧身衣裳上场,王瑕重新燃起了热情,与叶简又说个不停起来。
二郡主一直在看六皇子。
几位恭维她的贵女哪个不晓得二郡主,即便心里觉得大约周王的那一队实力更强,却不能说出口。
直到西北王闲够了,开始大开杀戒。
球场上的情形一度陷入混乱。
王瑕才与叶简说了几句六皇子的神勇,一再要试探她,却见另一个更加无敌的身影,在全场没脑子的疯跑,她吃惊地指着那个身影,对叶简介绍道,“你看你看,我没说错吧!”
叶简从他一上来,就盯着他,实在是眼里看不见别人,这人看样子是又闹起疯病了。
她耳中听见王瑕说了什么,又确实没听进脑子里。
场中的杜荡上场一刻钟里,不止是她,大家都被他吸引了全部的目光:原先那杜荡只是远远骑马在外围溜达,可是不知哪里不对,他忽然就开始发难,控场全局似的,提着个马球棍纵马疾驰,三两下就把对方的节奏打乱。
就在大家以为杜荡要发威了,毕竟他球技向来精湛。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杜荡不但对到手的马球不感兴趣,反而人家给他传球,他一棍子就把球打走,管他打给谁那里不说,他纵马全场的节奏渐渐大家都看了清楚。
他根本就是追着对方球队里的七皇子,不知七皇子怎么他了,他一门心思与七皇子过不去,纵马追人就打,吓得七皇子骑马满场子乱窜。
然而球场就那么点儿地方,七皇子不管逃到哪里,杜荡就追打哪里,打的七皇子头上的头巾都掉了,哭爹喊娘要下场。
坐在朱台的陛下是他亲爹,那陛下与皇后贵妃简直要笑死,指着场子里不争气的老七就骂,又嫌弃杜荡胡闹,可也没叫人去调停。
周王看得明白,觉得父皇难道高兴,自然不肯叫球赛停下。
好好一场球赛,大家都不去看球进了谁家的球门,全场都追着西北王猛打七皇子看热闹。
叶简不敢看,又想看。
待她发现他真的像个小疯子一样,一时欣慰他总有办法自保,一时发愁毕竟打的人是天子的亲生儿子,万一真有个好歹,人家治他罪太简单了。
上半场结束,七皇子几乎是哭着冲出赛场跑了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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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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