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顾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里还留着几个他的幕僚,大选在即,他们在为大选做准备。
每一场演讲都要精心准备马虎不得。
“唐晚成那边最近都没有什么动作?”商顾淡声,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不过熟悉他的人都意识到,他好像生气了。
至于为什么会生气,不得而知。
可能是因为徐家的事情闹心,检察院那边迫于舆论压力将出庭时间提前,还有民众那边因为徐家事件吵着要一个交代,这些事情若是在平时还能慢慢处理,但大选当即,不能拖。
一拖就会让人抓了把柄,到时候又是一些乌七八糟的,应对方案都要想一大堆。
幕僚们是恨不得一个人长出十个脑袋来应付,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心惊胆战的。
秘书长许志轻声答,“阁下,唐晚成最近没有什么动作!”
越是看起来云淡风轻越是让人不敢掉以轻心,这样的人,威胁太大了!
商顾眯了眯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后又开了口,“季检察长是不是还在外面?”
许志闻言明白了他的想法,“我这就请他进来!”
……
会见室等候厅,季习第N次朝门那边望了过去,脸上露出郁闷的神色,伸手拨弄了一下领带,松了松。
领带系得不太舒服,虽说他现在也是跟着季容在检察院忙里忙外,但一年时间里大部分时间都不在检察院,所以衣着上也没有这般讲究,偏生每次来总统府这边的时候,衣服着装都有特别要求,搞得他浑身都不自在。
今天不仅是不自在,心里还焦虑得要发毛,眼看着等候厅的门那边迟迟没有人过来,季习将目光投向了坐在那边喝茶的季大少。
他还有心情喝茶?
季习都快急出白头发出来了。
趁着还没有人来的空档,他靠近季容身边低声,“大少,你怎么样了?”
他是担心季容身上的伤,更担心商顾今天将他留下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徐家的案子马上就要开庭,检察院那边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季容去处理,商顾在会议后将他们留下来,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一留就是两个多小时。
也不说要谈什么事情,就让他们在这里干等着,真是越等越毛焦火辣的。
季习在进检察院跟着季容之前在警署里是出了名的急性子,这几年已经给磨圆得差不多了,也亏得磨圆了性子,否则他实在是在这里等不下去了。
季容一手端着茶杯,抬眸看他一眼,淡声道,“坐下来喝一杯!”
季习:“……”没心情!
季容指了指旁边的那杯茶道,“总统府里的茶,在外面你可喝不到!”
季习正焦躁着,端起那杯茶一口就给干了,看得季容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上好的茶被他牛饮一番喝出了几毛特效感。
“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季习搁下茶杯时压低了嗓音。
季容,“我也不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季习说完目光在季容身上转了一圈,尤其是在季容受伤的部位,昨晚上他自己把伤口缝了还挂了水消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衣服也够厚,即便是出血也不可能透得过外套。
季习担心他伤势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好奇着,今天早上他去公寓接人的时候,没有见到庄亦暖,问昨晚上在公寓楼下值夜班的兄弟得知,庄亦暖是一大早就离开了。
还是自己走的!
这两人,不会是又出什么问题了吧?
季习没敢问这些,因为门口那边已经有脚步声传过来了,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一丝警觉闪过,很快恢复了平静。
是总统阁下的秘书长许志。
“让两位久等了!”许志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在总统府里对谁都很客气。
季习不语,知道久等了还好意思说?
季容起身,“许秘书长,阁下忙完了吗?”
许志微笑,前方带路,“是的,季检察长,这边请,阁下在车里等您!”
车里?
季容没再问,跟在了许志的身后。
总统府府外,商顾的专车是一辆黑色的轿车,前后分别还有两辆车,是随行人员的车辆。
季容上了那辆轿车,商顾正坐在车里,正翻看着手里的一份文件,似乎遇到了点纠结的问题眉头微微蹙着。
“阁下!”季容上了车,礼貌地坐在了旁边,商顾这才抬起脸来笑了笑,“让你久等了!”
“不碍事!”季容答。
商顾合上手里的文件,递给了他,季容双手接了过去,神情不解,商顾便率先解释了。
“这是警署总部呈递上来的,你可以看看,顺带给他们点意见!”
季容拿在手里没有翻开,神情认真,“阁下,检察院和警署虽有合作但在具体上还是各司其职!”
工作性质有相同之处,不过各有所长,给意见?只会被人理解为越俎代庖,指手画脚。
商顾一听看向季容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也对!好了,我们不谈公事!”
车抵达目的地时,季容才知道不谈公事要谈什么。
商家庄园的果岭后方有一大片的跑马场,一行人乘坐观光车进了场地,早有驯马师牵着几匹马在那边准备就绪了。
商顾从车里下来指着其中一匹对季容道,“你也好久没来我这跑马场了,正好,今天我们上马走走,谈事情也一不定非要坐在办公室里,换个地方谈心情更好!”
他说完让许志去安排,自己下车去换衣服。
更衣室里,季习找到了季容,趁着换衣服的空档,季习钻进了季容的更衣室单间,急得皱起了眉头,想说话被季容竖起了食指,季习只好拿出手机在手机屏幕上打出一行字给他看。
“你行不行啊?”
他身上有伤,还骑马?
他都怀疑是不是商顾故意的,想要试探季容到底有没有受伤!
季容将骑马装的上衣搁在一边的架子上,拿过了他的手机飞快地打出了几个字来。
“我可以,没事的!”
季习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焦虑依然浓郁。
“要不要我去想个办法?”
虽然他觉得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要想想出一个办法来实在是冒险,有欲盖弥彰之嫌,但季容身上的伤是昨天晚上才有的,骑马时一些剧烈动作必不可免,到时候伤口流血……
季习想,他要想个什么办法才好?找季老爷子?
不行,这里不是总统府,这里是商家别院,老爷子又没有得到邀请,要来也要找个由头才行的。
且老爷子还不知道大少受伤的事情。
季容打了几个字递给他,“不用!”说完便将衣服换上束紧了腰腹。
季习看他束腰的动作就感觉肉疼,看季容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的紧张又更深一层。
季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换上鞋子大步走了出去。
室外商顾早已上了马,他年纪已过五十,但精神和体能上都不错,穿戴整齐上马后别有一番英姿飒爽,“眼看就要到十二月,帝都的天气转冷,冬日里雾霾重,嫌少能见到这样的蓝天白云。”
身边有人附和,“是的,今天天气正好!”
商顾颇为享受地眯眼看着天上的太阳,等季容出来指着一匹黑色的马驹。
“来,阿容,那一匹马你上次也骑过的!我们先比一场!”
商顾话音刚落,跟着季容出来的季习就忍不住心惊胆战的,比一场,麻蛋,你是想要季容的命吗?
跟季习想法完全不同的是,周边的人都朝季容投去了艳羡的目光。
阁下只跟自己的亲儿子一起骑过马打过球,也就是以前的商大少,就连商家二少都没有这个荣幸,由此可见,季容是备受阁下青睐啊!
名字都喊的是‘阿容’。
季容面无表情地接过了那匹马的缰绳,伸手抚了抚马儿的鬃毛,翻身上马,“阁下,请!”
商顾一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疾驰奔跑起来,季容也紧跟其后。
两匹马都是难得一见的好马,又经过了驯养师的精心照顾和调教,体能上都俱佳,一上场疾驰如风,一时间竟难分胜负。
一圈下来,商顾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季容的手勒紧着缰绳,左下腹传来的刺痛感让他眉头时不时皱紧,马儿疾驰时的颠簸使得他的伤口处如同火一般灼热着,他知道,那是伤口裂了。
再跑下去伤口的血迹会渗透衣服——
季容看着前面的商顾马上又要转过一圈,当机立断,在跑道拐弯处一把勒紧缰绳,马发出一声嘶鸣,前蹄扬起,他顺势松开了手,整个人朝马背上翻了下去。
“老大……”
远远的看到季容落马,季习急得冲上了观光车,许志也忙吩咐叫医生过来,驱着观光车就朝季容落马的地方开去。
“怎么回事?”上车从马上下来,就看到那匹受惊的马儿在跑到上疾驰,而季容躺在了地上,看起来像是要爬起来,又放弃了,整个人平躺在了地上。
“快叫医生来!”
“……”
当天晚上,季容住进了帝都医院,随行的保镖将住院楼的整层楼都包下了,进出病房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
住院楼楼下也有多辆同色系的车停放,商顾坐在车里等来了秘书长许志的汇报。
许志将医院的检查报告递给了坐在车后排的人,“阁下,他伤了腰椎!”
检查报告里附带着一份CT照。
季容从马上摔下来,当时马正疾驰,速度在跑道拐弯处速度也没缓解多少,他脱缰摔下去还差点被马蹄踩了。
商顾手里接过那份报告,目光不明,“还能坐得起来吗?”
许志答,“暂时,恐怕不能,医生说至少卧床休养一个月!”
商顾将检查报告递了回去,语气平淡,“媒体那边消息压一压,不过,如果实在压不下去也不要紧,是什么就是什么!”
许志点了点头,内心唏嘘,即便现如今已经是这样了,但在刚开始知道季家大少成了他们道路上的那颗刺不得不拔掉时,他内心还是忍不住震惊。
毕竟季容是阁下一手提拔起来的,可以说是阁下的左右臂膀。
季大检察长这几年无论翻出多大的浪来背后都有阁下撑腰,有着阁下这么一个坚实的靠山,就算他每翻出一个大案得罪的人都足以让季家成为众矢之的,可阁下还是留着他季家。
季家,对阁下来说,是既要用,又要防着的对象,而季容,他就是一把双面利刃,能用的时候是助力,不能用的时候只能斩了,以绝后患!
上位者的驭人之术用起来都带着阴谋的味道。
“阁下,如果检察院那边……”许志是想说,如果季容坚持要开庭,那检察院那边——
商顾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息来,“检察院那边,也该换人了!”
他说着微微眯了眯眼,眼底冷光乍现。
季容这把利刃虽好,但他太不听话了。
他没想到他这一次的矛头居然是徐家,而徐家对他来说是不能碰的。
他不知道季容查到了多少,有关徐家案件的卷宗还在季容手里,都是经季容一手经办的。
当他得到消息时,徐家隐藏了这么多年的那件案子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他想要出手压下去都来不及了。
好啊,他养出来的好狗,如今都学会咬他这个主人了!
……
徐景阳来探视,季容正半躺着合眼小憩,门外有季习守着,不远处还有不少保镖,站姿笔直,目不斜视。
“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徐景阳将保温桶拎放在了床头柜上。
季容掀了一下眼皮,“有事?”
徐景阳,“事情很多,最重要的一件事恐怕你自己也该心里有数,季检察长重伤,徐元的案子极有可能会延迟开庭!”
徐景阳说着皱了皱眉头,“你半身不遂了?”
季容,“……”看他一眼,半身不遂倒不至于,他只是确定了一件事而已。
商顾要保徐元!
“消息传出去了?”季容问。
徐景阳,“我都知道了,你觉得呢?”
“不过,消息上可不会说你季大检察长是因为骑马摔下马背受伤的!”
检察院那边因为徐家的事情忙得昏天暗地,你堂堂季大检察长还有闲心出去骑马,消息要传出去,恐怕人们只会说一句,摔不死你,活该!
他说着朝季容投去了一记不赞成的眼神,但又觉得现在无论他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季容却笑了笑,“你别忘了,检察院现如今还是我做主的!”
徐景阳:“……”
“你去见见你的父亲,问问他,想不想戴罪立功!”
徐景阳惊愕,什么意思?
徐景阳还没有来得及问季容是什么意思,病房门外就响起了季延平的一声大骂。
“这个小混蛋,骑马,你没事骑什么马?”
季延平来了,身边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脸色沉郁的季太太,一个是苏家小姐苏烟。
几人出了电梯,季延平只顾着儿子的伤势。
季太太听到他在走廊上骂的话太不顾及自己的身份,脸色难看,而苏烟没料到病房外面过道上会有这么多人守着,有些紧张,被季太太一手拉着才没那么胆怯!
三人来了病房被放行,季延平一到了病房门口就叫住季习,“人呢,死了吗?”
季习:“……”
老爷子嗓门好大,耳朵快聋了。
他让了让,季延平一个健步就冲进了病房,季太太紧跟其后。
季习看了一眼被季太太拉着的苏家小姐,看她那张脸微微苍白,像是被吓坏了的样子,不禁在想,就这样的女人,要是真跟了老大,这还不每天被吓得提心吊胆的。
毕竟他家老大得罪的人可多了,仇家也多,他自己都在说活一天算一天,朝不保夕的,哪里还管得了其他人?
徐景阳看有人来了也不便在谈之前的话题,跟季延平夫妻打过招呼后离开。
季延平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又急又气,“你说你,你……”
他一气之下食指指着季容那边,指尖抖了好几下都没挤出后面的话,最后“唉”了一声,自我安慰道,“还好,没死!”
季容:“……”
门外的季习,“……”确定是亲爹吗?
季容看着进来的人,眉头轻蹙,季延平来也就罢了,季太太,还有这位,苏小姐,来干什么?
季延平一句话后,病房里便陷入了一种迷之安静,脸色难看的季太太,心有余悸的苏烟,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但眼神里却都在透着一种情绪,滋生着,蔓延着,等待着爆发出来。
“是啊,还好,没死!”最终是季太太冷嘲出声,她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的嘲讽情绪,弄得季延平脸色有点挂不住。
“袁心!”季延平唤妻子的名字,语气有些沉,意在提醒她,这里还有个外人在,就算是发脾气也该在没有外人的时候。
且儿子都成年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当着外人的面训他,让他堂堂一个检察长的面子往哪儿搁?
女人不懂,男人的面子最是要维护了!
季太太冷嗤一声,“干什么?我是他妈,我说一句还说不得了?”她说完松开了苏烟的手走到病床边,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季容,眼神微冷。
“今天我来是要跟你说件事,你愿不愿意都要接受,这件事关系了季家的将来,既然你现在也残了,但好歹还能有点用处,给季家留个后的能力还是有的吧?”
听者,“……”
什么意思?
季容的神色微凝,季延平脸上的表情在一点点地龟裂,隐约已经猜到了妻子即将要说出来的话有多荒唐。
但是他来不及阻止了,就听见季太太正色道。
“就算你现在没那个能力了,但让你提供点那种东西应该还是能通过手术拿出来的吧!”
没那个能力?
什么能力?
季延平被妻子话里的“那种东西”给震惊住,他要是还没有听出来他就不是男人了,这女人说什么呢?
几人的表情都跟被雷劈过似得。
门口的季习震惊得下巴都差点落了地。
KAO,他听到了什么?
这是要让老大留后,且还是不是用正常的方式,干脆都不需要老大主动了,躺着就行!
还能有这种操作?
老大这是残得不能人道了吗?
季习:“……”这妈肯定也不是亲生的!
苏家大小姐苏烟也被季太太的这句话给吓住,“袁,袁阿姨,您,您是什么意思?”
季太太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也就没必要隐瞒了,把微冷的目光从季容那张皱着眉头的脸上转移到到了苏烟身上,“小烟,你不是想做我儿媳妇吗?可以的,只要你给我季家生下一个继承人!”
苏烟:“可,可是,季大哥……”她现在心里没有欢喜,只有恐慌好吗?
她听到的这些是她所理解的意思吗?
季容看她的眼神简直冰冷得要冻成冰渣子了啊!
还有,季太太这话也说得太直接了。
“你管他干什么?”季太太扬声,伸手拉住苏烟,“我直接让人从他身体里提取精.子做试管婴儿,这样你就能诞下我季家的孩子了!”
“啊……”苏烟脸色发白,是被季太太这个想法给吓着了。
她之前是想嫁给季容的,可是后来她发现季容那个工作太危险,而她父母也说了,季家在帝都得罪的人太多,如果有一天他坐不住那个位置了,等着他的肯定是那些人的疯狂报复。
她是想风风光光地做季家的儿媳妇,可是她更怕朝不保夕最后连命都保不住。
她还不想死!
之前她就想着要退缩了,但心里傲着一口气,她为了能嫁进季家讨好了季太太这么多年,整个苏家的人都在巴结着季太太,这么低声下气忍辱负重的结果都没得到季容的正眼想看,她就是吞不下这口气而已。
若是在以前她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用孩子拴住男人也是一种手段,可偏偏是现在——
季容都残了,那检察院那边肯定也要换人了,季家风光不再又树敌众多,这个时候要她做季家儿媳妇,开什么玩笑?
“不,不要,我不要……”苏烟吓得语无伦次,带着哭音,“我不要嫁给他,我也不要做季家的儿媳妇……”
苏烟慌忙中推开了季太太的手,几步便退得远远的,恨不得立马跟这一家人划清界限。
季太太怔住,“小烟你说什么?”
苏烟已经在这里待不下去了,慌慌张张地跑出病房,边跑边喊着,“我不要……我才不要做你季家的短命儿媳!”
季太太:“……”
短命儿媳?
全程躺在病床上没有发过一句言的季容神色清冷,他看了母亲一眼,季太太脸色比刚才进门的时候更加难看了。
而季延平唯恐天下不乱,在刚才听说了妻子那荒谬的言论之后冷笑,“这就是你挑的儿媳妇?哼,配得上我儿子?”
呸!
要不是碍于身份,季延平真想‘呸’出来!
“胆小怕事,性子懦弱……”
“季延平!”季太太厉声打断他。
“你要我们一个女人如何做到不胆小怕事,不性子懦弱?你们男人一天只想着建功立业,只想着嫉恶如仇剑行天下,可你们根本就不懂,你们眼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家,只有你们自己!”
“是,你们是不怕死,但是我怕,试想一下如果季家将来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一个女人,你们要让我怎么活?”
季太太说着眼眶猛然红了,转身大步离开,留下病房里被怔得久久不能回神的两父子。
良久之后,季延平才缓过神来,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却开不了口,最后才看向了季容。
“或许,她说得对,有时候,我们确实不该那么自私的!”
季延平叹息了一声。
他们对这个国家是无私的,坐上这个位置随时都带着马革裹尸的决心,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家人,想过季太太,他们只觉得季太太每天催着儿子结婚很烦人,但是却没有设身处地地为她想过。
季容缓缓垂下了眼睫毛,“爸!你回去陪陪她吧!”
对母亲,她虽然严苛,在他的成长之路上甚至可以说是严苛压制到了极致,正因为这样,成年后他的防抗意识就一直很强烈,哪怕现在他已经三十一岁了。
他们的观念很多时候都不能达到一致,尤其是在择偶的这个问题上。
甚至在之前季太太用过各种手段往他床上送女人。
但终归是他的母亲,给与了他生命的女人!
季延平叹息完了,“嗯,我这就回!”
他说着走到季容身边,替他拉被子时突然低声,“到底怎么回事?”
他不相信自己儿子会莫名其妙从马背上坠下来,而且当时他可是在商家的坠马的。
季容暗暗吸了一口气,“爸,最近小心!”
季延平一听,父子两人目光对视,难掩眼底的心惊。
“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季延平继续低声。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吗?
季容抿了抿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季延平恍悟,替季容装模作样地拉上被子后起身,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你看上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也像刚才那个胆小懦弱?”
季容闻言怔了一下,眼睛里的冷沉如乌云散开,阳光弥散,“她胆子很大!”
“敢给你生孩子?”季延平道。
季延平自言自语,“要衡量一个女人胆子够不够大,够不够爱你,就是要看她敢不敢给你生孩子!”
季容:“……”有点扎心!
季延平没有在病房久待,离开后,守在门口的季习才有机会进来,唏嘘声不断,还有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无的黑线。
“老大,你,没事吧?”
老大好惨,感觉像是被家人安排了后事一样,最重要的是,怎么生儿子都被人给安排好了,哪里还用得着他身体力行?
老大,额,活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肉.体!
季容还闭着眼,闻声掀了一下眼皮,“联系一下董洋!”
董洋是季容的另一个助手,季习跟着季容经常外出,而董洋则是安置在检察院内部的得力干将,他跟季习是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季习这才收起了玩笑心思,打了个电话出去,很快得到了消息。
“许志的人果然去了检察院调走了卷宗!”
季容脸上没有惊异的神色,淡定道,“他给出的是什么理由?阁下要亲阅卷宗?”
季习眉头皱紧,“嗯!”太胡来了,卷宗那么重要的东西他说要调走就调走,还趁着这个时候,简直是罔顾法纪。
季容沉了沉眉,沉默思索了半响,眉头紧紧揪着,他现在权限被掣肘,以现在的形式来看,徐元的开庭审判怕是不得不延期。
“老大,怎么办?”季习急了,卷宗里面的证据可是他们辛辛苦苦找到的,这么一来,是不是徐元的开庭要延期?一延期后面的事情谁还能把控得住,卷宗被提走,随随便便少个证据都能给徐元开脱来个无罪释放。
他们做了这么多岂不是白搭了?
……
帝都检察院,广场的正义神像下方停放的车辆里,许志从下属手里接过了那一叠密封卷宗,沉甸甸的一大叠,用牛皮纸的密封袋封存着。
许志将卷宗收好,“开车!”
此时的检察院办公楼里,一身正装的董洋从档案室里出来,身边跟着一个战战兢兢变了脸色的检察官,似还没有缓过神来。
董洋脸色冷静,吩咐了一句,“你先下去休息,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及!”
检察官直觉自己知道了一些不该自己知道的事情,心里正后悔着今天晚上为什么要来加班,正好碰见。
“可,可是那些资料……”检察官想说,那么重要的东西,总统府的人拿走是什么意思?还不给任何人提及?证据泄露,这官司还怎么打?简直是措手不及啊!
董洋还算镇定,“季长官受伤,这开庭时间恐怕要往后推移,有些事情都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他话里意有所指,检察官是听出来了,忙抹着额头上的冷汗退出办公室去。
董洋等那位检察官离开后才拨了电话给季习,“我找季长官!”
电话拨通,董洋便直接道,“季长官,徐元可能会有危险!”
……
警局,夜色浓郁,徐景阳在医院见过季容后便直接来了警局。
徐元现在是不能被探视的,能见到他的人只有律师,不过徐景阳自己有办法。
很快警局这边有人快步出来敲了他的车门,“趁着换班,我只能让你进去见一刻钟,一刻钟后你要立马出来!”
非常时期,能有一刻钟已属不易。
徐景阳道了一声谢,下车正要跟着对方走,对方的手机就突然响了,他接了电话,神色就变了。
“怎么可能?”
徐景阳就站在他旁边,闻言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就见对方脸色变了,“你父亲,出事了!”
徐景阳心口突然跳了跳,一种不祥感袭来。
……
徐家,徐锦知今天一晚上都心躁不安,徐太太依然不吃东西绝食抗议,他知道父亲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而他一整天也在消化着大哥跟他说的那些事实。
不管是母亲徐太太,连他这一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
徐景阳的电话打过来时惊得他回神,停下了抽烟,接了电话。
“你现在就来警局一趟!”徐景阳在电话那边语气很沉。
徐锦知一听直觉不对,“出什么事情了?”
电话那边的徐景阳没有多说,“你来了就知道了!”
徐锦知结束通话便拿了外套穿上下楼,楼下女佣还在守夜,他叮嘱女佣注意楼上母亲房间里的动静,拿了车钥匙便离开。
半个小时后,徐锦知赶到警局,警局门口停放着一辆救护车,只有车头上的灯在一闪一闪的,救护车的后车门大开着,他一下车就看到了自己的大哥坐在那车里,而车里的担架上躺着一个人。
徐锦知大步冲到那门口,看着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的父亲徐元,不可思议地撑眸。
“怎么回事?”
旁边有医护人员走过来,还有个警官在,徐锦知这才留意到救护车的周边还有不少警局的人,正在低声地议论着什么。
“徐先生突发心肌梗塞,很遗憾,没有抢救过来!”
犹如晴天霹雳!
父亲,死了!
徐锦知在被大哥拖上车后整个人还浑浑噩噩的,被徐景阳摁在车座上,砰的一声关上的车门,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怎么会死?他不会,他不会的!”
徐景阳脸色沉重,“警局里有监控录像,拍下了他发病到离世的全过程!不到两分钟!”
徐锦知痛苦得双手捂住了脸,“你信?”
“不信!”徐景阳直言,“但有人证,有监控,除非给他尸检!”
“那你就给他解剖啊,你不是法医吗?”徐锦知嗓音发哑。
徐景阳握紧了方向盘,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是法医,可是,我未必能碰得了他的遗体!”
“徐景阳!”坐在旁边的徐锦知赤红着一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听着满是嘲讽。
“我知道你恨徐家的人,你离经叛道自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你讨厌他的虚伪,讨厌他的势利,但你别忘记了,你身上流着的还是徐家人的血!”Ηtτρs://WWw.HLXs9.cóm/
“你之前不想着让他怎么出来也就罢了,你现在是一副什么态度?隔岸观火吗?你不觉得你太冷血了吗?”
他说着喊了一声,“停车!”
徐景阳将车停在了路边,徐锦知打开了车门下了车,关车门的那一刻他背对着车里的人冷声道。
“你可知道自从你离开徐家之后我身上又背负了多少?你不能接受的,你不能认同的,所有的全都让我一个人来背着,同样是姓徐,你能离经叛道地背弃徐家,而我却不能!”
你以为我能接受吗?我能认同吗?正因为不能接受不能认同却又要死死地守护着徐家一家老小!
徐锦知说完离开,留下车里浑身僵硬的徐锦知。
他知道自他离开徐家后,作为弟弟的徐锦知就替代了他接受了家人的安排。
锦知以前的理想是当一个天文学家的,不是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更不是政.权阴谋里的鬼魅操纵,但是都因为他。
因为他这个徐家长子撂下的一大摊子无人可接,只有他来撑着!
这些年,痛苦的何止他一个人,还有锦知,不是吗?
徐景阳握着方向盘的手紧得发抖。
……
滇西与滇南地界的分界地段,茂密的崇山峻岭腹地深处,一行人正在溪水边暂做歇息,不远处正是他们刚才通过的地道口,又茂盛的百年古树遮挡,不走近根本察觉不到里面内有乾坤。
江北从溪水里取了一罐子水送到郁商承的手里,看着不远处正打算在水里插鱼起来打牙祭的陆少浅,低声道。
“爷,这条密道这么隐秘,他是土拨鼠不成?”这么远,这么险的地道他都知道,太不可思议了。
这条通道里的地形有多复杂?不走一遭根本无法想象,里面有地道,溶洞,地下水,有一段路还要靠潜水才能通过,洞里常年不见光,阴暗潮湿不说,里面岔路更多,没有熟悉的人带路根本走不出来。
这大概就是他们总是逮不住陆少浅这个讨厌的死耗子的原因吧,哪儿都知道!
如今的滇西林海被围得水泄不通,而他们人却早已在千里之外的滇南,只能说,靠着陆少浅他们这是绝处逢生了。
溪水边的陆少浅转脸,“背后说人坏话你也不怕烂嘴巴?”
江北:“……”日!
陆少浅放弃了插鱼,走过来,蹲在郁商承的面前,正色道。
“季容出事了,徐元死了,帝都的局势翻天覆地!我看他们是撑不住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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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哆啦美梦的郁总请离我远点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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