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药是没有。
要她去道歉,与小世子重归于好,然后求人帮忙,也是不可能,只是难免前功尽弃,她日后要与小世子保持距离,再用同样的法子来绝交,怕是不能了。
叶简发愁了一夜,想着哥哥能躲到哪里去。
第二天做完早功课,叶简坐在说桌前,拿着笔写写画画,把哥哥有可能藏身之处都写了出来。
他的目的是救妹妹出苦海,只要他还在山上,哥哥必定会摸上山。
想到这里,叶简把所有的线路都汇总道一个地方:圆寂塔东侧的读书人借居处?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她就怎么也坐不住,叫人替她更衣梳洗,即刻要出门,便是桐屿或者谁问,就只说想去外头走一走。
今日天气很好,竟有那么一会儿还出了太阳。
她虽然不能走到读书人居住的借居处,但却可以在圆寂塔附近打转。
叶简缩在套袖中的手捧着手炉,慢吞吞从碑林外绕过,往圆寂塔那边走去,心里琢磨,若是哥哥果真藏身在那边,必然会在这附近埋伏,以便能及时找到她。
然而在这里转了许久,除了看塔的小沙弥,和偶尔路过的和尚,再没有别人。
叶简裙角全都是泥浆,在外转了足有大半个时辰,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能先回北小院。
院子里,小菊等几个人站在正屋廊下,迎接娘子进屋。
她走到廊庑下,早有丫鬟取出了绣鞋与她换上,九妹打帘子,叶简进屋,堂屋里热浪拥上来,叶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忙叫桐屿帮她换了衣裳。
叶简心思全在哥哥身上,不多时,外头送了午膳来,九妹与另一个丫头抬着食盒进来。
小乌见状,一手提起食盒,诧异道,“今日怎么这样重?”
待进屋,她打开食盒,原来大雪封山以来,娘子的饭减到了三菜一汤,今日竟多了两道素菜,底下一层多放了两种素点心。哈啰小说网
桐屿在内室服侍娘子净面净手,换轻薄一点的衣裳。
出来后,她瞧见这饭,笑着服侍娘子坐下,“果然山路通了,娘子的吃食又好看起来。”
叶简心中有事,快快吃完饭,把没动的菜赏给她们,自己就去佛堂做午功课。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一大早到现在连轴转,她打着哈欠从佛堂出来,洗了手,就回卧室睡午觉。
她做午功课这会儿,自有丫鬟与婆子相伴,再去大厨房那边去取下人们的饭食,这些和尚从前还给这边送,后来日子久了,叶简因想着给曹嬷嬷手下的两个嬷嬷分活,就谢了素膳院的师父,让另一位李嬷嬷每回走去素膳院去拿。
叶简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偶尔听见外头吃饱了的小乌与九妹两个说悄悄话,“世子果真要出家?……连金鹤卫的大人来劝都被打了?”
她翻了个身,心里想着“与我无关,我才不管”,竟沉沉睡去。
这一觉她睡得十分沉稳,直至被桐屿喊起来,都迷迷瞪瞪地不是很清醒,人也浑身不得劲。
桐屿摸了摸娘子的额头,发愁道,“怎么有点烫呢。”
叶简抬了眼皮,“什么?”
小乌在旁边插嘴道,“娘子你睡了一个半时辰了!”
“这么久了么?”睡了三个小时?
叶简浑身乏力,感觉鼻子堵堵的。
她心中怀疑自己怕是今日出门受凉了,便吩咐人去请御医。
御医每隔三日都会上山来住一晚,次日清晨为玉真娘子请平安脉,但最近大雪封山,御医差不多十几天都没上山。
桐屿赶紧打发了小梅出门去寻人下山,找了御医来,又让人去大厨房借一些食材,在耳房熬生姜葱白红糖汤来,喂娘子服下。
叶简最恶心这种东西,推拒半天,吃喝了一小碗。
这点根本不够发汗。
这时,外面大门那边多了许多人的声音,其中一个,正是小世子咋咋呼呼的叫喊声,“就这破地方?我当是金砖铺地银砖垒墙呢!还不准我来,当我稀罕来这里吗?!”
紧接着是悟机的一声“阿弥陀佛”。
小世子顿时噤声。
叶简皱眉,“怎么把他给惹来了?”
桐屿哪里知道,只能猜测,“兴许是因为悟机大师懂医理?”
叶简揉着眉心烦恼道,“又不是大病,偏等不得御医来吗?”
桐屿忙走去外头看,片刻之后,那小世子仿佛是站在了廊庑下,怒骂了一句,“不进去就不进去,有什么好看的!当我想来吗!不进去,说不进去就不进去!”
隔着一道窗子,小少年的声音尤为明显。
卧房内门帘一动,桐屿先走了进来,吩咐守床的小菊将帐子放下,与娘子道,“御医那边已经派人去请了,最快也得半日才能上山来。悟机大师略懂医术,听说娘子着了凉,特地过来为娘子诊脉。”
叶简“嗯”了一声,闷声道,“等会儿替我多谢悟机大师。”
就是不知道小世子是怎么知道的,还死皮赖脸跟进来,分明他俩已经吵架闹掰了。
她生了病,大约是心理暗示“我病了”起了作用,脑子也转得慢了,任由桐屿摆弄她穿衣服,给她身后垫着大迎枕扶她半躺着,取纱巾放在她手腕,最后放下床前的纱帐。
过了会儿,隔着帐子,叶简隐隐看见悟机大师低头进了屋里,规规矩矩坐在床边,道一声“得罪”,然后把手放在她手腕脉搏上,隔着一条丝帕,闭目研究脉象。
为了方便大师诊脉,小梅等人把暖阁窗前厚实的炕屏挪走,暖阁与卧房中间的屏风折收了起来,好叫窗外的光漏进来,照亮大师诊脉的地方。
外面的小世子仿佛循声找到了卧房所在,整个人都趴伏在卧房外的窗户上,好大一坨影子,看得叶简生怕他稍微一用力,能把糊窗的纱戳破了。
她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小世子还在闹着要出家么?”
出了声她才发下自己嗓子哑得很。
悟机收回手,不答她的话,只说道,“娘子的确是着凉了,不过不碍事,吃两帖药便能好。”
说完,大师便出了去,由人引着去了西边的书房写药方,——许多常用药北小院都有,并不需要去寺院或者下山求药。
悟机从屋里出去后,小梅等又把炕屏与屏风挪回去,挡住外头的光与视线。
杜荡这回什么都看不见了,挺直了身子左右看了看,干脆坐在廊下的廊椅上,翘着二郎腿等悟机大师出来。
却在这时,曹嬷嬷与别的人出来做什么事儿,都要走到这边书房外的廊下了,猛地瞧见那廊下做了个男子的身形,吓了一跳,忍不住就要过来训斥,然而待看见那一双阴冷凶狠的目光,曹嬷嬷当场就跪了。
杜荡记得这个老虔婆,正好自己被悟机勒令在外头不准进屋,浑身的气不顺,指着那婆子就骂,“怎么又是你?!滚滚滚,滚去雪地里给老子跪着,跪不够一个时辰不准起来!看见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婆子,老子就心烦!”
这简直就是飞来横祸!
曹嬷嬷跪伏在地上,半个字都憋不出来,最后还是被人拖着走的。
跪在哪里。
必须是跪在贵人眼皮子底下啊。
院子里根本就没有多少雪,为了世子爷的话,曹嬷嬷苦不堪言地跪倒在院里大树下扫成一小堆的雪上,即使雪很少,不多时,她膝盖下的袍子裤子也都湿完了。
悟机大师出来时,仿佛没瞧见院里剑拔弩张的情形,对小世子招招手,要走了。
杜荡不情不愿地臭着脸跟他后头走。
临出门前,他回身,盯着那老虔婆,阴□□,“若叫我知道你这老虔婆少跪了一星半点,下回必定叫你死个明白。”
那曹嬷嬷浑身颤抖,连连磕头说“不敢不敢”。
叶简吃了药,忍着浑身的不自在,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快到了做功课的时间,坚持带病上岗,一个时辰的经念完,她感觉自己竟发了许多的汗,衣裳都浸湿不少。
从佛堂里出来,她就叫人准备沐浴的东西,要好好洗一个热水澡。
桐屿劝她,“等娘子病好了再沐浴不迟,若是再着凉,病上加病,只怕过年都好不了了。”
叶简没法,只能回屋换了衣裳。
那小梅此时在卧室外,愁眉不展地与小菊说着什么事儿,旁边还站着一个不是很面熟的丫鬟。
待发现娘子回来了,小菊走过来,领着平日服侍曹嬷嬷的丫鬟沙柳,来给娘子行礼,“娘子万福。这是曹嬷嬷身边的丫鬟沙柳。她有事要与娘子回禀。”
桐屿瞥了一眼沙柳,“且等着。”
她扶着娘子着急进屋里换了浸湿的内衣,径直进了卧室里,片刻后,才唤沙柳进来回话。
小菊与沙柳随着娘子进了屋,她把沙柳推到前头,那沙柳跪在柔软的地毯上,战战兢兢道,“娘子万福,回禀娘子,……曹嬷嬷,有点不大好。”
屋里仿佛没有人。
桐屿与娘子都在屏风后。
“她怎么了?曹嬷嬷不是总在她屋里么?难道也吹了风?”叶简穿上干净的里衣,解决了个人问题,出来时,早有人打了热水候在外头,叶简走到梳妆台坐下,小乌捧着铜盆进来,要服侍娘子净手净面。
卧房里很暖和,叶简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袍,此时小乌捧盆跪蹲在娘子面前,将那铜盆举得高高的,桐屿提娘子摘了珍珠手串,放在妆奁盒里,并挽起娘子的袖子。
小菊此时抛下那沙柳,与小梅一样各自挽着袖子,一人取了靶镜也跪蹲在小乌旁边,与娘子照着影儿,另一人先替桐屿递了一方较大的帕子,两人一左一右合着将娘子前边的衣襟掩好。
做完了这些,小菊另外捧着新的毛巾托盘跪蹲在小乌另一边,桐屿服侍娘子净面净手。
屋里人很多,但安静的只有桐屿撩水的声音。
片刻后,娘子面手俱干净了,桐屿从小菊托盘里取了干净的毛巾,替娘子擦拭干净后,再慢慢用香脂替娘子匀面,最后摘了娘子胸前的那方挡水的大帕子。
小乌等其余人捧着面盆毛巾等物站起来,弯着腰退了出去。
叶简洗了脸,感觉脸上的细胞都活过来了,然而她半晌也没听见那叫做沙柳的孩子说话。
她转头望向她,又问了一句,“不说话做什么怪,曹嬷嬷怎么了你也说清楚?”
那沙柳第一次进来这仿若神仙居所的地方,见到娘子单单洗个脸就这样的金贵,一时愣了神,直到娘子再问时,方惊醒,连连磕头,慌张答道,“今日嬷嬷被小世子罚跪在雪地里,跪了足有一个时辰,方才咱们扶着嬷嬷回后院时,嬷嬷说没什么,可在热腾腾的屋里躺了一会儿,嬷嬷便苦哀哀喊着腿疼,奴婢想着帮着嬷嬷揉一回,这才上手,嬷嬷便痛地流泪,满床打滚。”
叶简皱眉,心道,这小世子怎么总是找曹嬷嬷麻烦。
她自己也是生病的,便打发了沙柳先回去照顾嬷嬷,“我差人去与悟机大师说一说,你且回去安抚嬷嬷,最多就是下山去看病,病好了,还和从前一样回来。叫嬷嬷莫要着急。”
沙柳“嗯”了一声,仿佛是含着泪,行礼后依依不舍地离开这神仙居所。
曹嬷嬷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悟机才不会给她看病。
后来终于上了山的御医,更不会为个下人折节,他为玉真娘子诊脉,看过悟机大师的药方,改都没改,就说没问题,仍旧下了山。
曹嬷嬷无人照料,也无大夫管她,不到一天双膝疼地更厉害了,似是要断了一般,整日在自己屋里嚎哭骂娘。
第二天,叶简自己身子稍好了一些,再问曹嬷嬷,听说她大不好,叹气后差人与大师说了,自有专门的知客僧套了马车,还把嬷嬷送下山去,就在上次的庄子里找了赤脚大夫,与她看病。
因怕这次二下山曹嬷嬷被人轻视,叶简特意命小梅与九妹两个,陪着沙柳一起送嬷嬷下山。
送嬷嬷下山的人只有小梅与九妹回来了,沙柳留在山下照顾病人。
待小梅回禀了娘子后就去自己屋里歇息。
九妹与小乌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再看小梅人走了,九妹偷偷摸摸走到娘子卧房,给娘子手里悄悄塞了一封信,压低了声音,说道,“是个与娘子有五六分相似的公子托奴婢给娘子的。”
叶简震惊之余自然是大喜,好生奖励了九妹一番,打发了小乌和九妹,自己躲在床内,撕开了信封,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一目十行的看到中间,她就知道她猜对了。
哥哥是打算往穷酸文人堆里藏,可惜大雪封山山路未通,他躲在山下佃户的家里,虽则吃糠咽菜,但自有名士之风,越发舍不得回去那富贵相听天由命。
他叫妹妹再等几日,他们就能兄妹相聚了。
叶简忍不住鼻子酸酸的。
她都认命了,哥哥还在拼命想把她救出苦海。
这一封信让她心情迅速好起来,精神一振奋,身体就好得快。
不到三天,叶简便生龙活虎起来。
她的病好了,北小院便重新热闹起来,许多外面趣事大家都会讲给她听。
叶简寻了个机会,去准提佛殿烧香拜佛还愿,这次她毫不吝啬,又捐了一块大元宝。
小世子杜荡听说叶简病好了,都去拜佛烧香了,着着急急地跑去佛殿外找她,看她到底真的好了还是强撑着来拜佛。
那日两人大吵一架她回去就病了,杜荡不能说不担心,只是她那日说他说的太过分,他不肯先低头。
这日她出门,他自当假装路过,只看一眼,看她好不好,看完就打算立刻走的。
叶简从佛殿出来,瞧见外头院子里“路过”的小世子,心下一顿,远远给他屈膝行了礼,却绕路从另一边走开。
杜荡简直惊呆了,他还没走呢,她倒先跑了?!
原来她见他如遇猛虎!
他即刻就恼了,顾不得自己原先所想,大步走过来一把揪住她的袖子,扯着她转过来,当头就问,“你什么意思,怎么看见我就走!”
叶简甩着手挣脱开他,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避之不及般说道,“我不过是个‘读了假书’的‘小女子’,怎么敢与世子老爷说话呢。你也不必拉扯我,我配不上。”
杜荡愣在那里,“不是”“我胡说的”这些字咬在嘴里,讷讷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简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反正不与他多说什么。
杜荡看她这般决绝,追在她身后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简硬着心肠走了。
小世子天真不懂事,不代表她不懂。
像今天这样拉拉扯扯,被人瞧见,谁都不说他怎样,只会质疑是她存心要勾引小世子,要攀龙附凤的。
杜荡怒吼了两声,见她仍旧走远了,转过墙角不见了,恨得大叫,“啊啊啊!”
回声荡在大殿里外,惊得叶简一转过拐角,立刻捂着耳朵眨眼就跑远了。
然而到了下午,小世子的从人环公子,硬着头皮来北小院外跪求玉真娘子,“求娘子劝一劝我们世子,娘子佛法精深,懂得的道理又多,一定能说服我们世子不要出家。”
这居然连救兵都搬来。
叶简更恼了。
她决计不去,站立在门内,隔着门冷声道,“环公子怎么连道理都不懂了?男女七岁分席,我虽然长他两岁,但毕竟大家都大了,不好像从前一样混在一处。环公子读过书明着理,有些道理不妨大胆讲给你们世子听。还是说你们觉得我的名节、长公主府的声誉比不上你们世子的一根头发”
环公子讶然,答什么都不妥,诚心道歉之后,空手回去。
杜荡十分恼火,当晚就发了癔病。
悟机哪里想到他都要替世子拔出痼疾了,怎么他突然又病情加深。
于是他急匆匆连夜去青云院,看着装病装得一点都不逼真的小世子,冷着脸给他连施三十几针,扎得他都没了脾气,小世子还装着不肯好。
见他死猪不怕开水烫,于是不光只这一晚扎针,悟机对小世子道,“你若是想装病,我来做你来配合。”于是每天三趟,来来回回给这小霸王扎针。
扎地杜荡手心手背前胸后背,没有一处不遭悟机毒手。
他全都忍了。
但叶简还不来探望他。
青云院内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生怕走路声音大一点,就被世子揪住暴打一顿。
小年夜前一天,叶简终于收到哥哥进山躲进书生借居处的消息,松了一口气后,如此这般思虑之后,决心暂时做个好人,临时抽了时间,带着一些点心和一包茶,来探望小世子。
听说悟机大师都给他施针救治了许多天。
可还没听说他病好。
于情于理她此时来探病,都没什么可说的。
她挑了个悟机在里屋给杜荡施针的时间来的,放下礼物,她坐在堂屋里,有一句没一句的与环公子问世子病情。
环公子显然很高兴,娘子问一句他能答十句。
叶简是打算差不多就走人的。
可屋里那杜荡一听说叶简终于来探病了,恨不能把所有的演技都使出来,悟机扎一针,他就撕心裂肺哀嚎一声,不过片刻功夫,他嗓子都哑了。
叶简听着那惨叫,心有余悸,不禁问陪坐奉茶的环公子,“我记得施针不疼啊,怎么小世子这样辛苦?”
环公子一脸尴尬,低头搜肠刮肚地寻理由,“大约是世子体内毒气并未除尽的缘故。娘子不知,当时歹人下毒,毒了世子快两年功夫,毒入骨髓,要拔出,自然是痛彻心扉。”
叶简面露惊讶,看向那屋里的帘子,沉沉思量,“究竟是什么毒这样厉害?连悟机大师这样的国手,竟都无法尽拔除病根?”
悟机听见外头的议论,收了针,冷笑一声告辞。
叶简见悟机大师从卧房里出来,忙站起来,也要一起走。
悟机摆摆手,“贫僧还有别的事儿,娘子且坐一坐再走。”
叶简只能重新坐下,她自问读书无数,从没见过这样的病症,还想再多问问。
环公子就更紧张,坐立不安的看向室内的帘子。
叶简问他,“你还没说什么毒呢?”
环公子咬牙,回忆当初听来的世子编的故事,硬着头皮和真事编在一起,胡诌道,“我们世子命苦,被人设计下毒,那人跟了世子两年,就在世子的饭菜里下了两年的毒。若不是世子机警发觉不对,只怕再多吃一两年的毒,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叶简吃惊,“真下了两年的毒?”
她随即想到一个可能,联系从前听来的一点旧事,试探性地问道,“是……世子那位心爱的侍妾下的毒?”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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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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