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镜片如同雪花撒落在地面,冰冷的白炽灯映出张脸,一张惨白冰冷、麻木至极的脸。
眼珠转动,她垂首,满手血印。
她像条狗。
————————————————————————————————————
罗晚晚住院最殷勤照顾的不是特地请了假的彪哥,也不是好心过来帮忙的助理媳妇,反倒是她唯一的朋友周周。
一日三餐,风雨无阻,恨不得住在医院里。一天二十四小时能有二十小时守在旁边,号称给师父洗了两孩子尿布的彪哥没有任何用武之地,只能在一边干瞪眼。时间久了,无端的他瞧出点别的意思,这人像是在看守。
话说他一直挺纠结的,关于他俩毫不避嫌的关系,男女有别。可要说她是男的吧,人家正往女性方面努力发展,要说是女的又不正宗。好在更贴身的事比如换衣服上厕所都是由夏棠负责,更何况她也郑重和他解释保证过。
“放心兄弟,我是喜欢女人没错,不过她我可是当自个家的幺儿对待。我这年纪都能当她老汉了,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这话说的他更是满脑子浆糊。
手术后一个星期罗晚晚就带着护具尝试下地行走,彪哥在旁边手把手扶着,一步不敢放手,两人乌龟似的在房间里挪动。
几颗钉子衔在身体里到底不舒服,老实躺着还这儿酸那儿疼,这种疼是从骨缝里泛出来的,不厉害但漫长缓慢,连绵不断。
而且躺久了站起来复健简直感觉两条腿不是自己的了。十分不听使唤,脚底下跟踩着刀片似的,动一下生疼。
大冬天的,还没走几步冷汗就浸满后背,风一吹冷得哆哆嗦嗦,更走不稳了。
下地时间几分钟行动范围也只在房间里,几天下来还是连门边都没摸着,好在她总算偷摸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镜子里的人半边脸被纱布包住,因为左手臂打着石膏没法用力,只能撑着身子半靠在墙上。宽大的病服挂在身上,头发毛糙枯黄,瘦骨嶙峋的。
也不怪一个个哭成个泪人,连郭麒麟都偷偷抹泪,就她现在这样还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特像个残疾。
她现在由衷敬佩她老舅,不过腰上钉几颗钉子她就疼得要命,动起来一抽一抽地疼。
当初他那一身钢板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下床复健的时候得哭成啥样啊!
罗晚晚合上眼躺在床上休息半天,酸痛的腿脚才缓过劲来,周周忙着弄餐桌又把床半摇起来,忙得热火朝天。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转身只看见满地的碎瓷片,纯白娇嫩的茉莉花弃之如敝般被扔在地板上。
始作俑者依旧蔫蔫的靠在床上,脸颊因运动酡红一片,掀起眼皮冷冷瞥了她一眼,无波无澜。
“真难看。”
她的声音软绵绵病蔫蔫的,带着点娇气,没有丝毫闯祸的自觉,似无心喃喃自语又像故意说给她听。
“好累啊每天都要复健,再去打断他的腿吧。”
房间里的另一人对她的喜怒无常早已司空见惯,继续将汤盛好放到她面前,叹了口气,拿出大人的口吻,多多少少有些无奈。
“人现在还在医院,过几天的,得给人家一个接受过程不是?你呀也别心情不好了,不利于病情恢复。来,特地给你熬的鱼汤,尝尝看好不好吃。”
周周对自己女性身份的认同有一部分来自罗晚晚,她把自己放在一个母亲的位置上,罗晚晚的母亲。
以至于现在真像个妈妈照顾受伤生病的女儿,浑身散发着母爱的光辉,罗晚晚顶受不了她这样,平白无故给自己找了个妈可还行。
“我不吃鱼,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鱼汤是发物吧,你想谋害我啊?”
“把你给金贵的,不喝拉倒。”周周边翻了个白眼边把鱼汤撤走换成蛋糕“这蛋糕总能吃了吧,我特地跑去买的你喜欢的彩虹蛋糕。”
罗晚晚拿起画成彩虹的巧克力咬了一口,浓厚滑腻的甜味在舌根处化开,她皱眉扭头问道“我之前喜欢吃这个彩虹蛋糕?我怎么不记得。”
周周的动作一顿,面上的不自然一闪而过,佯装无奈“和你在北京吃的不是一家,哪能一模一样,您就将就将就吧。”
随即转移话题,说出自己多日的疑问“不是我说,南京南站是不是克你们老郭家啊?几年前张云雷跳楼现在又你滚楼梯,渡劫呢你们这是?”
“怎么说话呢你,我是因为去给东哥过生日被人推下去的,这种事又不是我想发生的。”
“东哥?\&"
罗晚晚吃着蛋糕,脸也不抬回答道“是啊,李鹤东啊。\&"
周周蹲在地上捡碎片思考半天,才反应过来哪儿不对劲,猛的一惊站了起来“李鹤东?你说的是李冬。”
“这道上谁不知道李鹤东啊,他就是个街溜子!你看上的都是什么人啊,就没一个正经的!”
“你吼辣么大声干嘛啦!”罗晚晚看她突然发飙了,理不直气也不壮小声哔哔“就知道你不会同意,我才不和你说的。”
“而且东哥也不是街溜子,人家有工作是相声演员。你不懂,这就叫爱情。”
“狗屁爱情,你喝大之后看谁都像爱情!”
她像是被人偷了鸡崽子的老母鸡,声急色厉,一通乱怼。
“你有毛病吧罗晚晚,我发现你的恋父情结是越来越严重了,现在你亲爹找回来了,让他好好弥补你受到的伤害不就行了吗?干嘛要找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老男人啊!”
还越说越来劲“知道大十几岁什么意思吗?他在上学砍人的时候你他妈在玩泥巴!”
罗晚晚听着可不乐意了,她什么都不行护食最在行,根本不允许别人对喜欢的男人指指点点。
“唉唉唉唉王家树说话能不能别那么难听,他比我大十几岁你还比我大二十多岁呢。闭上你的嘴,你个四十多岁半截入土的老混蛋!”
“骂人是不是?护短是不是?来劲了是不是!嘿,你个小白眼狼!老娘我伺候你这么长时间,为了你把别人打进医院,你为了个男人和我翻脸?”
罗晚晚怂了,拿起沾满奶油的小叉子徒劳地想要遮住脸,又偷偷去瞧顶嘴“我什么时候和你翻脸了?你别血口喷人啊。”
周周冷笑“得了吧,你个要爱不要命的小撒比,和叶阳分手那段时间忘了?把你从酒吧里拖出来,从局子里保出来,拖进医院里救过来的人可都是我。我他妈比你亲妈还负责,没我你早挂了,现在就是条风干的咸鱼。”
“我本来就有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说不过你我闭嘴,能别互相伤害了吗?能别在医院里骂街吗?让我安安静静喝汤行吗?”
“你最好吃完,别逼我再给你灌葡萄糖。”
“你还好意思说呢,不就几天没吃饭吗,你直接给我灌药啊你,好家伙差点没给我送走。”
周周忍无可忍,一拍桌子“不想走就给我吃!”
“好的,妈咪。”
过了会儿,她忍不住端起家长的架子,开始打听孩子的感情问题“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喜欢他?”
罗晚晚当真抬起头认真思考了下,朝她粲然一笑“可能是因为他向我伸手了吧。”
她依旧眉心紧锁,眼波微动,掺着几分恨铁不成钢,没忍心说狠话“啧,死性不改。”
南京下雪了,今年头一场正儿八经的初雪,罗晚晚瞧着稀奇要出去玩儿,被无情拒绝。
窝在床上眼巴巴往外边瞅,连饭都不吃了,周周进来的时候窗户大开,她觉着自己的血压随着吹进来的雪花一路飙升。
“想死了你,大雪天的开窗户!”
砰的一声,窗户被无情关上,罗晚晚咸鱼似的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直喊无聊。
“别念经了,给我老实起来吃饭。”周周可不惯她这毛病,翻了个白眼轻车熟路打点好一切。
今天她胃口不错,骨头汤喝了两碗,吃到一半的时候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是孔云龙和李鹤东。
少女脸庞圆圆,额头饱满,未脱稚气。厚厚一层白纱布蒙住大半张脸,宽大的病服罩在身上人不胜衣,愈发乖巧可怜。
时隔小半个月再见面,罗晚晚第一反应却是侧过脸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的脸,虽然她挺开心的,可这脸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疤,太难看了。
其实他俩今天来是有正事,昨天他们刚查出是谁干的,那边就传来消息。那人在上海被人下黑手打进医院,左手粉碎性骨折,脸也被打烂了一大半。
现在正闹着要起诉调查,非说是德云社蓄意报复,把他打成这样的。伤的地方如此巧合刁钻,再结合罗晚晚睚眦必报的性子,他们也很难打包票,特地来试探一二。
支开周周,两大老爷们也不坐,直挺挺站在她跟前尬聊。话题引到打人事件的时候闪烁其词,视线游离不定,控制不住往罗晚晚脸上盯。
你俩就差把“就是你干的”五字写我脸上了。
这饭是没法吃下去了,原本的高兴被浇的丁点不剩。她放下碗,眼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下,咬着腮边的肉,忍不住没发火。
“所以”她眨眨眼,摆出张无辜的脸,以极其软糯的语调说“你现在是在跟我兴师问罪。”
“也不能这么说。”孔云龙见她这样反不好意思,解释道“就是太巧了,我们刚查出是谁干的,他就被人打进医院了。都跑上海去了,这无冤无仇的,何必费这心思对不对?”
“是了是了,确实挺费心思的。”罗晚晚连连点头,很是认可他的话“这么说来,叶阳还是挺辛苦的。”
孔云龙惊了“还真是你叫人干的!”
“我的脸被毁了,遭了这么大的罪,总得找个人泄泄愤吧。”
她十指交叉,眼神坦荡让人不自主心虚“是他推的我,他应该跟我道歉。”
随即话锋一转,又说道“可我不需要他的对不起,不需要他的后悔,我需要他和我一样痛苦,那才算真正的道歉。”
“你不是胡闹嘛你,这人儿找出来交给警察处理就好了,你瞎掺和什么。”李鹤东完全跟不上她的脑回路,理解不了她的歪理“现在好了,人家反过来要告我们公司,你这不是纯粹胡闹嘛!”
罗晚晚理直气壮反驳“我这个人做事的原则就是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她转头盯着李鹤东问道“我现在这样你很愧疚?我私自联系叶阳你是不是吃醋了?如果我说哪怕会牵连到德云社我依然会那么做,你会不会再也不理我了?”
这三连问问的是没头没脑又无理至极,句句像把刀刺向他。
李鹤东避开不谈,公事公办道“你得跟我们说实话,别意气用事,这事儿还得和警察交底,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不给个交代完不了。”
“完不了又怎么样?”罗晚晚挑衅地反问“你们还要大义灭亲把我扔进监狱里去?”
她冷眼瞧他,嘴角挂起淡淡的讥诮:“就算现在我找人把他打的瘫痪在床也不会有任何事,因为有人保着我。”
“比我多活了十几年难道你还不知道,法律是用来束缚穷人的,迟到的正义狗屁不是。”
这话简直离经叛道到极点,李鹤东听得怒气丛生,怒斥道“德云社不是□□,不要把你那套行为准则拿到这儿,自甘堕落,叫人笑掉大牙!”
“自甘堕落”她不怒反笑,低下头吃吃的笑,清亮的笑声从喉间挤出,听起来开心极了。
突然她放在桌上的右手猛地一扫,饭菜热汤狠狠砸在墙上。
“所以我他妈就活该吗!我他妈就活该!”
一直守在外面的周周冲进来,见此情景立刻炸了“干什么你!我好容易哄她多吃两口。”
说完他俩又连忙抓着她的手紧张地上下翻看“怎么样啊,有没有划到,烫没烫着?”
罗晚晚反抓住她的手,喘着粗气摇头,再抬脸已经迅速恢复冷静,她木着脸,冷冷说道“抱歉,刚才我有点失态了。”
“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估计是被气的情绪起伏太大,又或者扯到伤口导致崩裂感染,当天晚上罗晚晚原本稳定下来的病情突然反复。高烧来势汹汹,脸色苍白,满头虚汗,下午吃的那么点东西全吐了出来,还撕心裂肺的咳嗽。
吓得他们一晚上没敢合眼,守着挂了一宿的吊水,惠姨更是气的把他们几人骂了个遍。
“她是个小姑娘是个病人,你们今儿个下午凶神恶煞那样能不把孩子给吓着吗!有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摔盘子砸碗吓唬。几个膀大腰圆、三十多岁的老爷们把自己妹妹给气的起不来床,挺有本事啊你们。”
她在床边摸着烧的意识模糊的小脑袋心疼的要命“这高烧退不下去要是人给烧傻了,你们也用不着在医院呆了,全给我滚回北京去!”
这是他们今天第二次挨训了,第一次是惠姨刚赶到医院的时候,全身裹严实的罗晚晚一入眼那眼泪就止不住。搂的紧紧的上下检查,越看越伤心,越查越心疼。
“怎么,怎么脸上全给包起来了?不是说伤口不大嘛。这要是脸上恢复的不好留疤可怎么办呐!姑娘家身上有疤怎么嫁人啊。”
“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话音刚落就猝不及防被搂进怀里揉搓。
“还有都小半个月这身上一点肉没长,怎么越养越瘦,小脸蜡黄,瘦的下巴颏都出来了。一摸一把骨头,你们是怎么照顾的啊!”
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罗晚晚被圈在怀里,直愣愣看着面前几个高头大的男人被训得蔫了吧唧,她的脑子有点懵。
柔软的手顺着她的脊背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抚慰着,整个人抱在怀里,不松不紧,刚刚好是个保护者的姿态。
从来没人对她这样,为她争论为她心疼,这样毫无理由的偏爱她保护她,好像永远不会被抛弃。
她正被人爱着。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心尖猛地一颤,莫名的被狠狠戳了下,心口充盈着酸气。她转身张开双臂死死抱住,像是抱住块海上的浮木。
惠姨回抱她,手轻轻抚摸着散落的发丝,用眼神让他们先出去。
其实他们几人之前也聊过,罗晚晚年纪轻轻抽烟喝酒熬夜样样来,还打架身上不知道有多少暗伤。身体素质比他们还差,一换季变温就感冒生病,这次更是病情反复的厉害。
将养了小半个月,各种补汤喝下去肉是丁点没长,脾气倒是愈发坏了。
活脱林黛玉的身子母夜叉的性子。
好在挂了几瓶药水终于又稳定下来,栾云平从北京抽空跑来送文件和衣服用品,他蹑手蹑脚走到病床边慈爱地看着罗晚晚。觉得她好像又瘦了很多,睡得也不是很安宁,嘴里在嘟囔什么。
他侧身靠过去想听清楚,余光却瞥见一双睁的极大的眼睛,罗晚晚僵在那里,纹丝不动凝视他。不等他有所动作,整个人跳起跌落在地,同时发出极骇人恐怖的尖叫声。
栾云平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跑过去扶她,不想她却惊慌失措拼命往后躲。最后整个人缩到墙角无处可逃,她条件反射捂住头,低声哀求“别打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孩子?”
住在隔壁的惠姨听见尖叫声匆忙跑过来,推门就见罗晚晚穿着单薄的病服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她面前的栾云平还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哎呦喂闺女唉,这地上能坐嘛多凉啊,快起来上床去。”
说着就要扶她,结果也被扒拉坐到地上,罗晚晚八爪鱼似的塞到她怀里。
“到底怎么了你俩?”惠姨抬头看向栾云平“你打她了?”
对方连连摆手,啥都不知道“我哪儿敢呐师娘,我这儿还一脑子浆糊呢。”
栾云平整个人简直长在罗晚晚的雷点上,性子直不会说好话,平日里冷张脸,发号施令惯了,开口哪怕简短的几个字不自觉带上几分疾言厉色。
关心起人来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一句话翻来覆去几遍都不腻。
“我不想看见他。”罗晚晚把脸埋在惠姨怀里,被温柔馥郁暖的鼻尖泛酸,她红着眼圈任性地开口“一看见他我就想哭,我不要哭,我不要看见他。”
从一开始她对栾云平的态度完全由自己主观意识支配,这对他不公平,她一直害怕厌恶的另有其人。
可对着那张脸她真的没办法,她太害怕了,害怕有一天那张脸上又变得暴怒狰狞,把她抓回去。
栾云平低头只看见她病服下凸出的肩胛骨,伶仃的手腕,腰间的布料被五指死死抓出皱褶。
她太瘦了,不同于之前刻意节食,整个人消瘦中透着病气,脆弱不堪又锋芒毕露。像块被打破的玻璃,触之即碎,同时也会割的别人鲜血淋漓。
她之前可能受过虐待。
这个认知毫不客气地抨击着他的大脑,无端地他的喉咙紧缩,舌根发涩,竟要说不出话来。
栾云平撑着眩晕的脑袋,平复心情,努力挤出话来“那师娘我先出……先回去了。”他根本不敢看向罗晚晚,她的那双满是惊骇恐惧的眼睛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惠姨也没有办法,只能安抚着受惊的女儿哄着上床,目送他暗淡离开。
网上实在闹得不像样子,粉丝媒体打成一片,战况愈演愈烈,根本不是冷处理能解决的了。郭老师招呼助理和公司的几位高层开会,讨论到底该怎么办,自打罗晚晚出了事公开这主意一直在他脑子里打转,就目前情况来说是个好时机也是个坏时机。
德云社烈火烹油正红火,不似以前那般艰难处处受排挤欺压,粉丝观众分布各地一票难求。
现在公布最起码可以抓住先机,以找到的证据先发制人,把握主动权不至于任人摆布。
舆论是把双刃剑,伤人也伤己,一旦公开不仅可能大批的粉丝脱粉回踩,口诛笔伐少不了。最重要的是把罗晚晚推到了风口浪尖,那些觉得自己受到欺骗,不愿接受的粉丝们会怎么对待她呢。
她是极其注重个人隐私的人,对自己的过往朋友只字不提,把在乎的东西捂的严严实实,不让其暴露在闪光灯下任人品论。
这也是为什么她之前死活不提要公开的原因。
可这对她不公平,他们不能把她藏着一辈子,不能让她顶着私生女的骂名活在这世上,不能任由旁人辱骂伤害她。
往先他们被黑被骂说到底大部分有德云社的关系,因为是相声演员是公司员工,难听点就是挣的这份钱。
可她不是,大家伙帮忙瞒着遮着,费尽心机护着,无非不想她掺进这趟浑水里。可她成了现在这样完全是因为他们,到底还是被搅和进来了。
他们也知道不管哪个行当,一家独大总归不是好事,同行是仇人,你出风头别人就恨得牙痒痒。一旦公开往事又要被重提,网上那些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你杀死。
人言可畏啊,人言可畏。
“那个既然是关于我的,那我可以发表一下意见吗?”
开着视频一起开会的罗晚晚乖乖举手提问,作为当事人明显比他们所有人都理智,更能看透事情本质。
“这件事情的二次发酵完全是我的责任,把德云社把我们的处境变得非常被动,所以公开这事利大于弊的话我是完全没有意见的。”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抬手捂住嘴咳嗽了两声,昨晚的高烧直接给她烧成轻度肺炎,现在依旧低烧不退。
喉咙烧灼的厉害,声音嘶哑虚弱,她咬着吸管喝了几口彪哥端过来的水,呼吸间胸口的闷痛又加重几分。
“这不是小事,不能任凭个人感情来左右,必须做出最有利的决定。打感情牌也好追究法律责任也罢,要用尽一切手段占领先机。”
说完她可爱的勾起嘴角,酒窝甜甜,看起来很愉悦“反正我的气是出了,只要那帮狗东西不出现在我面前,剩下的都随你们折腾,我会乖乖听话的。”
郭麒麟谁都没告诉,他派助理在医院蹲了几天,终于堵住过来探望的周周。
自从惠姨来了之后她很有眼色地减少去医院的次数,但看见坐在车里和她打招呼的熟人没有丝毫惊讶,反而邀请他一起回暂住的酒店。
“患者腰侧的伤疤是烫伤,看样子已经有好几年了,没有正确的处理好,留下了不小的疤痕。”
医生又把手机里的照片放大了几倍,眯着眼睛仔细观察“按照这块伤疤的形状、烫伤程度来说,很明显是烙铁这类的东西故意烫伤的。”
烙铁……真正得到准确答案后,郭麒麟反而意外地冷静了下来,他低头盯着屏幕,一言不发。砰的一声,手机像块烫手山芋被甩落在地。
疼,太疼了,怎么这么疼啊。
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心痛到快要不能呼吸。缓缓弯腰去捡的同时飞快地抹了下眼睛,抬脸摆出笑脸,对医生连连说抱歉。
医生看他微红的眼眶也猜出了大概,语气放软了些“郭先生冒昧问一句,你妹妹是一直在你们身边的吗?”
“这就不奇怪了。”得到否定回答,一脸见怪不怪“其实这种情况呢我们遇到好几例,大多是被拐的孩子身上有明显特征胎记,人贩子呢为了不被抓到就会用铁烙把胎记烫掉,更残忍的用刀子直接把那块皮肉挖掉。”
“可以看出是什么时候烫的吗?”他不死心又问了句“是二十年前?”
医生摇头“是五六年以前。”
“这是阿晚的猫,被我捡了回来。”她看上去没什么防备心,主动解释道“她那段时间情绪不稳,养活自己都难更别说是养这么个小东西了。”
郭麒麟没想到自己妹妹还养过活物,更没想到这小家伙很亲人不认生,第一面就往他身上爬。只好边撸猫让它冷静下来边和给自己端茶的周周打招呼,委婉地提起今天来的目的。
“其实这次来我主要是有件事想问您。我查过她当年的成绩很不错,准确来说是非常好。当年中考她的成绩是市里的前十名,这个成绩别说是普通高中,哪怕是重点高中她也是可以上的。”
他放松声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去上高中?为什么她小小年纪就跑到北京来?为什么……她腰上的胎记被人烫掉了。”哈啰小说网
“最后一句话才是你想问的吧。”
周周毫不意外,转身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你来找我看来东西是没能拿到手了,也是,除非她本人允许,否则任何人都拿不到她的病历。”
她在郭麒麟对面的椅子坐下,招手把小猫哄过去,低头轻柔抚摸着“很可惜,无可奉告,有些事不是我该说的。”
“倒是你是不是认识偏差,她二十出头一大姑娘了,你还把她当小孩子看呐?”
这话问的强词夺理,给她当妈的明明是你,而且还非常乐在其中。
郭麒麟心里吐槽,到底忍住没说出口,思考片刻,诚恳回答道“她没心没肺,憋不住脾气,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嘴上不饶人手下不服软。挑衅生事,睚眦必报,明显叛逆期没过的小孩儿。”
长这么大了还爸爸哥哥的叫人,可不就是个孩子嘛。
周周摇头,并不赞同他的话:“她是年轻是小孩子脾气,可她不是不知事的小丫头片子,自己知道分寸。不说自然有理由,她这人病越重脾气越坏,你探她老底小心她翻脸不认人。”
“我是真没办法了,这些天我只查到这些。”郭麒麟捂脸叹气,这些天他要赶行程又要托人帮忙去查找,还要瞒着不敢让爸妈他们知道。今天好不容易等到人立刻飞了过来,心力交瘁,快要撑不住了。
‘‘晚晚根本不会告诉我们她之前的事情,我实在没办法才来找您的,毕竟你们是朋友。‘‘
‘‘你们查不到的,在这里,除了叶阳和我没人知道她的过去。‘‘
她摇头,显然对现在的状况早有预料,对罗晚晚的固执也了然于心“但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些。”
“她到北京那年还没成年,才十六岁。一个漂亮年轻、没有任何背景的女孩子活在社会最底层,和三教九流混在一起,连份正经工作都找不到。”
“这些年她摸爬滚打过来,属于女孩子的天真烂漫、百转柔肠早就消磨殆尽,丁点不剩。”
她吐出口气,一字一顿道“你不能要求她像普通女孩那样干净美好。”
郭麒麟听呆了,好一会儿才愣愣点头‘‘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周周喝了口咖啡,把小猫撵到一边去,神情严肃地盯着他“我知道你们和他们公司有合作,但私底下最好不要和叶阳有过多的接触。”
“叶阳?晚晚的前男友?”
想起他郭麒麟眼前一亮“他是不是知道,要是我去问……”
却不想周周狠狠皱眉,声调立刻大了起来,又急又凶,打断他的话“你们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吗?他就是个youjian未成年的混蛋!”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夺吻的[德云社]大小姐的逃亡日记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