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刘歆坐在珠帘后,茶钟里的茶都快凉了,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那跪着行大礼的女孩子。
她旁边的女官顾柔轻咳一声,笑道,“这个孩子人聪明,就是胆子小。”
刘歆许久没有说话,过了会儿,神色怏怏的点头,轻声吩咐道,“带她去如意儿院子罢。先……陪如意儿读书学规矩。”
刘如意,长公主府的二郡主。
顾柔给长公主身旁侍立的宫婢使了眼色,那宫婢退出珠帘,领着这位新进府的二郡主伴读,去了二郡主的院子。
叶简根本没有看见长公主一眼,就连她的脚都没看见,人家一句话都没同她讲。
大家隔着珠帘和一道纱幕,她听长公主与顾女官说话的声音都是隐隐约约听见的。
和电视里演的一点都不一样啊。
叶简的两个婢女小乌和小九早就不见了,从进府开始她们就好像走了不同的道路,此时她心情惴惴跟着这宫婢一路走,她大意地忘记给自己身上放红包,所有准备好打赏的全都在小乌那里。
事到如今,她只能装作乡下进城的土包子,什么都不懂,不懂得打赏,用更大的尴尬掩饰眼下的小尴尬。
两人一前一后默然走着,走到哪里,都有人停下来看她们,或者与这宫婢打招呼说话,或者目光放在叶简身上,大家给那宫婢行了半礼,给她也是半礼。
叶简没怎么在意这些,她毕竟只是个无编制伴读,又不是正经主子。
两人终于到了一处院落外边,那院门口自有人往外张望,瞧见人来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看,为首的是个模样俊俏的丫鬟,笑着对那宫婢道,“春兰姐姐好,这位想必就是来咱们院里的那位叶姑娘了?”
“长春在吗”名唤春兰的宫婢笑笑,带着叶简进了院子里。
二郡主进宫玩去了,特地留下她的大丫鬟长春在这里等人。
长春一听见外面的笑声,就放下手里的绣活,从屋里走出来。
春兰便把叶简交给了长春,略说了两句,并不过多逗留就走了。
长春叫了方才在门口迎人的丫鬟蕉叶送人,她与新来的这位伴读小姐再行了福礼,笑道,“久仰叶娘子大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果然是顾女官选中的人儿。”
叶简还礼,“长春姐姐谬赞了。”
“你是主我是仆,姑娘不必这样多礼,”长春挽着她的手亲切的介绍二郡主院里的情形,“这里除了我,还有长夏,长冬。”
另外两个跟在长春身后,看起来颇有体面的丫鬟也与她行礼见面,互相报了姓名,有点体态微丰的是长夏,瘦而高的是长冬。
好似少了个“秋”,叶简心中暗暗记住,却不多问。
长春带着她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简单教她认了路,说了府里的一些大小规矩,以及二郡主这里的许多需要忌讳的事情。
讲完了这些,她便推辞说二郡主即将从宫里回府,要去做准备迎接二郡主云云,指了那个门上的蕉叶,送了叶简去她居住的院子。
叶简并不觉得被冷待了,她同蕉叶出了二郡主的院子,沉默的同她往自己该去的地方去。
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的住处是与紧邻的另一幢院子,与二郡主院子隔了一座不大不小的花园,从外头瞧着似乎仅有两进,那院子正屋里已经住了人,几个丫鬟在门口与新来的她行礼。
小乌和九两个立在东厢房门口,很激动的同大家一起给娘子行礼,却都不敢做出大举动,眼巴巴的望着娘子,颇有不知所措的感觉。
叶简与那蕉叶道谢之后,就带着小乌小九进了自己的新房间。
房间不大。
她寻了个椅子坐下,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双脚双腿是能歇息了。
她这一路走来听来,打听出二郡主原先有两个伴读,皆是驸马家那边的女孩子,其中较大的一个年纪到了,长公主张罗着为她说了亲事,年前就归家绣嫁妆准备嫁人了。
另一个叫做王瑕,比二郡主小了半个月,比她小了一岁,与前头那个伴读是堂姐妹。
此刻王瑕陪着二郡主进宫玩去了,好似是宫里哪位公主的生辰,并非要刻意怠慢她,——叶简早也想的明白,这种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慢待,并不能让她怎样遗憾,反而她觉得松了一口气,可以多歇一歇,再来迎接未来的直属上司。
王瑕住在院里的正屋里,而叶简所住的东厢房原先做什么的不知道,她带来不多的行李全被搬了进来这里,不论是王瑕的主意还是二郡主的意思,她都不打算换个地方。
吃得苦中苦。
因有初登山门差点磨破脚的经验,叶简在今日早晨就做了完全的准备,方才在外头走了那么多路,幸而她穿得是千层厚的鞋底鞋子,脚底除了酸累之外,没有磨破起泡之虞。
在等她归来的这点时间里,小乌小九两人已经做了一些事儿,她俩先把卧房洒扫了出来,又在耳房里借口煮茶,烧了小半壶热水,迎了自家娘子进屋后,两人忙天忙地,帮着娘子更衣、换鞋,净面净手,拆卸头发钗环,然后重新上妆。
叶简恨不能沾了床就睡觉。
可惜听说二郡主即将回来,她只能撑着精神,闭着眼靠着迎枕略作休息。
这一等,就等到了午后。
叶简只略略小憩了片刻,就恢复了些许力气,然后思索起自己所处的环境,以及这一路道听途说关于二郡主的脾性。
想到那位二郡主,她叫来忙于收拾行李的两个丫鬟,低声嘱咐一番:
“你们也瞧见了,这地方不比寺里,北小院咱们一家独大,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可这是长公主府,人人都压着咱们一头。若有人欺负了你们,莫要做声,只管忍了,回来告诉我,我自是有法子帮你们要回体面。切记切记。小乌别走神,我说的就是你,你若在这里上了头,和谁打架,到时我不是不保你,怕是根本保不得你,甚至有可能受牵连也过不得去。你懂吗?”
进府以来,小乌与小九的确处处都感觉到压力,这些话她们两个再明白不过了,小九连连点头,小乌早也不是从前的莽撞性子了,这种情形下,她心虚的嗫嚅道,“娘子放心,我再没有不懂的了,这可是皇帝老爷亲妹子的家里,我哪里敢呢,我绝不给娘子添麻烦。”
叶简遂起身,换了衣裳后,将她所住的房子看了一遍:两间打通的屋子,都不怎么大,大门开在北边这间,做了堂屋,而南边这间只能是做寝屋。
她略作忖思,便将卧室前边的暖阁改做了书房,墙下的条案上,放着笔墨纸砚,权作书桌,又把摆放多宝阁的架子叫她们两个一起,搬着挪去了外头,自己两箱子书抬进来,且不开启,暂时放置在床尾角落不碍眼处。
这里改一改,那边换一换,不多时,原先的房屋很快就有了熟悉的生活气息。
就在叶简想着怎么布置小小的待客小厅时,外头有人进院子传消息,“二郡主回府了。”
“二郡主去长公主那里请安了。”
“二郡主与大少爷遇着,在外头说话。”
“二郡主进院子了……”
叶简坐在小厅的椅子上,等待传唤,果然不多时,有个门上八九岁的小丫鬟进屋来禀,“长春姑娘遣了蕉叶过来唤娘子呢,二郡主有请叶娘子一叙。”
蕉叶没有进屋,立在东厢外头打里面张望。
叶简暗忖“蕉叶”的名字,与自己的姓氏是有冲突的,此时多想无益,她早已准备好去见二郡主,不论什么情况,见到二郡主后自然都会真相大白的。
她稳稳的从房里走出来,给小乌使了眼色,小乌很熟络地给蕉叶都塞了荷包。
蕉叶笑笑,收下了,带着叶简一同出门。
可她什么提点的都没说。
仿佛那荷包打了水漂似的。
叶简一个丫鬟也没带,独自随蕉叶去了二郡主的院子,远远就在院中听见一排正屋西侧的窗里,一个声音骄纵的女孩抱怨,“我若知道六哥哥今日不在宫中,必定不去,累死了人还不一定能落到什么好处……”
另一个温柔的女孩仿佛低声劝了句什么,声音低低柔柔的,外头听不太清楚。
长夏立在门前,亲自为叶简打了帘子,里头已经有人一溜声的通禀。
叶简进来后垂手立在花厅一畔,这是她头一次来二郡主的屋里,但说实话,这里她感觉很熟悉,——长公主府给大郡主二郡主布置房间都很像,万山寺北小院的正房同这里的基本格局与许多装饰物品都是一脉相承的。
因为这个原因,她很快放松下来。
不多时,一个十三四岁大小的盛装女孩从西侧的屋里走出来,走到了叶简面前,待她行了礼后,那郡主骄傲道,“叶家娘子?抬起头来,叫我瞧瞧。”
叶简慢慢抬头,抬了头,却没有直视二郡主,只看向郡主腰间系的玉佩,随即垂目。
郡主仿佛是与那个叫做王瑕的伴读说话,“她比你漂亮。”
王瑕柔声笑道,“谁都比我漂亮。”
叶简不觉对这个伴读有了一点好感,因为她的声音很好听,很温柔。
二郡主坐到了主座,对叶简赐座,笑道,“我听过你的事儿,说你命好运道好,所以才被大师挑中,叫你去给我姐姐祈福。你把你八字说给我听,我要看看是有多好的八字。”
叶简微露讶色,才坐下,复又起来,屈膝抱歉道,“郡主见谅,八字,……却是不好说与旁人的。”
二郡主瞥了一眼她,与王瑕道,“她的声音也比你好听。”
王瑕笑而不语。
二郡主回头,不悦的看向叶简,“让你说你就说,啰嗦做什么,难不成我要你的八字还会咒你?”
叶简想了想,答道,“倒是不怕这个,只是万一有人因此悄悄作法咒了我,二郡主会被连累。”
二郡主闻言一滞,上下打量她。
王瑕出声笑着岔开了这个话,“很是这个道理。听说你如今算是半个出家人,你的名字叫做叶简,也叫玉真,玉真是你的号吗?”
叶简点头,“正是。”
二郡主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与王瑕说了许多话,嘴巴不停,过了好一阵,才想起还有一个伴读,见她不吭声,像没有嘴巴的葫芦,看着就无趣,于是打发她道,“你今日才来,我就不留你吃饭了,你且去休息吧。今日我休息,用不着你,明日开始咱们就一起读书,你和她一起来我这里,到时再说别的。”
叶简与二郡主屈膝行了礼,规矩丝毫不错地退了出去。
走出花厅,她隐隐听见那王瑕对那二郡主笑道,“不想她一个地方上来的人,竟然叫我挑不出错来,可见天下之大,哪里都会有钟灵毓秀的。”
二郡主抱怨了一句,不知是抱怨什么。
叶简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回到自己屋里,终于体会到给人做下人是什么滋味,她由小乌和小九服侍着卸了钗环洗了脸,倒床便睡。
兴许是太累了,她晚上连饭都懒得吃,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醒来后,叶简精神十足,下床后看到外边暖阁里的纸笔,忽然想起似乎长公主并没有吩咐她如何继续替大郡主祈福?
住在正屋里的王瑕起得稍晚一些,听说叶简早就醒了,洗漱之后就走过来与她说话,“昨日从二郡主院子出来,我过来找了你两回,都说你睡着了。想是你昨日累坏了?”
叶简已经听小乌说了,笑着让了座,答道,“多谢你挂记。公主府里很大,从来没走过这么多的路。”
暗暗恭维了长公主府的格局,捎带了自己的不足。
王瑕闻言笑道,“可见你是去的地方少了,日后有机会二郡主带你去更多的地方玩,可有的你走呢。”
两人论了齿序,王瑕小她两岁,喊她一声姐姐,又命人把饭都摆在了这里,与她一起吃。
叶简在山里住了三年,的确在未婚的姑娘里算是年龄大的。
有王瑕这样一个好性儿的人在,叶简与她一顿饭的功夫,彼此之间就熟悉了许多,两个饭后洗手漱口,重新换了相似的衣裳,再一同去二郡主那里侍候。
长公主府专门请了许多教习与先生,专门在府里教导郡主读书。
叶简两个来二郡主院子时,二郡主已经去长公主那边请了安回来,三个人一同走去二郡主院子后边,那里有座专为读书而布置成学堂样式的崇明轩。
王瑕与二郡主走在一起,叶简稍稍落后二人。
这一日的功课是读书写字,叶简安分守己的做不熟练的伴读,王瑕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王瑕陪二郡主说话写字,她就安安静静坐在她的位子,或者看书或者发呆。
那二郡主寻着空,对王瑕嘀咕,“她怎么木地跟树桩子一样?好看是好看,但和顾姑姑说的很不一样啊。”
王瑕摇头,“兴许是才来,不敢开口吧。”
二郡主深以为然,“穷人乍富,似她这般已经很好了,不讨人厌,就怕那种巴着人讨好不停的,烦都烦死了。”
就这么过了十天,二郡主十天一个休沐,可以一整天不读书,叶简那一日也不用陪着,自己在屋里歇息。
王瑕当日也没了别的事,与二郡主告假,回自家家住了一晚。
每日大家陪着二郡主读书时不觉得什么,今日王瑕一走,叶简这院子里少了一个主子,当即就安静许多,她既熟悉了这边生活,趁着晚上休息前,先给家人父母写了信,然后又欣喜的给京中唯一的好友,给林语茵林姐姐写了信。
从前总是林语茵与她母亲回宁州探望她外祖母小住那几年时,她和林姐姐两个小女孩常在一起说话玩耍,如今是她来了京城,必定要与林语茵写信,约见一番才好。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托了相熟的婆子,把封好的几封信送去外头驿站。
她在京城没什么根基,没办法让人直接去林家送信,只能用这样的简单办法。
这信送出去后,再来读书的时候,叶简心情就好了很多,日日盼望好友的回信,可一直到二郡主的第二个休沐日,始终不见有什么回信。
难不成那个婆子没有把信送去驿站?或者林姐姐忙着,没法立刻给她回信?
不等她细想,转眼又到了一起读书的日子,叶简与王瑕一同去了二郡主屋里候着。
这日二郡主从长公主那边请安回来较早,她们来时,二郡主正在屋外廊下喂黄鹂,瞧见跟在王瑕身边的叶简,二郡主便把手里的鸟食递给长冬,指着叶简道,“那是你的信?”
叶简不明所以,可听着二郡主的语气,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她顺着二郡主的指向,瞧见那院中石桌子脚下,有被撕烂的纸张与信封。
王瑕下意识的看向二郡主。
二郡主抬着下巴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叶简眉头紧蹙,两步走了过去,蹲下捡起地上的碎纸片,胡乱拼凑一起,只一眼,就看出字迹,果然是林语茵的回信。
见她脸色终于变了,那二郡主冷笑道,“我竟不知你与林家丫头这样好!吃着我家的饭住着我家的房,拿着我家的月例,你竟敢还与她私下有往来?!我也是这两日才查出来,你与林家丫头从前好过。HΤTPS://wωW.Ηしxs⑨.còM/
不过此事算是我的人没教导好你,我也不怪你。只是从今往后,你再不许与她写信,就是外头见到了,也不准与她说话!要是叫我知道你还同她好,看我怎么对付你!”
那王瑕仿佛才晓得送信这件事,吃惊极了,“郡主……”
“你闭嘴!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我要早知道,怎么会叫她来我家!多少人想挣做我的伴读,稀罕她?!”
叶简蹲在地上把所有的碎纸片捡起来,手里放不下,就把手帕取出来,所有的碎纸片都放在手帕里,心中酸涩难以说清。
幸而那二郡主没有再过来踩上一脚。
她忍了又忍,心中无数念头略过,最后,她把手帕包好,站起来,走去给二郡主行了礼,“郡主息怒。我的确不知郡主与林姐姐之间有误会。”
二郡主冷笑一声,“现在知道也不晚。”
王瑕走到叶简身边,扶着她的手发愁道,“林家的那位,你往后少来往罢。”
叶简低头,没有应声。
这一番吵闹早就有人传去了长公主耳中,顾女官苦笑着讲了这件事,“我该早提醒她来着,结果那时一路上只想着长公主,竟把这个忘了个一干二净。”
长公主刘歆笑笑,“罢了,不是什么大事。我儿真会欺负人。她不喜欢林语茵?她不喜欢的人多了去了。由得她把所有不喜欢的人都赶尽杀绝吗?”
恰好长公主的儿子王蔷,从外头抱着一副琴走来,听见“林语茵”三个字,给母亲请安后献上了这琴,笑道,“怎么,儿子记得二妹妹这个月没有与林家妹妹见面,怎么就又闹上了?”
刘歆见儿子在,就不说那些烦心事,让人打开这琴,“这就是你说的前朝古琴?我瞧着也很一般。”
她便打发人把这琴送去给女儿,“虽不如如意儿的那副,也很不错了,叫她拿着玩罢,回头有了好的,再给她送去。”
王蔷叹气,“这钱花了我两千两银子,娘你说一个‘一般’,却不知是我的心血,就这样给了妹妹!儿子委屈。”
“我还不知道你?这几日你爹爹心情不好,你少往那教坊里钻营。”
王蔷哪里敢说个不字,连连赌誓,也不敢多留,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出了母亲的院子,王蔷记挂着方才听来的妹妹抱怨“林语茵”,他抬脚便往妹妹读书的崇明轩走去。
今日二郡主学箭术。
崇明院原本有三进,最后一进被拆了,改做练箭的靶场。
王瑕十支箭能射中三次红心。
叶简被二郡主厌烦,始终摸不到弓箭,只能候在一边神游。
好容易二郡主玩厌烦了,没什么意思了,才懒懒叫她了她,“你去罢。”
教导射箭的老师便与这位新来的伴读讲授怎么弯弓,怎么用力,怎么放箭,十分用心。
叶简低头听着,待那弓箭上了手,是把闺阁女子常玩的软箭,她没玩过这种,挺容易上手的,但这里却不是她逞英雄的地方,她慢慢抬手瞄准了靶子,瞄准最边缘那里,——第一箭稳稳的射在了它该去的地方。
二郡主嗤笑,看她第二箭,竟又脱靶了,箭头插在靶子边上晃动个不停。
她见了,笑得厉害,指着叶简就道,“你怎么回事儿,不是宁州的名门淑女么,怎的连个箭都不会射?我可听说你爹爹是位探花,探花就教的这样的你出来给我献丑?”
叶简第三箭就找到了一点感觉,这弓慢慢得心应手,她射在了第一箭的位子,把第一箭给折了。
可在二郡主看来,仍旧是臭手一只。
第四支箭,把第二箭给折了。
王瑕正与二郡主说话,无意间瞥见她连着两次都能折断前一次的箭,吃了一惊,二郡主亦是顿了顿,随即不悦道,“运气真好。”
“谁运气好?”
“哥哥!”“堂兄。”二郡主与王瑕同时回头,见走来了长公主的独子王蔷。
王蔷进来时没看见前边即箭如何射出去的,不过那最后一箭如何折断上边原有的一根箭羽,他看了个全程。
走到这场地中间,他往持弓的陌生少女那边看去,那少女亦屈膝低头行礼。
“这位便是妹妹的第二个伴读叶娘子?你的箭使的不错。”
叶简低头称“不敢”。
二郡主恼道,“她就是运气好。”
“你啊,怎么我就夸不得别人了?”王蔷笑笑,走到新来的伴读身边,“来,弓给我。”
叶简双手把弓递给这位少爷,退开几步。
王蔷试了试弓,伸手取了三支箭搭在弓上,摇头道,“这等软弓,也就你们闺阁里玩一玩,真放在外头,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他一松手,三支箭全中靶心。
二郡主得意极了,拉着自己哥哥就去旁边说话。
王瑕不去打扰人家兄妹,自走来与叶简坐在一起吃茶,她似乎意有所指地笑道,“我堂兄虽然没有定亲,但是将来必定要娶名门闺秀。真不知舅母要为堂兄选中哪一家的贵女。依我看,便是宫里的公主,也配得上堂兄。”
叶简随声附和,仍旧是个木头美人。
王瑕把话说到了,就不再烦人,与她聊起了别的事儿。
而旁边那兄妹俩不知为什么事情,竟吵了起来。
二郡主怒道,“我就是不喜欢她,不准你再说她!”
王蔷哭笑不得,拍着妹妹肩膀,低声又说了什么,好歹把二郡主安抚住。
待到今日上课结束,叶简回到自己院子里,大家睡了午觉起来,王瑕扇着扇子走到她屋里要来说话。
叶简忙把才翻出来的串紫玉手串藏在了妆奁里,抿了鬓边的头发,迎出来,“瑕妹妹怎么来了?”
王瑕笑着道,“想起一些事儿,就来找你了。小乌与小九,你们两个外头去,不准听我们说私房话。”
叶简给两个丫头使了眼色,她便带着王瑕进来自己卧室。
从前王瑕也来过她屋子里,进来后,随意坐到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先是叹了一口气,而后与她语重心长道,“我是来与你说一说林家姑娘的。”
叶简脸上的笑容不变,声音柔软,语气却坚定,答道,“不瞒瑕妹妹,我与林姐姐不可能断了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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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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